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奇怪的迷香

    金来和钱胖子向冯知县行礼。

    冯知县将袖子一挥，似乎是免礼的意思，然后一脸急迫地开门见山道：“上峰对这个连环杀人案非常重视，因为有不少民众反映到上面，说这个凶手太可怕了，太残忍了，杀人还不算，还要割下头颅，挖出心脏，踢烂下身，阴毒行径，真是令人发指，也令人胆寒。民怨沸腾，上峰担心激起民变，所以责令我们必须尽早破案，期限从一个月缩短到了二十天。现在距离上峰说的一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了四天了，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下十六天了。所以我才非常焦急呀！”

    “什么？十六天？”钱胖子闻言目瞪口呆，大惊失色。“这么短时间，我们怎么破呀？凶手非常狡猾，而且武功非常高，又戴着眼罩，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在哪里？又不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在哪里？怎么抓？时间这么短，我们人手又少，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我也知道时间太短，可是上峰要求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如果限期破不了案，不仅我的乌纱帽保不住，而且我和你们这些捕快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呀！”

    冯知县面色凝重地说。然后将一封信交给金来。

    金来看着信，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这是知府大人的亲笔书信，措辞严厉至极，限期破案的意思非常明显，虽然没有明确说破不了案，就要他们的小命，但“严惩不怠”四个字则是写得笔墨极重，字体略大，沉滞深厚，可见其态度十分明显。

    轻叹口气，金来将信转给钱胖子，钱胖子看后又是一大通抱怨与不平之辞，不过当着冯知县的面，不敢太过嚣张。

    冯知县眉头紧锁道：“那个轮盘上被飞刀钉死的死者，身份查出来了。他叫顾凯，是我们富贵县邻县蓝田县戏剧团的演员，但他是富贵县人，是在7年前从外地迁入的，无亲无友，档案上极其简略。他随着这个戏剧团在周围几个县表演，是戏剧团的压轴大戏，在戏剧团内地位很高。和他搭档的掷飞刀的女子叫李一刀，是戏剧团内的台柱子。”

    顿了一下，冯知县接着道：“她的飞刀技术极为高明，武功也很高，但不知为何，表演当晚会被那紫衣女子突然假扮。事后，李一刀在戏院内一间化妆间被找到。这化妆间很奇怪，被反锁着。当我们的捕快撞开后，发现李一刀晕倒在地上，事后，医馆的医师说她是中了一种奇怪的迷香，导致暂时昏迷。审问李一刀时，她说她在化妆时不知为何感觉头晕，便失去了意识。”

    金来插话道；“应该是凶手用迷药偷袭，将李一刀迷倒，然后换上她的衣服，易容成李一刀的模样，然后进行表演，可在最后时突然假戏真做，一刀钉死顾凯。从大人查到的信息看，那顾凯是那六大魔头之一无疑，因为他和前面几个被杀的魔头一样，都是几年前突然从外地迁入富贵县，而且档案上几乎是一片空白，加上死法和前面的魔头一样，因此可以肯定顾凯就是第四个被杀的魔头。”

    “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如果顾凯真是第四个魔头，他知道了前面几个魔头已经被杀害，应该引起他足够的警惕和戒心才是，怎么会如此轻易被杀死呢？况且据说这六大魔头的武功都非常高，怎么会出现如此结果呢？似乎凶手杀死他们非常轻松，唾手可得。这非常奇怪，一定有问题。”金来一脸疑惑地说道。

    面对这几个疑问，金来事后和钱胖子等人又做了充分的调查和取证，分析，推理，这才得出结论——凶手应该擅长使用迷药或毒药之类东西，悄无声息地在四大魔头的食物或饮水中动了手脚，或者使用药粉之类直接撒在魔头身上，但这些药肯定是无色无味无臭，使四大魔头没有任何发现。而且还有一种可怕的结果，就是四大魔头只有在动用功力时，这些药才会发生作用，调动内力越强，药性发作得越厉害，功力下降或者消失得更快。

    即使四大魔头武功再高，可是当他们运功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功力大降，能调动的内力极少，那么他们被轻易杀死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比如，李南夫妇，发现凶手突然进入寝室，准备反抗，可是突然发现自己武力大幅削弱，远远不是凶手的对手。那么李南被凶手一爪挖出心脏身死，李夫人刚想起床反抗，却被凶手闪电般的飞刀一下钉住咽喉而亡，这些都很容易理解了。

