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劫
“既无事了,本君就走了,离公子,给小丫头换个好点的丫鬟,你看丫鬟都将主子吓死了。”梓埠本是好意提醒。 谁料青画听言浑身一颤,本能地跪下求饶,但又想起殷苬会害怕,加之自己不能言语解释,张着嘴,泪流满面。 青画长得标致,哭得梨花带雨,美人泣涕,任谁看了都会生起几分怜惜之情。 殷苬扯着离凡的袖摆,轻声道:“师傅,是苬儿胆小了。” “嗯,不换。”离凡知道殷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殷苬的错,亦不是青画的错。 兰飞见此般情况,仍旧是笑着满是褶子的脸,像安慰女儿一般拍拍青画的头,“好孩子,小小姐原谅你了,好了以后继续伺候就是,下次别这样吓人了,就像小小姐说的,磕头流血很丑,不好看。” 青画闻言,着急向殷苬比划道:“小小姐,青画不想变丑!以后不会了!” 殷苬迷茫这是什么意思?她傻傻地看着青画飞快地比划,却不能理解其意义。她试探着问兰飞道:“她理解你的意思了吗?” “理解了,理解了。”兰飞自是知道青画比划的是何意,只是所有人都忘记了殷苬是看不懂手语的。 “如此,就散了罢。”离凡命令道,他才从皇宫回来,就被殷苬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在乎这个徒儿了呢。 离凡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是那一个不会抛弃的承诺,亦或许是心中那一丝的怜惜,怜惜她的丧父,怜惜她的失忆,怜惜她的恐惧她的不安她的一切。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不容许她再一次让他违背承诺,不容许她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然而就在离凡这般的决定之后,殷苬却病了,就连梓埠也治不好。 “怎么回事?”离凡看着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殷苬,心疼又无可奈何,梓埠治不好,那还有谁能够诊治? 梓埠昨夜就过来看殷苬了,但这一回,他不能干预。小丫头这般他是不好受的,可凡人的命途,有些事不能轻易被仙人插手。他为难道:“这病我治不了,她命中该有此一劫,我……不能为她诊治。” 离凡听言一掌挥向梓埠,梓埠在毫无准备下受他一掌,竟被摔出一丈,可见他武功不凡。“青乐,叫青书来书房见我。”神仙不救他自会想法。 “是,大人。”青乐领命应答。 离凡回头看了一眼殷苬,遂又命青画好生伺候,这才离开暮生阁,下楼时看见梓埠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没有理会越过而去。 见他愤然离去,梓埠起身揉着自己的后腰,困难地起身,痛苦道:“下手这么狠,难怪是战神。痛死本君了,王爷医药费有没有?” “好在我还是神仙,要是凡人早就一命呜呼了。”梓埠知晓离凡使了至少八成功力,否则凡人怎能轻易伤了仙体。梓埠施法将自己治愈,飞身到暮生阁二楼殷苬的闺房,见青画一丝不苟的伺候着,便道:“你下去吧!” 青画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走,离凡的命令不可违抗,而这一位又是府中贵客,也是得罪不得。 “下去吧,别装作没听到,是哑了又不是聋了。”梓埠对青画没有好感,这丫鬟看着忠心,不能言语,但昨日殷苬是开口劝过她,她却闹出这样大的事,该说她是无意还是有心呢? 凡人比幽司那些个鬼还麻烦,心思坏的,到死了都不会发现。 被梓埠这样一说,青画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脸色不甚好地关上房门离开。 见她离开,梓埠隔空取出一枚棕色丹药,泛着淡淡的光华,将丹药送入殷苬的口中,让她咽下,这才放松道:“我只是说不诊治,又没说不给她保命,真是的。” 丹药吞下后,殷苬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可以发现她的神色不再那样痛苦。 梓埠神色复杂地看着殷苬,心道:天命不可违果然如此,离朱神君要阻止她恢复记忆,却被改变命途,得此怪病,这下是救也不能救了。 离凡书房—— “去寻元东颐,越快越好,我会让南枝那边的人配合你。”离凡扔给青书一块令牌,这是可以“南枝”里面的暗卫行动的令牌,天下间最隐秘的暗卫阁,是离凡早年创下的,本是作为大事才出动的南枝,这一次竟是寻一个贪财鬼。 