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三个问题
落云峰山后有一个山洞，牛魔王将苏麓带到山洞门口后就止步不前了，他转头咧着嘴，满口尖牙，笑着说：“兄弟，哥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进去吧。”苏麓向牛魔王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迈步进入洞中，牛魔王望着苏麓的背影，眼眸里精光闪烁，随即转身伫立在洞口，像一座铁塔一般，将山洞遮住。 山洞很深，地面铺满嶙峋的碎石，好在两边洞壁上镶嵌着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让山洞隧道亮如白昼，走了约莫千步之后，苏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室显露在他面前，石室里陈设不多，几盆瑶草，一张石床而已。 苏麓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石床上，一个全身金袍的青年男子端坐床上，一双透着金光的眼睛端详着苏麓，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金袍青年温和地说道。 苏麓奇怪他为何要如此说话，但依旧很恭敬地拜了下去，说道：“小妖苏麓，参见飞廉战神。” 金袍青年，也就是天空战神飞廉见状摆摆手道：“不用如此拘礼，况且，你小子心里不知多么怨恨我呢，何必做这些表面文章。” 苏麓讪笑：“战神哪里话。” 飞廉无声轻笑，深深地看了苏麓一眼，幽幽说道：“三个问题，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什么？”苏麓诧异地说道。 飞廉微笑着说：“你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吧？不觉得这些年日子过的很糊涂吗。” 苏麓闻言默然，何止是很糊涂，简直是活的莫名其妙，而一切的肇始便落在眼前这个金袍神灵身上，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他解答，或者说确认了。 苏麓沉吟片刻，抬头看向飞廉，后者神情恬淡，在静静地等待苏麓发问。 “第一个问题，你为何找到我并且为我开辟内天地？” 飞廉闻言失笑道：“这是两个问题，算了，就当做一个吧。”飞廉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其实很复杂，我只能告诉你，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都被利用了，我利用你的原因想来你也能猜的出来。” 苏麓闻言眉头轻挑：“是为了妲己妖圣？” 飞廉点头说道：“没错，我奉大帝的命令去逼出妲己，却又不能让她被烛龙伤害，自然要为她制造一个杀手锏，所以我找到了你，你是完美化形的妖族，洪荒里已经数万年没产生过完美化形的妖族了，但可惜的是，你是个本源有缺的残次品，终生天位无望，开辟出内天地也无甚用处，索性拿来作为威慑，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废物利用？”苏麓脸上闪过一丝青气，显然被这句话气到了，飞廉笑着看了他一眼，接着寂然无声。 “这就说完了？”苏麓追问道：“还没说你被谁利用了呢。” 飞廉微笑：“这不包含在你的问题里，如果一定要我回答的话，就算第二个问题。” 苏麓闻言低头嘟囔了一句F开头的地球通用语，然后抬头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人皇之气为何会出跑到我身上？”如果说飞廉是苏麓悲惨生活的肇始者，那么这道人皇之气绝对是把他的生活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苏麓必须要搞清楚关于人皇之气的一切，在他看来，人皇之气跑到他的内天地里根本是没有道理和逻辑的事情，尤其是妲己那一句深情款款的“记住我，我叫苏妲己！”苏麓百分之百确定妖圣这句话是说给人皇之气听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果然，飞廉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这是个更复杂的问题，我事后才知道，原来妲己早已和通天教主达成了某种协议，通天教主承诺会在最后关头摄走人皇之气，至于人皇之气为何会到你身上，很简单，当时在场诸人，只有你有条件承载人皇之气！” “是因为我有内天地吗？”苏麓皱眉道。 飞廉点点头，继而叹息道：“轩辕坟一战，各方相互利用，关系错综复杂，若说最是渔翁得利的，怕就是通天教主了，你之前问我为何挑你做妲己的后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通天教主引导我找到了你，当然，是在我恍然未知的情况下，所以说，我也被利用了。” 苏麓沉默片刻，幽幽道：“通天教主借我之手消除了轩辕印记，并以人皇之气震荡封神榜，放出三霄，几乎致人皇之气于万劫不复之地，这也是妲己和通天教主谋划好的？”况且，冥河的血神子已经融合了人皇之气，人皇之气多半已经万劫不复了，苏麓内心幽叹，却没有说出来。 飞廉摇摇头道：“通天此举，的确匪夷所思，但妲己的反应更加耐人寻味，个中缘由，连大帝都猜不透，我如何知道？圣人做事，一向不着痕迹，不到最后时刻，永远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岂是戏言？” 苏麓抬头望天，默然不语，两个问题问罢，他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因为知道的更多而更加的糊涂了，他叹息一声，眼波流动，郑重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对九转玄功，你了解多少？” 飞廉深深地看了苏麓一眼，淡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他悠悠地说道：“九转玄功是通天教主以巫门玄功为参考创出来的一门至高功法，此功若能修到极处，与战技相配合，足以逆天。” “逆天？逆哪个天？” 飞廉哈哈一笑：“当然是天道了！” 苏麓闻言震骇莫名，逆天道？开什么玩笑！ 飞廉缓声道：“好了，你的三个问题我全部解答完了，若再有疑惑，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苏麓闻言，突然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飞廉看着苏麓，平静地说：“因为我要死了。” 苏麓默然，他进入洞中看到飞廉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出飞廉的身体情况很糟糕，非常的糟糕，本源破碎，元神虚浮，就连气息也衰败到了极点，但他从没想到飞廉的伤势会沉重到濒临死亡的地步。 “是太乙真人干的？”苏麓默然问道：“您是天空战神，勾陈大帝驾下第一战神，难道大帝没想法子救您？” 飞廉轻笑道：“谁干的已经不重要了，本座的伤是大道之伤，除非圣人出手，否则就是大帝也没有法子。” 苏麓静静地看着飞廉，这位昔年睥睨天下的天空战神，自己在洪荒遇到的第一位大能级人物，却将要在自己面前陨落，这一刻的苏麓，可谓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极度复杂的眼光看着飞廉，久久不语。 飞廉目光深沉，神情恬淡，不以死生为大事，他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盯着苏麓，突然问道：“知道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吗？” “什么？”苏麓微微愣神，不明所以地看着飞廉，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你快死了呀！ 飞廉目光悠远，接着说道：“因为你是妖族未来复兴的希望！” 苏麓震惊地看着飞廉，后者随着这一句话说出后，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金气环绕的神躯瞬间化为点点道痕印记，迸发出夺目的光彩，然后缓缓融入天地之间，最终归于沉寂，再无一点残余了。 五极战神之首，西极第一神将，天空战神飞廉至此永远消逝于天地之间，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只有神情恍然若失的苏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