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亲的泪
元精，这在修行界里，与丹药、仙果、神器、纳精石、武技、功法同样炙手可热的东西。但凡想要修行，必先按照自己的属性，吸纳周天之元素，然后在丹田内结成一块元素体。一般说来，元精分为气元精、水元精、元精体，蕴含的能量与价值也是逐步攀升，各分凡、灵、地、玄、金、神、圣、天、帝九个品次，每品又有高中低之别。 按照正常情况的话，形成气元精至少需要一年时间，再经过百年的温养才逐渐转换成水元精，而水元精发展成为元精体则最少也要千年，品质与形态直接影响到修炼者是强是弱。 对于修行者来说，想要尽快提高元精的品质，或者转变它的形态，有几种方法。一是夺取或者购买外源性元精。这些元精一般是通过虐杀妖兽、魔兽、神兽，从它们体内所得。有的更为极端，通过逼迫或者斩杀修行者，甚至是仙神佛妖魔灵族，从他们身上掠夺元精。这一特殊的需要，造就了一个以专门获取‘元精’为职业的佣兵团。二便是服用丹药，催生元精。 妖兽本居于地界，数量众多，元精的品质却较低。魔兽与神兽居住在二界，地界里极少出现，可元精品质较佳。不过自从魔族逆转宇宙的统治权之后，空间出现裂痕，一些兽逃逸到地界，使得难以见到的兽已经成为佣兵团的常客。 “土系气元精！”望着那团金色气团，孙智仁亦是面露微笑，“这家伙能够变成人形，再经过刚才交手，生前它应该到了‘精’的低层次。”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气团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缓缓从秃鹫的肚皮里飞了出来。 见状，小海赶紧去抓，刚伸手过去，却是被气团躲开了，“它要跑了！”慌忙喊道。 “放心，跑不了！”面露微笑，孙智仁手一招，便是将其吸进了掌心，“小家伙，乖乖呆在里面吧！”说完，一颗透明的水晶球出现在左手之中，右手轻轻一按，金色气团被装进了球体，旋即将其揣进了怀里。随着元精离体，秃鹫瞬间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今天的灵力测试怎样？”智仁抬起头来望着小海。 “你还说！”小海皱了皱眉头，“要不是你忙忙慌慌的，我也不会从你身上掉下去，也不至于压着玉儿。” 智仁大叔咧嘴一笑，“占了人家便宜，以后正好给你当小媳妇儿。” “大叔说什么呢！”小海脸上不好意思的露出一抹红色，“玉儿天资那么优秀，哪里看得上我。” 瞧着少年可爱模样，中年仰头大笑，“原来小海还会害羞。” 小海尴尬的挠了挠头。 “到底测试结果怎样？”中年抱起双臂肃然道。 “这个~” “别支支吾吾，快告诉你大叔。” 小海嬉笑着咧了咧嘴，“零级！” “零~零级~”孙智仁惊愕的差点把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开什么玩笑。” “真的！”小海认真的点了点头。 “放心！会好起来的。”孙智仁面色由失望变成了希望，“你父亲那么优秀，我想他儿子以后一定也很优秀的。小家伙，加油！”他打气道。 在花果村，实力就是一切，没有力量的人无疑是村子的累赘，弱rou强食中被捕杀的对象。在这个隐世的村庄，也无时无刻不被上演着残酷一幕。纵使，已故的父亲曾是一族之长，还在危难中用生命拯救了整个村子。可那以成过去，现实终究是现实，并不能换来对弱者的同情。这种施舍并非孙小海想要的，瘦弱的身体里包裹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坚韧和毅力。他要靠着自己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耀，让母亲重新过上好日子，让那些忘恩负义的村民还给父亲一个公道。 告辞了智仁大叔，孙小海挑着柴垛朝山下行去。不多久，他便看到远处的巨大木门，‘花果村’三个金色大字苍劲有力，两个威猛的士兵手持兵器，斜靠在门两边。此时，一辆辆马车拉着装的满满的箩筐，从孙小海身旁驶过，向着村门而去。 “停车！”士兵粗鲁的拦住了马车。 一个管事跳下车，笑脸盈盈的凑了上去，“军爷，这是流员外家的车。” “喔！流员外呀！”士兵依旧横着张脸，并故意将声音拖长。 管事早就熟门熟道了，一听便明白了话中之意，赶忙掏出些钱币，塞到士兵手里。“这是孝敬二位的辛苦钱，再拿些水果尝尝鲜！”说着便提了两筐果子放在地上。 惦了掂手里的银币，士兵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好！进去吧！” 欠了欠身，管事赶忙坐上车，行进了村子。 从古至今，半神族的村落都沿袭着一个规矩，凡是成年后的青年，都会按照成绩优劣分配到各个职业去，以维持村子的运作。职业等级从高到低依次为，圣执事、执事、士兵、商人、猎人、铁匠、矿工、农夫。 歇好脚，孙小海背起柴，走进了村口。 “你瞧，废物来了。”刚才要钱的士兵对着小海指指点点，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看了都觉得晦气~”另一名士兵不屑的撇了男孩儿一眼，脸上亦是挂起嘲讽的jian笑，“他简直是辱没了半神猴族的名声。” 这二人明目张胆的谈话，自然是被孙小海听到了耳朵里。打懂事以来，他就生活在村民的鄙视与嘲笑当中，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半神猴族以实力说话，地位等级森严，只要矮上一截，便会被人毫不留情的践踏。并非他不争气，而是自己从小体弱多病，再加之父亲早逝，就只剩下他孤儿寡母，没有靠山，一切就只能靠自己。虽然生活艰辛，他却没有破罐子破摔，一直都在坚持努力。在现实与无情之间，他偶尔也会幻想万一哪天狗屎运落在自己头上，以此来寻得希望。 