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大道如音
大道如音。 于黄金塔第一层内端坐许久，潜心聆听着这种古老的禅唱声，陈炳身心空明，仿佛身处于另外一番世界，凌驾于虚无之中，与天地相融，自成一方净土。 而直到过去数日，那种沧桑古意的禅唱声才渐渐消失，一缕金光自陈炳体表内敛，返璞归真，令其变得更加空灵许多。 长身而起，陈炳环视四周，发现之前不能直视的金色符文字迹都可以看清几分了，而举手投足间，更伴有点点的风雷之声，已然有了千斤巨力。 而虽然依旧为一身书生打扮，但如果凝视许久，便会从眼眸深处发现一丝凌动的风采。 这时，金光散尽，整片塔层再次昏暗了起来，伴着墙壁上的符文字迹所自行散发出的光晕，才可以勉强看清这些。 忍住心中的动荡，陈炳走到墙壁前，缓缓抬手，放在了一道金色符文上。 顿时间，之前所消失的古老禅唱再次从耳旁响起，但是这次，却浩大而深奥，直扣陈炳的心田，宛如被一条奔涌的洪流贯穿一般，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而这种禅唱却不会因为陈炳的失神而停止，无数道字迹的读音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每一个字迹都被陈炳所认得。 但这种认得只是心灵的认得，而想要用嗓子读出来却根本无法读出，就像梦境一般，想要左右，却根本改变不了丝毫。 陈炳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如痴般聆听着禅唱，但心中却并非如外表那样，反而极为空明。 无数的符文字迹伴着禅唱在心中划过，不是多么的冗长，却晦涩难懂，极难记住。 宛如九天洪雷降世，隆隆作响，在陈炳心中不断地传唱，一遍又一遍，直欲将其的神魂都要震裂开来。 而到了最后，陈炳却身心空明，虽不知这些是什么，但想必能够烙印在黄金塔内，也定然不是凡物。 于是，不顾这种神音所带来的震痛，陈炳屏息凝神，仔细的听着，最终一抹莫名的感悟浮上心头，似乎抓住了什么，但这时禅唱声也缓缓消散了。 而当陈炳再次将手掌放到这些金色字迹上时，却寂静一片，没有声音响起。 但心中的震撼却久久不能平静，就在这一阵时间内，陈炳便已经将那道禅唱声听了不下于百遍，可如今却只能模糊记清那些字迹，并且能够知道那些字体的读音，可一旦想要用喉咙将其读出来，却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诵读。 而陈炳所不知道的是，就仅是这一阵子的时间，在外界已有三日之久了。 “这是……” 这时，环绕塔层走了一圈，陈炳忽然发出一声惊咦，随即顿住脚步，骇然失色。 只见在面前的墙壁上，不知何事，竟有着一道鲜红如血的字迹。 “我走在岁月尽头，却满目苍茫……” 初看这道字迹，便感到有一股苍茫古意迎面扑来，像是在面临着一张无边地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正在缓缓招手。 遥遥天际，似有一男子伫立，背负双手，长发如瀑，只身面对无尽黑暗。 伴着一声轻叹，其单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指，无数粗壮的黄金雷霆落下，整片世界便忽然崩塌了起来，不知有多少世界破碎，而又不知有多少生灵嚎哭，但男子却没有丝毫言语，仅是一个迈步，便消失在了无尽混沌中。 而从这道字迹来看，自然不是刚留下的，因为黄金塔一直长存于陈炳的神台上，就自然不会是近来刚被别人写上去的。 那么，这便只有一个可能。 这道字迹本就是伴随着黄金塔而存在的，而黄金塔自然存世久远，自然不会是随陈炳一同降生的。 那么，黄金塔到底是何时出世的？也就同样代表了这道血色字迹也至少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而想到这些，陈炳更加骇然，因为从目前来看，这道字迹的色泽竟如同新鲜写上去的一般。 虽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的岁月，但这道血迹却宛如鲜血一般，竟还有着一股旺盛的生命气息，这不禁令陈炳动容。 真不知这道鲜血的主人是多么的恐怖！ 而同样也更加映衬出了黄金塔的神秘与强大。 “你究竟是谁……” 环视四周，陈炳出神，而当走了几步之后，再次停了下来，因为在面前，又有另一道血红字迹呈现。 “若天德散尽，我必重来！” 与之前的那道血迹相比，这句誓言更显霸气，恍惚间，便有一阵森然霸道的杀气扑来，令陈炳浑身颤抖，神魂差点被撕裂。 同样是一名男子，但却满身创痕，长发被斩，单臂被毁，一身浴血而战，一声怒啸，便见天穹崩塌，无数对立的强者被撕裂成碎雾，无数血雨飘洒，将世界映衬的惨红。 好恐怖！ 凝视着这些，陈炳动容。 因为仅是这一道字句，便已经具有了如此的威势，令常人不敢触碰，真不知其主人该有多么的绝世之资！ 而这两道字迹都非同寻常，虽气势不同，但依旧能够令人震撼。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盖世人杰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有的最终化为尘埃，连丝毫都未曾留下，而面前的这两道血迹却依旧鲜红非常，灿灿生辉，令人惊异！ 而在无尽的幽暗中，更是忽然有无数双眼睛睁开，或冰冷，或沉默，但仅是余光，便令陈炳寒毛乍立，而当想要洞察这些时，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却悄然消失了。 最终，再次在黄金塔内盘坐许久，将近日所发生的一切梳理一番，然后又将修为巩固，确定自己在凝神期已经圆满，并且将十二重楼的第一重天的境界修至完美，心中默默将那道古老禅唱声中的字句记忆一遍，走出塔门，一步迈出，回归到苍穹中的那条精气河流之上，河水倒流，回归到了真实世界。 “唰！” 下一刻，陈炳睁开双眼，其中有一缕精芒划过，看上去凌动非常，神采奕奕。 而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令陈炳皱眉，当打开门时，发现来人是一名童子。 见到陈炳，童子顿时睁大了双眼，有些惊异，连忙将来意告知了陈炳。 原来，就这次看似短暂的修炼，在外界已经过去了五日之久了，而在这段时间里，这名童子已经来了十次，如果陈炳再不开门，他都想去请师兄来强行开门了。 来因是，青阳殿主召见！ “这老头又想干嘛！” 得知了原因，陈炳皱眉，暗自腹诽了一句，便在童子的带领下，缓缓向山上走去。 此去，竟让陈炳有了中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