第一百四十七章 使臣宴(二)
南宫沥留下一堆烂摊子,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尘埃地走了,留下苏月生悲催地看着这座冰山狐狸。 “那个···韩依,下朝了?”她明知故问,在这僵局不知说什么好。 “亓小姐,”韩依终于转过身,不过看向苏月生的眼神还是有些冷淡,和当初竹林里一样,淡漠孤傲。 “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北越使臣宴定在后日,你做做准备,和我一同出席。” 韩依撂下这话,也挥一挥衣袖走了,屋子里静静的,苏月生耸耸肩,一脸无奈,看来想和韩依重归于好,是一项大工程。 醉芳斋外,战天立在马车旁等着自家主尊眉目含笑从里头出来,往日里帝师见苏月生回来都是这样的,虽然前些日子两人之间有些不大愉快,可是今日,主尊坐不住了,决定和苏月生重修于好,那么可以想象,主尊出马,岂有拿不下的女子? 战天在心中呵呵一笑,等一会儿主尊就会含笑而归了! 然而他的幻想还没持续片刻,就被韩依冰冷低沉的声音打断,“回府。” 战天愣了愣,随即望向元桥——主尊这是怎么了?难道亓小姐拒绝他了?不会吧···怪不得脸色臭得难看。 元桥摇摇头以示他不要多加猜想,但如果想要撞火口上,他可以尽管去试。 在主尊面前胆小如鼠的战护卫咽了咽喉咙,将好奇的头缩了回去,表示自己还想好好地活在京安,不想被发配到南源那种淡出鸟来的地方。 ========== 苏月生百无聊赖地给手上药,满屋子药箱把琴乐给熏了过来,小丫头见到韩依和南宫沥走了,意识到危机解除,就从外头回来了,全然不顾她主子此刻哀伤的心情。 “小姐,你说北越使臣宴,穿什么好啊?”小丫头一脸希冀。 苏月生却赏了个白眼给她,顺便浇了盆冷水,“你小姐我蒲柳之姿,穿什么衣服都没用,又不是去选秀成亲,穿那么鲜艳做什么!” “可是你不知道,官家好多小姐都想拼了命地打扮,脂粉钗环,霓裳红绡,一个个走在街坊上就像是百灵鸟儿,说不出地好看,小姐,你若是不打扮,恐怕帝师也会不高兴···”琴乐声音越说越小,她注意到,自家小姐的眼神不善。 苏月生忽然想起韩依说过的话,好像是让她使臣宴时打扮得不要过于显眼,据说这次使臣宴要选一位官家小姐前去和亲,那这样一来,她就更不能在衣服上花心思了。 “琴乐啊······”她从桌案旁拿起一本医书,堵在琴乐的嘴上,“这个,拿回去啃啃,至于衣服什么的,你小姐我自然会让你眼前一亮,”苏月生呵呵一笑,笑得人毛骨悚然,“乖,回去,别来烦我。” 琴乐将嘴巴从书上解救出来,嘟囔道,“可是府里的小姐们都说,北越使臣中有位公子,身姿俊朗,和亲的对象···就是他啊。” “府里的小姐?”苏月生眉头一挑,来了兴趣,她倒是希望亓家那几个姐妹都嫁出去,全让那位公子打包带走,她也乐得清闲,尤其是亓玉言,整日里晃悠,虽说成不了什么事,但看着也烦。 琴乐意识到这个话题不错,乐呵呵开始碎嘴,“那位公子姓云,云姓是北越的大姓,据说他是北越皇室中的三皇子,支持和南棠缔盟一派,所以太清帝十分喜欢他,这次赐婚回去之后,就有了在皇室中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本,到时候,和亲的官家小姐,不就成了太子妃?” 她端起苏月生的茶盏喝了一口,继续道,“我更是听府里的丫鬟们说,云公子温润谦让,举止斯文得体,对待女子很是温柔,他这样好的夫君,哪个官家小姐不愿嫁?”说着又努努嘴,“京安铺子里上好的胭脂水粉都售罄一空了。” 苏月生闻言,叹了口气,直道,“可惜啊······可惜。” 琴乐还以为她在叹息自己嫁不了这么好的夫君,刚想安慰她帝师大人也不错,却没料到她下一句话······ 苏月生摇着头,叹道,“可惜啊,我当初怎么没有进些胭脂水粉来卖呢,若是打着医馆的招牌,良药养颜,岂不是赚翻了······” 琴乐扯扯嘴角,看着自家小姐算计的模样,觉得自己简直是杞人忧天,还是不要和小姐聊这些女孩家的东西为好······ 见小丫头耷拉着脑袋回前厅看书,苏月生一扫方才财迷的样子,神情凝重——京安何时多出了一位大名鼎鼎的云公子,而她却不知道!