一路走来，许多人对他投来不善意的目光，小海全当视而不见。转过几条街，眼前豁然一亮，只见一栋占地极为宽广的庭院出现在面前，匾额上写着大大的‘孙府’两个字。这是孙氏一族权利象征的居所，比如村长、族长、长老之类的重要人物都住这里。 走到大门，小海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别看他命贱，想当初，可也从这门进出。那时候，半神猴族刚从劫难中逃生，族人念及父亲的救命之恩，还有身为族长之名，才在里面给他孤儿寡母留了一个住处。 不过日子久了，往昔的大恩大德渐渐淡去，干脆不让他们从正门进去，而在围墙上开了个侧门。就在一年前，几大长老联名，彻底是将母子二人赶了出来。 随意瞥了一眼这座大宅，小海继续往前走，拐了几个弯，他走进了一处小院。这是小海的家，一切都格外的简陋而淳朴。日子虽然苦些，却过的自在，不像那大宅里太多的明争暗斗。 院里满是竹筛，里面晒着药材，墙角搁了口缸和几个竹笼。小海将柴火放好后，从柴捆里取下兔子，兴冲冲的向着堂屋跑去。 门虚掩着。 “娘亲，我回来了！”他推开门叫道。 屋里很是安静，祭台上的蜡烛亮着晕黄光芒，将门正对着的一副铠甲照的金光闪闪，旁边则插着一根与铠甲齐高的金刚铁棍。那是小海父亲生前的铠甲和兵器，据说那根棍子是‘灵’阶中级的兵器。 三界中，兵器有九品之分，凡、灵、地、玄、金、神、圣、天、帝，每品又有高中低之别。人界一般只有‘凡’‘灵’‘地’兵器。‘金’品之上方可称为神兵，而‘天’乃上古铸造，‘帝’则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天地所生。 “跪下！”忽然，角落里传来妇人的喝声。 小海这才注意到，母亲坐在祭台旁的一张椅子上，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然后小心的看了一眼母亲。 “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流云凤厉声道。 “娘亲，我~” “他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儿子！零级！要是他知道你今天测试的成绩，定是死不瞑目！”流云凤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瞧着母亲落泪，小海将辩解的话吞进了肚里，他不想让母亲替自己担心，纵使有万般委屈，都只有默默承受。 “记得，你出生那日，天上神光大现，山里飞鸟齐鸣，走兽吼叫，猎手们满载而归。村里人都说，这孩子以后一定很有出息，会是半神族的福气。”说到这儿，流云凤满含泪水的脸上，不经意绽放出了笑容，这是骄傲的笑，“可是～哎～看看你现在～”微笑只是转瞬即逝，再次被悲伤取代。 “可是，娘亲！”小海低埋着头，委屈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吗？”小小的心灵背负了太多，这一刻忽然爆发了，他挺起腰杆，近乎咆哮着，“别人都说~都说是因为我的出生，给村里带来了灾难！我~我不是祥瑞之兆，而是灾祸！全村人都憎恨我，同龄孩子也瞧不起我！” 闻言，妇女哭得更凶了，“我～苦命的～孩子～” “这些我本不想说的，可它就像石头～” 听到这里，流云凤无比心痛，扑上去紧紧搂住少年，“小海～娘亲没有做好～” 一时间，母亲哭成了泪人，而少年，却忍下了泪水。 久久之后，流云凤擦了擦泪，他是恨子不成器。现如今，小海连半点神力都没有，怎能不让她伤心流泪。 “放心吧！娘亲！天无绝人之路！”为了不让母亲继续伤心，孙小海强自笑了笑，扶着母亲站了起来。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流云凤摇头叹了口气。 “娘亲，待会儿好好尝尝我的手艺。”舔着嘴唇，孙小海提起猎物飞快的跑出了堂屋。不一会儿，便从厨房里端来一道道用兔子rou和内脏烧制的菜肴，皆是色味俱佳。对于小海这样贫寒的单亲家庭，每月能吃上两三次荤腥就已经很不错了。从六岁开始，他就学着做饭，手艺自然不错。 吃了饭，天色已经很晚。 小海走进房间，将鞋丢在地上，往床榻上一倒，重重躺了上去。一天下来虽说很累，可一想到白天时智仁大叔与天鹫怪的激战，他就兴奋的睡不着。这时，他想起了士兵身上掉出来的那枚东西。 “呵呵！会不会是值钱的东西？如果拿去当铺当了的话，还能给贴补家用。”想到这里，他将手伸进了衣兜，并满怀期待的摸了出来。 那物是一个小玉匣子，温润翠绿，除了天然形成的花纹外，上面并未雕刻多余的图案，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如此珍贵的材料用来装东西，想必里面的物件更加值钱。 想到这儿，孙小海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玉匣，只见一块血红石头静静躺在里面。它状若水滴，对着光看的话还会发现里面有一团拇指大小的黑色杂质，颜色很是难看，俨然就是块品质极低的红水晶。 这第一眼不免让小海有些失望，甩了甩头，将先前的那些痴想抛出了脑海，但很快他心中又生出了疑惑。按常理来说，装东西的盒子肯定不及所装之物的价值，小海越想越肯定这块石头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莫非这快石头里面还隐藏着什么蹊跷？ 孙小海拿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可他实在看不出这块石头究竟有何不同之处。就这么过了许久，直到他看累了玩腻了，方才无奈的将其放回了玉匣，然后压在枕头下，双手枕着后脑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