青书向来不问缘由,只管执行命令,加之他是隐卫,对于主子的命令不从则死。和暗卫不同的是他是在离凡身边执行任务,而暗卫只能在“南枝”接受任务,然后执行,所以无人知晓“南枝”的幕后之人是谁,包括“南枝”所有暗卫。 除了他只有青棋是隐卫了,青棋在云山执行任务,自然不能去“南枝”发布命令。执行命令的同时他又深深地担忧着,最近公子花太多心思在那个“小小姐”身上了,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所以除去兰飞和知分,离凡的属下怕是没人会承认殷苬的“小小姐”身份了吧。 离凡自是知道自己进来太过在意殷苬,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师傅关心徒弟,情理相容,并无不妥。青书的心思他自然知道,但他不多问,因为无论如何青书都会好好完成任务,这是他生来就必须遵从的使命。 他要寻的元东颐是个贪财的疯子,而这个疯子是天下最好的神医,神医很多,最好的却只有一个。寻他并不容易,没有固定的居所,与其说元东颐是神医,还不如说他是游者更为恰当,从不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月。 元东颐治病需达到三点:一是他想治,二是有足够多的钱,三是别人不能治好的病。这三点全了,而且还将他寻到了,他自会尽心尽力地医治。 这三点离凡都满足条件,但他与别人又不一样,如果将离凡算上,元东颐治病的要求还需加上一点——以上三点离公子除外。 青书寻元东颐一事暂且不表,离凡这厢放心不下殷苬,况且殷苬的病情也是怪异,从昨夜到今日,大小郎中都无法看个究竟,看来如同梓埠所言这正是命中注定有此劫难。
他拿起之前那块八卦墨玉,将八卦图案绕着逆时针方向,掰至正反两面。 顷刻间就听得梓埠问道:“离公子说罢,什么事?”梓埠本不想这样就放过离凡,但想起离朱神君的可怕,他又打消了要复一掌之仇的念头。 “苬儿的病元东颐可以治吧?”离凡不确定地问道。 梓埠早就推算到离凡会找元东颐为殷苬诊治,但经他这一问,梓埠不禁想关掉八卦墨玉,心道:你这不是已经命令人去寻了么?还问我干什么? “我只是确定一下。”离凡猜出他在想什么,继续道。 “额……是天机,既然是天机,我就不多说了,肯定不能随意泄露。”梓埠以为他会读心术呢,还是一个凡人就这样厉害,回归神位之后,若是没好好伺候会不会一个不爽灭了他? 想到这里梓埠赶紧补充道:“不过,小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离公子。” 离凡听到满意的答案,心下确实放心不少,梓埠从最开始的相识,他就知道,可信! 天宫月老阁 “哎哟,我的红线,怎么最近总长一些比较差的呢?再这么下去凡间还有什么好姻缘?”看着满院子的鸳鸯树,愁云满面,穿着“花红柳绿”云锦且长得十分喜庆的男子就是天宫月老冰八喜。 冰八喜口中所说的鸳鸯树就是姻缘田中生长着全体绿色的树,不过这种树没有叶子,长得却很高,看不见顶,最小的树干上冒着点点红色,长势稍好的树上,吊着有几尺长红线。 这些红线就是月老拿来绑姻缘的红线了,姻缘的好坏也是取决于红线的好坏。 “八喜,你这姻缘田该松松土,鸳鸯树也该施施肥了。”韶颜突然出现在冰八喜身后道。 冰八喜对于韶颜的神出鬼没很是习惯,并无惊讶,接话道:“阎王爷我是月老,只管姻缘不管种树,这种树本是花仙子该做的事,结果她倒好到处游荡,把这一群鸳鸯树交予我,真是可恨!” “花仙子那不是游荡是定心,再说你除了牵点红线,不也是没有别的事做了么?”韶颜认为冰八喜的职务最为轻松在整个天宫来看,还有就是司命。 “我呸!!!”冰八喜吐一口唾沫,他最讨厌别人说他闲了,他每天都很忙的吗,什么时候见他歇息过了。“韶颜你的阎王殿有那么多手下,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看我这月老阁,除了我自己还有一两个小仙童,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被司药借走了,那千千万万对男女,等着牵姻缘,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韶颜一想,也是还真是有的忙,道:“可是姻缘全是不好的,你怎么向天帝交代?” “所以赶紧吧花仙子给我找回来!!”冰八喜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