    私塾先生郑向善恐怕也是类似的经历，不过，金来觉得郑向善似乎没有反抗过，反而认为凶手来杀他，是帮助他，帮助他进行灵魂上救赎，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因此，即使他没有中毒，恐怕也不会反抗。

    顾凯则是想反抗。这从轻盘上捆绑他的绳索几乎被撑断可以看出他的求生之心。不过，据李一刀供述，这捆缚顾凯的绳子原来十分脆弱，只是固定顾凯的身子，避免因轮盘高速旋转时他的身子被甩出去。但是不知为何被人调换了。外表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与原本的绳子有什么区别。但是事后发现，这绳子极为坚韧，用刀子割都会很费劲。再加上顾凯发觉危险，想要撑断绳子逃生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功力大失，两重因素加起来，使原本有希望逃生的顾凯轻易地被凶手一把飞刀钉死在轮盘上，死不瞑目。

    金来猜想，顾凯肯定知道凶手可能会来杀他，但是他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被杀死。一来，他易容了。凶手即使当面相对也难以认出他。二来，他的伪装的身份极为隐秘，很难被人注意。一个整日躺在轮盘上被别人拿飞刀扎来扎去，地位卑贱的戏剧团演员，怎么可能是十年前的冷血杀手魔头呢？而且据传那六大魔头抢劫金银珠宝无数，够他们十辈子挥霍的，人人腰缠万贯，富得流油，怎么可能会做这供人观赏、玩乐，犹如刀俎上的鱼rou，收入微薄的演员呢？

    三来，他自恃武功高强。捆绑在身体上的绳子，对他来说，犹如纸糊的，稍一用力就会撑断。即使凶手突然来袭，他瞬间撑断绳子，便可从容离去。即使在轮盘高速旋转时逃走对他来说也是游刃有余。

    可是他算错了几点。一是他没想到有人会换了绳子。二是没想到突然之间他的功力大降。三是没想到李一刀被李代桃僵，调包了。而且这凶手——紫衣女子的飞刀技术居然比李一刀更强，而且强得不止一筹，是强得多。所以，当紫衣女子最后那一刀杀气弥漫时，顾凯便敏锐捕捉到，可是飞刀速度太快，加上几重不利因素的叠加，使他竟然没有将绳子一撑而断，才导致他瞬间命殒的结局。饶是如此，那么坚韧的绳子都被他几乎撑断。可见他武功极高。金来猜测，顾凯可能第一次没有撑断绳子，急忙运功准备进行第二次尝试，可是飞刀太快，他没有时间了，便被一刀钉死在轮盘上。

    顾凯是死在他的自大上。他总以为自己的保命手段够多，够强，可是他没想到凶手的手段比他更多更强。他的死很好地印证了“骄兵必败”这个成语的颠扑不破的正确性。

    经过金来的分析后，冯知县和钱胖子都非常佩服。但是他们仍是愁眉不展，因为凶手还没有抓到，而是知府大人的限期又缩短到这么少的时间，这令他们压力山大呀！

    这天，金来和钱胖子、黄尚、雪珊珊等人又来见冯知县。

    金来说出了他的计划。

    “大人，现在要想制止广大民众的恐慌，可以这样。”金来郑重道，“我们张贴告示，将实情告诉民众。”

    “张贴告示？”冯知县疑惑道。

    “是的。”金来继续道，“我们在告示上说前面被凶手杀害的四个人都是十年前作恶多端的冷月教六大魔头，他们害人无数，手上沾染许多鲜血和人命，因此凶手也就是被害人的亲人十年后前来寻仇，但他们只杀六大魔头，不会杀害无辜之人，让广大民众放心。”

    “这倒是一个办法。”冯知县略感欣慰道，他望着金来，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金来继续道：“而且在告示中表明，剩余两大魔头如果主动投案自首，将会得到宽大处理。”

    “可是他们会相信吗？”钱胖子道，“他们都是杀人狂魔，即使自首也是被砍头的命，怎么可能会傻到到衙门自首呢？”

    “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自首。我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敲山震虎，打草惊蛇，逼他们出来。”金来道，“我们只是想说，官府已经知道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内因和动机所在。一来让凶手和剩余两个魔头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内幕消息。二来让凶手乱了阵脚，让凶手心慌，让凶手失去原本强大的自信心，出现纰漏或破绽，给我们制造机会。三来让剩余两个魔头也增强警惕性和防范之心，不要太过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