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不看就是了
舒墨的脸意料之中的爆红，苏卿卿轻笑一声自顾自的揉搓起来。舒墨张了张口，却撞上了少女格外认真的眼神，到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苏卿卿话说的流氓，手上的力度和动作却一点都不下流。热乎乎的手带着一定的力度，伴着酒液的清香实打实的搓着。舒墨苍白消瘦的腿很快便被搓红搓热了，一丝丝热量顺着皮肤表层往骨头里钻，往人的心里钻。 少女的手算不上什么柔荑，虎口和指节处带着薄薄的茧子，茧子滑过皮肤的粗糙感，腿被磨得有点疼，在这样的夜晚里却格外的让人心安。 舒墨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控制住了想要推拒开苏卿卿的自己的双手，讨厌人触碰的他此刻在一点一点卸下防线。先不说他根本不在乎这条命，这个少女为他做的所有事，大大小小说出来的没说出来的，就没有让他怀疑的理由。 舒墨扭过头，窗外依旧大雨倾盆，以往的滴滴答答的雨声一刻却意外地温柔和缓。尽管仍旧有熟悉的疼痛在骨缝中肆虐，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暖。很陌生，但舒墨第一次不想抗拒。 而苏卿卿却没有舒墨这么轻松的心情，舒墨的额头还光洁着，苏卿卿却出了一头的冷汗。说实话，如果不是手在一直下着力气不断的揉搓，她的手绝对会抖得不成样子。她是逼着自己才能一下一下给舒墨搓着药酒，没办法，舒墨膝盖肿胀变形的让苏卿卿几乎下不去手。而且她不知道该怎么揉，用多大力气，揉多久。只能硬着头皮凭感觉来，一遍一遍笨拙的揉着。可她没办法，她不可能放任着舒墨就这一直生不如死的疼一整个雨夜。 苏卿卿开始后悔，非常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顾及王府没有让清槐及时的给舒墨看看病，她原本以为先赚钱，有钱了好打点一些。可是，要是知道会是今晚这样，她一定不会再自作聪明。 舒墨转过头，看着咬紧嘴唇的苏卿卿：“别怕，我不疼。” 苏卿卿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下还在反反复复的搓着：“别怕，别怕，别怕个屁啊！闭嘴！” 舒墨无奈的笑笑，目光温柔：“你，别哭啊……” “谁哭了！谁哭了！叫你丫嘴严的跟个蚌壳似的，疼死你活该！” “诶呦——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舒墨抽了口气，目光带点宠溺：“轻点，你难道是想要把我腿搓掉一层皮吗。“ 苏卿卿停下了手，把手背覆上了舒墨的腿上，手背上感觉到一股温热。这才停下了手，不再揉了。撇撇嘴，扭过头，一滴晶莹的液体却从眼角掉了下来。 像是掩饰一般，站起身背对着舒墨说：“好了，揉的差不多了。厨房里烧着热水我给你拿过来，你泡泡热水后，我再给你揉一揉。” 说完苏卿卿给舒墨盖好了被子，支起那把破旧的油纸伞走进了雨里。看似如常，步履却匆匆的让舒墨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舒墨垂下眼，试着动了动腿，依旧包的很紧。不管心下怎么慌乱，苏卿卿永远不会忘记把他照顾的周全。可是，怎么办呢，那滴眼泪，他看见了。 舒墨的心情有些忧郁，她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怜悯的眼神，可她的难过却让舒墨不愿再见到。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很特别的心情。 望向幽幽的烛火，舒墨叹了口气。 这是她第二次为他哭了。 苏卿卿快步走在雨里，拍了拍脸颊。她觉得自己对舒墨的心思越来越不同于她设想好的‘宠溺柔弱弟弟’的心情，而是越来越奇怪起来。难道是日积月累之下，感情越发深厚了？她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弟控’吧？！ 可怜我们连跟男生拉拉小手的经验都没有的苏卿卿同学，硬生生把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掰成了‘弟控’的怪阿姨。 拍了拍脑袋，苏卿卿摇头晃脑的往厨房走去。屋里的舒墨却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等苏卿卿扛着扁担，拎着两个装满热水的水桶回来的时候。无比感谢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具吃苦耐劳的身体，虽然累个半死，但是好歹把水桶拎回来了，不用再去厨房折腾一趟。