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节 去吃肯德基
温小飞当场紧紧地抱住了冷小婉，令在场的两个工作人员和外面的张主任出乎意料，可他们也都没说什么，只是控制不住哧哧地笑了几声。 不过，他们也都觉得这一情景非常美好，很感人，除了稍感有些不搭之外，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动性。 冷小婉先是情不自禁，还不停地对温小飞说“你没疯，你没疯”，后来意识到现场还有人呢，就羞红脸，推开温小飞，低着头走了出去。 这令两个工作人员更加想笑，而冷小婉脸红红的，也让他们觉得这姑娘真漂亮，而回头再看温小飞，就更加感觉不搭了。 发现自己有些冲动了，温小飞也十分尴尬，近半分钟内不知所措，后来才想起收拾东西，可却又慌张得差点把墨汁打翻。 张主任进来高兴地说：“温小飞，写得太好了，真是神来之笔啊。”他把温小飞的字又近距离地细看一番，才让工作人员拿走。 “好了，比赛结束了，你这个学生一定能得奖。”一个工作人员说。 另一个工作人员则对张主任说：“学生都能写得这样好，你肯定写得更好。” 张主任觉得自己不能贪天之功，就坦诚地说：“都是这孩子有天赋，我并没有指导什么。” “嗯，是有天赋，我从没见过有这样写的，还闭着眼想。”工作人员说完，就捧起参赛作品走了。 “我们也走吧，温小飞，我带你们吃饭去。”张主任说。 温小飞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惊讶地说：“这会儿就吃饭？可我不饿呀。” 张主任笑道：“不饿就少吃点，现在十点半了，我们出去再转一转，也就到吃饭的时候了。” 出了教室，下楼梯时，张主任问：“温小飞，第二幅你怎么看了那么长时间？是在心里写的吗？” “嗯，我在心里布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想怎么写。”温小飞答道。 “对了，小飞哥哥，这第二幅，你怎么突然想到写成行草了呢？”冷小婉不解地问，“以前并没见你写过行草呀？” 温小飞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写行草了，当还剩十分钟，我的大脑里出现整幅字时，我突然就感觉，有很多字之间笔画上是可以连起来的，我越这样想，字与字之间的笔画连得就越清晰，于是写时就不由自主地连起来了。” “你真神了，小飞哥哥。”冷小婉夸赞说。 张主任听冷小婉叫温小飞“小飞哥哥”，觉得很有意思，笑了笑，然后问她：“丫头，你怎么知道三分钟就够写了呢？还有，在温小飞一出手时，你又怎么知道他写的是行草呢？你也会写吗？” 这个问题令冷小婉措手不及，心里一阵惊慌。温小飞也是始料不及，感到有些紧张。确实，冷小婉在刚才表现得很有专业水准，不能不让人感到好奇。 不过，冷小婉很机灵，这么长时间地锻炼，她基本能做到处变不惊且应对有术。她眼珠子一转，就对张主任说：“噢，这个呀，他在家写字时，我经常为他看时间的，至于看出他写的是行草，是因为我见他写得很快，心里就那样想了，没想到还真猜对了，不过我可不会写。” “是啊，她天天看着我写字呢，也能画几笔。”温小飞也赶忙打圆场救火。 张主任本就没怀疑什么，所以就相信了两个人的鬼话。他又对冷小婉说：“看来温小飞的军功章里，也有你的一半呀，你看他写字，肯定也给他裁纸倒墨汁什么的，是个得力助手。” 说到这里，他又对温小飞说：“温小飞，得了奖金可不能独吞，最起码要买件好礼物送给人家。” 这时，他们走到了车前。温小飞又为冷小婉拉开车门。 冷小婉坐了进去，对温小飞说：“你别从那面上了，我朝里坐一下就行。”说着，她就移到了里面。温小飞于是就顺势坐了进来。 “想吃什么呀？”张主任关上车门，发动了汽车，然后问，“是肯德基，还是麦当劳？还是到饭店去？” “去吃肯德基吧。”温小飞想了想，然后说。他很高兴，心想这回可以带婉儿meimei见识见识洋快餐了。 他又对冷小婉说：“你没去过，我也只去过一次，今天正好见见世面。”他知道，这个说出来既没隐患，也不丢人，因为自己是农村人嘛。 是呀，农村孩子没吃过的东西多着了。目前这些洋快餐还没有开到农村去。不过，想想洋快餐如果连中国的农村市场也占领了，倒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是话又说回来，无非是吃饭填饱肚子而已，就是新了一点，奇也没啥奇的。这一点，冷小婉看得比较透，所以她并没有像温小飞那样高兴。再者，面对新事物，在温小飞之外的人跟前，为了不让人看出异常，她也已经修炼得相当沉稳了，学会了用眼睛观察，用心揣摩，而尽量不去问。凭着她的聪明，通常也能自己悟得差不多。 张主任打电话把自己的老婆也叫来了。他老婆买了几大包衣服，放在了后备箱里。张主任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知道，今天带老婆来，买衣服是免不了的，可他没想到老婆买了这么多。 