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利用

    舒亦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无涯子说的是聚魄画轴，只是他在阴都怎么也会知道地藏王将聚魄卷轴交给她了？

    “你怎么会知道？”舒亦然想到便问了出口，不过却在问出口后不由挠了挠头，她可不知道现在无涯子是否还是不喜欢她多问。

    无涯子的反应显然出乎舒亦然的意料，他完全没有舒亦然想的那般不耐，而是将话题转到地藏王身上，他白了舒亦然一眼道：“你若是还同我将时间耗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怕是要耽搁不少工夫。”

    舒亦然这才反应过来，无涯子将她从忘川河河岸救回来可不是闲聊的，目前重要的事可是地藏王失踪的事情，要知道地府主要管事的便是地藏王，而且关于白诺要调查的事，必须从地藏王身上着手才行。可是，舒亦然侧目看了看无涯子，她要是去了阎王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了。

    无涯子察觉到舒亦然的目光，有些嫌恶地偏过头，道：“我可不会同你去阎王殿，自己揽下的事自己解决。”

    舒亦然撇了撇嘴，这些事可不是她要揽下的，她这不是被迫过来给墨衣行收尾么，可目前看来，这收尾工作还真不好做。这不，不断发生的事件越来越复杂，却都是她要解决的。

    “那你……”舒亦然看着无涯子的侧脸，没好意思将那句“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问出来，估计这话要是问出来了，遭到的肯定是他的嫌弃。

    听到舒亦然那卡了壳般的话，无涯子这才不解地回过头来，只是仍沉默着，似乎在等待舒亦然将剩下的话说完。

    舒亦然深吸了口气，随即神色自若地道：“我这就去阎王殿，多谢你前来相救。只是你对我的帮助实在太多了，单是道谢似乎并不能表明我的谢意，而且我带给你的麻烦似乎也不少，等我将这些麻烦解决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舒亦然虽说脸上仍保持着如常的神色，可心里的波动却让她不由将双手放在身后握紧。

    面对舒亦然故作的镇定，无涯子却轻笑出了声，他倾了倾身子，凑近舒亦然，语气略带戏谑：“你说要报答我，你又拿什么来报答我？”

    舒亦然神情微怔，她确实是不知道该怎样对无涯子说那些感谢的话，才会说出那样模模糊糊的话，只是她的确是认真考虑过后才说出来的，绝不是一时兴起，只是面对无涯子这样追根究底的问话，她终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了。

    而无涯子那问话似乎也不是出于他的真心，他见舒亦然无言以对，脸上露出无趣的神情，他还有些可惜地开口道：“原本我还以为满带侠义之心的墨衣行会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原来也不过是满口空话。”

    “我并不是！”心中想着他果然误解了，可舒亦然还是不由自主地想为自己辩解，可无涯子脸上的神情却让她在反驳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无涯子无谓般耸了耸肩，随后指了指烟雾的另一边，道：“你若再不赶去阎王殿，那些人怕是要跳脚了。”

    说罢，无涯子不待舒亦然有回应，先一步转身投向烟雾缭绕的奈何桥，那袭紫色的身影在朦胧的雾色里渐渐消失踪迹，甚至连离去的方向都察觉不到。

    舒亦然有些颓然地垂下双肩，她原本以为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解决后才会见到无涯子，以致于她心中根本没有太多的期待。可是在那次后不久便又再见到，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竟还会不舍他离开。

    在烟雾中站立片刻，舒亦然都感觉自己快魔障了，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往阎王殿的方向去。

    一路上，舒亦然地心思都起伏不定，她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以她的能力究竟能不能解决。从白骨洞出来的时候，她觉得白晶晶教了她够多，还给了摄心这把神兵，可在面对忘川河那些怨魂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力量是多微不足道。

    她占据了墨衣行的身体，可终究不是墨衣行，她空有墨衣行的外表，却连她一分的能力都没有。她现在要完成的是连墨衣行都没能完成的事，她真的能做到么？舒亦然对自己开始无限怀疑起来，在经历过真正让她动手的场面后，舒亦然也没了那股自信。

