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1
梅负雪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寒郡主大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何做?” “自然是按佟世子教给咱们的办法来,他佟府不也有铺子么,找几个地痞无赖也到他门前耍流氓去,将他告到提督衙门,咱们就看看那姬副督究竟如何断案。” 寒月一点就通,姬进既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帮佟静之讹他家铺子,那遇上其他类似案子,若不能以此为根据断案,那就毫无道理说不过去了。 “不光是他佟府一家,寒郡主若是筹谋得当,便将整个长乐城都卷进来,他佟府敢无视齐王府,敢跟寒郡主叫板,但断然不敢对上长乐城这么多世家。到时候郡主便能轻轻松松拿回他佟静之与姬进双手奉还的福寿堂药铺子了,从此以后旁人也绝不敢小看寒郡主你。” 不敢小看就更不敢随意欺辱,这正是寒月想要的效果,却被梅负雪如此轻描淡写两三句话就达到了目的,她对这人的深思熟虑与才智谋划愈发感到钦佩。 随后躬身道谢:“多谢六爷指点。” 梅负雪嘴角一弯,仿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轻松,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虽然在冷冽的夜风中,他看起来冻得嘴唇发白摇摇欲坠。 离开灵湖,悍刀抱着寒月一路疾行,将她裹在厚重的斗篷里,不让一丝一毫的风灌进去。 整个谈判的过程,悍刀从始至终未发一言,但不代表他听不进看不见。而且他并不算齐王府的人,是大将军萧醒借调给她的,她就算再也没有嫌隙,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悍刀。”寒月开口了,悍刀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比骑马似乎还快上一分。 悍刀低头看了她一眼,很恭敬地回答,“是,郡主。” 寒月看到他这般恭敬,忽然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她想起悍刀这种人,大概是常年习惯于令行禁止,对上级的忠诚是不容怀疑的。 等到了齐王府,进了寒月居住的梧桐苑,悍刀轻轻将寒月放下,抱拳道了一声,“得罪了,郡主。” 他十分守礼而刻板,知道自己的位置。 寒月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 萧醒那人,出了名的正直磊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忍受得了污秽,也坚守得了清明。 即便悍刀把她跟梅负雪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萧醒,那又怎样呢。萧醒从来都不擅长多管闲事,也不会没事找事给自己多找麻烦,想来最多劝她一句三思,一如前世她决定进宫时一样。 想到这,寒月便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屋里走去。 她知道有些人不可以被怀疑的,哪怕不着痕迹的试探也不被允许,而悍刀恰恰是这种人,所以她决定什么也不说。 但就在她踏出两步之后,身后突然传来悍刀的声音。 “郡主,二爷只吩咐我负责郡主的安危,听从郡主的吩咐,只要郡主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就一定不会知道,而郡主不想让我透露的,我也一定会守口如瓶。” 悍刀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没有音调,平静得像是机器人一般。 寒月却在这平静地语气里,听出了隐藏得那么深的感动。 她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我知道了,然后推门进屋。 小满立刻从外间的小榻上惊醒,望着寒月:“郡主你可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寒月摇头,任由小满为她宽衣。 这一夜,她躺在床上合上双眼,感觉到无比地安心。 庄歇在花满楼的包房里见到了自家小主子,福郡公府的世子庄庭。 此人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有些油头滑面,正搂着一个姑娘,在人小嘴上亲了一口。 庄歇一脸谄媚的笑意,“那齐王府的寒郡主着实没把咱庄府放在眼里,大言不惭地说,就算庄郡公上门找她,她也没有半分畏惧!” 庄庭冷哼一声,庄歇又说,“下臣虽然官职不大,但到底是郡公爷提拔上来的,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在提督衙门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寒郡主带着侍卫打上门来,又强行把她家侍女带走,那侍女有杀人嫌疑,岂是说带走就带走的?实在是太没道理了!” 庄庭不耐地皱起眉头,“这些事,你应该对皇上说去,在本世子面前唠叨又有何用?”
庄歇面色一白,连忙改嘴道:“下臣还待求世子爷帮忙,那齐王府的寒郡主实在太过嚣张,又丝毫不把庄府放在眼里,下臣实在看不下去!若世子爷不给她点儿教训,只怕她会更加无法无天!”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在本世子面前如此嚣张!真以为她还是齐王在世时的寒郡主么?” 庄庭恨恨地骂了一声,“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定要让寒月受到教训!” 庄歇连连点头附和,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便询问道:“不知世子爷想怎么教训那寒郡主?毕竟她是齐王的女儿,如今又得天家看重……” 庄庭斜睨了他一眼,“得天家看重?本世子倒没看出来,就算她得天家看重又怎么了,我长姐是当今皇后,一道懿旨便叫她吃不了兜着走!庄歇你不用这般懦弱,只消我回去跟母亲说,再让母亲进宫跟长姐说,寻个由头便教训了那小丫头片子!” 庄歇一听大喜,忙道:“世子爷高见!下臣实在是被猪油蒙了脑子,居然没想到这一层,平白担忧了许久!” “你那脑子岂是被猪油蒙了,估计就是猪油做的!”庄庭对庄歇的不屑从骨子里透露出来,庄歇尴尬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他而言,依附福郡公府是必须的,所以为了能讨得郡公爷与世子爷的欢心,什么屈辱他都可以受,而只要寒月受到教训,他就算出了口恶气。 有了庄庭的保证,他心情顿时松了一大截,那姓寒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对他不敬,真当他背后没人了么?一个没了爹妈的孤女,还不是任人宰割的份儿! 次日清晨,寒月如常起床,霜降已经好了许多,便要亲自服侍寒月,寒月不许,硬让她去歇息。 “郡主,咱们府上的门生家将,你要不抽个时间见上一见?”霜降说。 寒月听到这话,眸色一黯,“也好,那就让陈伯安排一下,迟早都要来的,再拖下去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