进了肯德基里面，冷小婉跟在温小飞身后，一切都由温小飞服务。里面的环境让她感到确实新鲜，一切看起来赏心悦目，让人心旷神怡，尽管有很多人，可都安安静静，并无凌乱之感，而服务员彬彬有礼，动作优雅，更让人觉得贴心和舒心。 张主任给他们买了田园脆鸡堡、吮指原味鸡、新奥尔良烤翅等。吃起来时，冷小婉感觉味道真心不错，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叫“肯德基”，而不叫“啃得鸡”呢？这分明是在啃鸡嘛。 既然是公款消费，温小飞觉得自己也就没必要客气了。他可是尽饱了吃，还让冷小婉也多吃。 可冷小婉哪里能像他那样厚脸皮呢？别说她确实吃不了多少，就是能吃，也不好意思啊，一个女孩子，跟大肚汉似的吃那么多，多惹人笑话呀。 古代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在公开场合连吃饭都不敢放得开。要知道，那时的姑娘家，如果被人知道了饭量大，连婆家都难找呢。 现在的女人可就不同了。张主任的老婆和温小飞一样，使劲地吃。这是可以报销的，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她还偷偷跟丈夫说，要带两份儿给在县城上初中的儿子呢。张主任自然是默许了。 “温小飞，写得怎么样啊？能拿奖吗？”张主任老婆边嚼着鸡翅边问，两嘴角都是油。 温小飞和冷小婉都没说话。冷小婉觉得这个问题不应该由自己回答。而温小飞则因为嘴里的东西一时咽不下去，舌头无法执行说话任务。 张主任不屑于吃这些洋快餐，所以只是简单吃一点，舌头并不忙碌。听见老婆问，他就不紧不慢地说：“不拿奖来干什么？来就是为了拿奖。”他又对温小飞说：“温小飞，你这回不会被开除了。” 这句话，来时他就想说了，但又怕给温小飞的大脑带来不必要的干扰，主要是怕他过于高兴而不能集中精力写字，所以当时就没说。现在比赛结束了，他觉得可以说出来让温小飞先高兴高兴。 温小飞果然很高兴，“嘿嘿”地笑道：“太好了，张主任说话要算数，现在结果没出来，结果出来没获奖的话，你可不能反悔。” 张主任笑了：“你小子，怎这么没自信？你一定能获奖的。” “哟，就这样自信啊！温小飞真不简单，真是人不可——”张主任老婆又想说“人不可貌相”，可想起丈夫不让这么说，就及时把剩下的两个字就着鸡rou，一起咽进了肚子里。还好，这两个字不会让她长胖，因为没什么营养，“食言而肥”只是个寓言而已。 温小飞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是张主任夸奖了，不一定获奖的。” “这个赛场我没见有比你写得好的，小飞哥哥。”冷小婉说。 “还‘小飞哥哥’，叫得真甜。”张主任的老婆看着冷小婉笑道，把冷小婉的脸说红了。 张主任也笑了一下，然后说：“不光这个赛场没有，另外几个我也去转了，也没见有太好的，有一个女生写的是隶书，隶书容易学，看不出多少功底，还有一个小个子男生写的是篆书，我不懂篆书，不知道他的水平怎样，只觉得有点模样。” 冷小婉倒是懂得篆书，但此时却只字不敢提，所以默不作声，只顾慢慢啃着一个鸡翅。她边吃边想：篆书其实笔法也不难，在书法中，最有难度的还是草书和行书，一个人的书法天赋，在这两种字体上表现得往往尤为突出，今天小飞哥哥能在从未练过行书的情况下，写出一幅不错的行草，实属九天高赋。 当然，冷小婉当时也看出来，温小飞的行草写得还有些稚嫩，但这一点外行人很难看出，就是水平一般的人也不容易看得出来。 张主任就没看出来。他的书法水平，此时其实比温小飞高不了多少。而冷小婉的水平无疑在他之上，而且还要高出许多。 温小飞以为自己会最后一个吃好，可没想到这个最后一名他没占到，而是被张主任老婆夺去了。他擦了擦手和嘴，看着张主任老婆嚼最后一个鸡翅，不禁暗暗感叹：唉，女人结过婚，肚子可真大呀，难道是生孩子撑大的吗？ 等到张主任的老婆把最后一口咽下，又草草地擦了擦嘴，他们就起身离开了。张主任老婆没忘了又去买两份儿带走。 “温小飞，你们现在就回家吗？还是在城里玩一玩？”出了肯德基的门，张主任问温小飞。 温小飞想都没想，就说：“我们在这玩一玩，然后自己坐车回家，行吗？” 这正合张主任之意，便说：“那你们要注意安全，也要早点回家，明天还要上学的。”说完，他掏出二十元钱递给温小飞：“这钱是你们回去时的车费，坐车时要两张车票明天交给我，对了，你带钱了吗？没钱我借给你们。” 温小飞接过钱说：“带了，不用你借，我们基本上不买什么，就随便转一转。” “那好吧，我们走了，你们一定要早点回家，听到没有？晚了就坐不到车了。”张主任又好好叮嘱了一番，这才和老婆驾车而去。 看着张主任的车走了，冷小婉问：“小飞哥哥，我们去哪里呀？” 温小飞想了想，然后说：“我们有五个小时，先看一场电影吧，之后再由你选一个地方玩。” “让我选，那有卖书的地方吗？”冷小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