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章 果然是你
两只似钩似镰,边带雁翅的武器应声脱手,疾速而出,飞旋如碟,直朝姜桐祖孙二人颈项割去。一击而出,人影也毫无滞涩地紧随其后,连番挥掌直奔二人胸口。同时,只见那飞身而去的身影脚下也另有动作,勾踢自如,步法轻快,厚底靴中似乎还隐藏着暗器,居然也带了杀招。 此人一出,竟是上中下三路接连出击,又分左右两侧同时进攻,招招直逼要害,誓取姜桐爷孙性命不可。 酣战中的人始料未及,一时竟不知如何配合,才得不出意外地同时解下恶招。 情况堪危,根本容不得丝毫犹豫,姜桐爷孙却不曾挪动脚步。本是可以各自闪避,只那身上相通的血脉亲缘作用,谁也不曾弃了对方抽身而走。况,那飞驰而至的器物不仅又急又快,并且,旋转而行的走势十分古怪,也未必就能让人赌准了方向躲过杀机。这一迟滞,二人便失去了最好的自救机会。 偏偏祖孙俩身边当时只有赵康一人离得最近,见他祖孙俩未动,再想着去拉扯推搡,却已是反应不及,左右难顾。阿奇、赵朗等人尚有距离,彼此打了暗示即刻飞身而追,却也已失先机。 姜桐收了嬉笑,沉了面色看向凌空飞物,暗自捏拳。算珠已然用完。杏花袍下,脚步轻移,暗自掂量着,该如何挡下凌空飞物再同时接住掌击,然后去破来人的脚下暗算。 正在蓄势待发,忽见那人空中飞扑的身影突然一震,竟是一个趔趄栽了下去。接着,就见打斗的人群上方飞过一道白影,一双娇俏的脚左右一劈,险险踏上距离祖孙二人头颈不过半尺之遥的飞物,然后勉力一收,生生扭转,朝着一旁的马车顶部急旋而去,直将楠木马车顶部活活削下一大块来。 意外接二连三,众人几乎忘了动作,齐齐呆看。 姜桐抬头看清来人,却是扬眉一笑。 来人正是鬼眉。 且说那日姜桐带着阿奇,随着赵老太爷一行上路不久,后脚,鬼眉和阿木便于次日下午回到了赵府。听得管事的回报,闻说姜桐随他爷爷走了,心里一阵不爽。一则为姜桐的不告而别,二则因了知晓他家旧事,对他此举有些怒其不争地埋怨。暗骂了几句后,到底觉得干涉别人家事不妥,也没再多问。 谁知,晚饭时候竟瞧见有人给丁云上药,不免觉得事有蹊跷,出于关心便去问了几句。一来二去,方知老太爷上门还有让人动手、给人下药之举,立时对姜桐离府之事生疑。恐他离府是为赵家来人挟持、威胁所致,当下唤了阿木,揣了银票,卷了两身换洗衣裳,留下恢恢继续养伤,便拎着小瓜,牵了两匹高头大马后头急追。 二人轻装快马,本是早该追上的。无奈出门前少问了几句话,不知阿奇给姜桐弄了个显摆车队,向路人询问踪迹时不免形容有误,被指岔了道。一路只寻不见,唯恐姜桐已陷赵家恶毒之手,着急上火之余,干脆直接取道奔向赵家堡方向。好不容易偶遇他人闲谈,甚合姜桐蝴蝶风筝的模样,这才重归正途。 赶上姜桐一行,远远便见着有人群殴。在人群中匆匆扫视,确定了姜桐和阿奇所在后,便计划和阿木出手相助。摸了银针在手,却见阿木抱着小瓜看着混乱的人群有些茫然,鬼眉当时泄气,心道,别再让他分不清敌我死错了人,只好叫他场外等着,预备单人上阵。 忙忙简洁明了地几个字交代完,一转头便看见两只风火轮样的物事直逼姜桐,当下也来不及多话,只朝阿木喊了一声“借力!”,便由他运气推掌以最快的速度送自己飞越人群,截住了兵器。途中虽快得只有瞬息,却也没忘了扬手飞针,射了祸首。终于险险化解危情。 鬼眉踏着那恶物擦过马车顶部,未待翻身下来,便朝场外的阿木喊道:“阿木,过来招呼那些拿刀的!记得悠着点儿!” 众人刚刚听出那句“悠着点儿”并非意在提醒阿木自己小心,还未及对此不屑之语喝骂反应,便觉一阵气云流转,胸口一窒。再吸气时,才觉场中果真忽地横空多了个人,而持刀者已然倒下三五个。 此刻不再觉得来人轻慢无礼,只忍不住心内哀鸣,这还叫“悠着点儿”? 有人下意识投机,立刻扔了手中的刀。 就听鬼眉跑到姜桐身边又朝人群喊道:“自己人过来,阿木,这回打那空手的!” 阿木当即又依言而动。那些自作聪明的再想去弯腰捡刀,已是不及。 阿奇,阿木认识,有他指点,赵朗等人便是失了刀剑也不曾被误伤。那些贼人却是瞬间开花结果,吐血长包。 待阿木寻上那锦衣之人时,见他衣着与众不同,偏又不得刀剑在手,遂转头以眼神相询鬼眉确认。鬼眉尚未出声,那人便连连告饶:“大侠留情!大侠留情!” 大概阿木喜听这个“侠”字,早先因了此字转身同鬼眉相识,此刻又听得此字,果然住了手。只立在原地等着那人下文,也不担心被人当场使诈、乘机暗算。 其实,也没人敢暗算他。阿木虽因鬼眉嘱咐了一句“悠着点儿”,没动真气,只那速度却足够吓人。来取姜桐爷孙性命的这群不是白目,凭着这速度也料对方深浅难辨,而绝非没有内力。 鬼眉弯腰看看告饶的那人,隐约觉得眉眼有几分面熟,便走到阿木身边朝地上的人问道:“你是白驼岭白驼子的什么人?” 那人闻言抬头,待眼中映入一双泼墨浓眉时,心内大喊晦气,却不敢现于面上。再看到阿木同样的眉毛时,简直欲哭无泪。只好爬起身来,老老实实对鬼眉行了个礼,拉着脸道:“姑娘有礼,家父的确姓白,名讳却是另有雅字。” 鬼眉咧嘴一笑:“果真是你!怪不得我瞧着面熟呢。人又长高了,也壮实了,就是比以前黑了一点点。哎呀,你别介意,你老子那名字本姑娘总也记不住,明明是个绿林匪头,偏要弄个晦涩难懂的名字,哪里有白驼子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