看来这些日子她cao心在严娇兰的事上过头了,完全没注意京安城的动向。 不过这个云公子和她有什么关系,用得着自己费心吗?苏月生不屑地挑挑眉,只是将这个名字挂在心上,稍稍提防即可,毕竟她和人家一没仇二没怨,自然不用担心,她倒是希望,使臣宴那日,亓玉言那位大美人能被相中,好好地送到北越当太子妃去! ===================== 亓府,碎雪园。 白玉用银勺舀了口粥,抿了抿唇,眼神还没递过去,一旁侍候的柳絮便上前递过来擦嘴的布巾。 “你这丫头倒是晓事。”白玉瞧着柳絮低眉敛目的样子,心中很是满意,将布巾一搁,她道,“大小姐呢,怎么不见她来请安?” “回夫人的话,”柳絮细声道,“大小姐还在梳妆打扮,今夜是北越使臣宴,大小姐自然是要忙活一日的!” 白玉闻言,恍然大悟,笑道,“瞧我这脑子,怎么忘了这等重要的事,快扶我去大小姐屋子里瞧瞧。” 柳絮立马搀着白玉的手往后苑去了,正走在花道上,好巧不巧碰上了回府的苏月生。 白玉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昨夜一夜不归,一个大家小姐,整日里不知在何处鬼混,也没个清白,哼!”她一拂袖,气哼哼绕开了。 苏月生神色不变,依旧淡淡浅笑,路过时,扫了柳絮一眼,看来这丫头已经完全取得白玉的信任了。
“母亲教训的是,”闻言,白玉脚步一顿,没想到这丫头今日这么温顺。 “墨儿自知礼数不周,没有几分女儿家姿态,母亲您日理万机,还是快些去大姐院子里帮忙好,今夜的使臣宴,墨儿就不掺和了。”言罢,苏月生象征性福了个礼,施施然走了。 白玉盯着她娉婷挺直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居然不打算在使臣宴上崭露头角,方才她还在担心这丫头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柳絮,咱们走。” 不多时便到了花言汀,此刻小楼雕窗微启,窗内依稀可见一位佳人捻发描眉。 “玉言!” 亓玉言正愁着发髻上用什么花饰,恰好听见白玉的声音,连忙喜笑着转头,起身去挽手,“母亲怎么来了,快帮我挑挑那个簪花好?” 白玉扫了眼京安城最为华丽旖旎的坠簪,笑了笑,“都好,我的女儿如此貌美,便是布衣荆钗也是极美的!” “母亲您说什么呢,我才不要戴那种腌臜物,”她抬指拿了根红玉百花簪别在发间,对着葵镜转了转,觉得不错,忽然扫见另一根描金掐丝流苏簪,又有些犹豫。 举足不定间,白玉握住她的手,“就这根吧,母亲知晓你衣服是云紫绸,挑一根稍显朴素的玉簪才不会喧宾夺主,若都是光彩熠熠的,岂不是迷了他人眼睛!” 亓玉言想了想,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母亲,亓墨那里可有什么动静?”一回忆起亓墨前些日子住在帝师府里,自己心中就有些不大痛快。 她对帝师是有些芳心暗许,但也要以大局为重,如今唾手可得的和亲之位摆在她面前,又何苦去执着那虚无的等待? “这你就放心吧,”白玉知晓自己女儿的心思,“亓墨如今是有几分才气,不过论样貌,仪态,有哪点比得上你,先不提这些绫罗绸缎,我看她啊,心思压根就不在打扮上,今日来的时候我撞见她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们又不可能再顾杀手将她绑起来,为今之计,还是好好打扮吧!” 亓玉言咬了咬牙,一想起几次三番派人杀死亓墨都没能成功,她不由来气,算你命大! 她半眯美眸,眼底闪烁着狠厉毒色,“母亲,我瞧着醉芳斋那个杀手门派实在是没用,花出去的金银总得收回来吧!” “何尝不是呢?”白玉淡眉一拧,叹道,“可这暗根我们也惹不起,但有一点好处,他们做的是诚信生意,收了银子虽然不给退,但这要追杀的人却会永久挂在名册上,不是他们如今不动手,而是在等待时机,总有一日亓墨疏于防备,被暗根截杀!” 本站访问地址http://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