不过，看着这两个比她腰粗的桶，苏卿卿十分怀疑自己已经超越了女汉子，撒丫子狂奔在了怪力女的道路上。 把水倒到浴盆里，再兑上冷水调好温度，试了试水温，有些烫手，但是应该对舒墨来说刚好。走回床边，苏卿卿冲床上被裹成了个茧的舒墨比量了一下。 舒墨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苏卿卿摆了摆手：“我就是估量一下，你和两个水桶，谁重？” 舒墨又想磨牙了…… 苏卿卿走上前去，掀开了被子：“来来来，先不管那些，先脱了衣服再说。” 舒墨的瞳孔立刻放大，慌乱的往后缩，下意识的想拽被子。 “哎哎哎，你别躲啊。男子汉大豆腐，啊不是，又说错了，大丈夫。哪个年轻时候没裸奔过啊。你别怕，乖啊，咱们洗白白去。” 舒墨躲得更厉害了，苏卿卿依旧没皮没脸的跟舒墨拉扯着。最后舒墨终究没敌过苏卿卿，被一把按住了肩膀。 苏卿卿看着舒墨一副小媳妇样，就差两手交叉护胸了。苏卿卿突然感觉有点不对。这角色，是不是应该换下？ 后退一步，松开了手：“好好好，我把眼睛蒙上，你自己脱，还不成吗？大不了，我不看就是了。” 说着扯过舒墨平时绑头发的布带蒙住了眼睛，倒是真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了：“真是的，我跟你说，咱以后是要娶媳妇的人。咱不能一直这么害羞下去。再说了，你现在坐起身都费劲，就别逞强的是不是？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前前后后我哪……” 舒墨忍不住学着苏卿卿的样子，瞥了她一眼。男女大防什么的，她苏卿卿从来就没管过。至于她说的娶媳妇什么的，她都这么上下其手了，他还能怎么办？ 折腾了一晚上，给舒墨再揉完腿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给舒墨掖好被子之后，苏卿卿推开门走了出去。闻着清晨略带凛冽的空气，苏卿卿晃了晃有些疲惫的脑袋，伸了个懒腰。 忙的时候没感觉，一停下来浑身都累，五脏六腑像是休眠了一样，整个人木木的。揉了揉太阳xue，苏卿卿三步带一晃的往屋里走。唔，她还得赶紧去清槐那儿呢。 扮好男装，苏卿卿抓了抓头上的布巾。忍不住蹲到医馆门前的角落里，再数一遍钱。 三两半卖字的钱，扣去买苹果的三百文。再加上卖假字赚的八十七两。春秋目前看来是不能卖了，得留着给舒墨治病。再依据她之前跟清槐约定的四六分账。 她最后留下来三十六两零八十文，而清槐整整赚了五十四两零一百二十文！ 苏卿卿再一次惊呆了！ 暴利！大大的暴利啊！ 她们所花费的本钱不过那点笔墨纸砚，那能值几个钱。结果呢？简直是平地翻番，空手套白狼啊！太暴利了！ 苏卿卿摸了摸鼻子，收起了心里那点心虚，说到底还是小老百姓，像造假这么刺激的事儿一次就够了。再说了，那什么清家祖训，一命一副的，想再从清槐手里扣出来一副也是难事吧。 站起身来，眼前猛的一黑，甩了甩脑袋，用胳膊撑住墙。结果完全使不上劲，整个人半靠在墙上，得幸没摔倒。肚子咕噜噜的叫着，苏卿卿饥饿的咽了口吐沫，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几乎是连口水都没喝过，再加上照顾了舒墨一晚上，现在低血糖的眼前发黑。 呼口气，两步一晃，摇头晃脑的往医馆大门走。想着自己这点本金还是不够的，怎么能让清槐乖乖交出钱来呢？开玩笑，上了她苏卿卿这条贼船，哦不是，是跟她苏卿卿分铜板，必须给她吐出来一半！ “咳咳——我说清槐，你这香灰粉什么时候能停一停，呛我一嘴。”苏卿卿一边咳嗽，一边抱怨道。 “你不摇头晃脑的，它也就不往你嘴里钻。”清槐在柜台后面抬起头，不再看手里的医书，绕出柜台走了出来。 拍了拍身上的香灰，苏卿卿一抬头清槐已经站在她面前，沉幽的眼底泛着点点的光。苏卿卿停下了手，挑起眉，清槐这家伙看着一脸淡定，原来也是会紧张期待的啊。 一把揽住清槐的肩膀，苏卿卿笑嘻嘻的把脸往清槐那凑，满脸的不正经：“嘿嘿，美人儿，这么想我啊，我刚来就过来了。放心，大爷我……” 啪！清槐眉宇有些抽搐的一把掌呼开了苏卿卿凑过来的脸：“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美人儿……” 苏卿卿揉了揉脸：“都跟你说不要攻击我的脸，姐现在穷的，连脸都算资本的一部分了好吗。再说了，美人儿怎么了，你顶多算个美人二号，我家病花儿……” 清槐忍无可忍的举起来右手一直拿着的医书，磨了磨牙。苏卿卿倒退一步，摊开手：“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是。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暴力，小心以后孤独终老……” 清槐的手已经举了起来，磨牙声四起：“说点有用的！字卖出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