    说到底，白诺会选择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墨衣行的转世，可是转世又能怎样，她不还是没有墨衣行的能力么？她不禁想着白诺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些，事情或许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在舒亦然胡思乱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不觉间已到了阎王殿。若不是因为从无涯子口中得知地藏王失踪了，光是看着阎王殿外与平时无异的场景，舒亦然还会认为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事，待她走进殿内，往左侧的书房走，那扇门后，有着凶神恶煞面容的地藏王仍在那里。

    不过这一切终究只是她的认为而已，实际上地藏王确实紧跟在崔判官之后失去了踪迹。

    “墨姑娘，你总算来了，可真是急死小人了。”站在舒亦然面前哭丧着脸的小鬼正是之前去过白骨洞的那个，他此刻如同油锅上的蚂蚁般，在阎王殿前来回踱着步子，在见到舒亦然后，总算是让他停下了原地踏步的行为。

    “是你去阴都找来无涯子的？”舒亦然没有直接问地藏王的事情，而是先问了关于无涯子的事。

    小鬼一脸错愕地看着舒亦然，显然觉得在这样关键地时候，怎么还有兴趣问除了地藏王以外的人。不过他还是听话地回答道：“是小人去请无涯公子来寻墨姑娘的，不然可没人知道你的所在。”

    小鬼的话又勾起了舒亦然心底的疑问，他的意思是除了无涯子，没人再知道她的所在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去找无涯子的事可没同其他人说过，说起来就算知道也只有夜溪灵和祭剑魂了，可小鬼的话分明有着别的意思。

    舒亦然还想再继续问下去，小鬼先跳脚了，他也顾不上害怕了，直接扯着舒亦然的衣袖道：“阎罗王可是一阵好等，墨姑娘可不要再耽搁了，小人可担不起这责任。”

    小鬼就这样拖着舒亦然往阎王殿走，将她那些要问出来的话全给堵了回去，舒亦然也只能将那些话先憋下来。如今地府没有地藏王，管事的任务自然就落在十殿阎罗的身上，而小鬼所说的阎罗王顾名思义就是被众所周知负责管理地府的那位阎王了。不过这个世界可是延用了的所有设定，这位阎罗王也只是在地藏王失踪后暂时管事的。

    不过他既然能派人找到她，可见这位看上去不管事的阎王，其实对地藏王的任何安排都是知道的。

    踏入阎王殿后，舒亦然便察觉到不对劲，原本十殿阎罗皆站在正殿之上，可此时正殿空空荡荡，只剩幽暗的蓝色火光映照着一室空寂的诡异。

    舒亦然想着既然阎罗王代替地藏王管理着地府的大小事宜，他此时在地藏王所在的书房也没有不对，只是其它的阎王去了哪里？

    “怎么没见到其他阎王？”舒亦然在正殿停下脚步，看着空荡荡的正殿，她突然疑心面前这小鬼是不是下了什么圈套等着她来钻。

    这也不能怪舒亦然太过谨慎了，进了阎罗殿还不放心，只因在大雁塔的经历实在让她记忆深刻，虽说被那和尚逼迫上三层不过是形势所迫，可现在这样的状况不得不让她小心谨慎，毕竟如地藏王崔判官之流都会在地府失踪，那地府这些小鬼说起来都是可疑的。

    小鬼显然不明白舒亦然所担心的事，他有些着急地说道：“除了阎罗王在书房处理地府的事务外，其他阎王皆外出搜寻地藏王的踪迹了，毕竟地藏王是在地府出的事，原本崔判官的失踪便让地府赶到蒙羞，更别说这次还发生在地藏王身上了。”

    小鬼的解释也确实合理，如果地藏王和崔判官是在其他出事还能理解，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让地府的管理者出事，这实在太说不去了。让十殿阎罗出动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舒亦然这才算是稍感信任。

    “墨姑娘，我们还是别磨蹭了，阎罗王可还在等你。”小鬼见舒亦然还在原地停留，不禁催促道。

    “我都已经站在阎罗殿了，你还急什么？”其他的事情倒是可以解释过去，不过面前这小鬼焦急的模样还是让舒亦然不太相信，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是舒亦然这般吧。

    小鬼可不知自己哪里让舒亦然不满了，更不会想到自己其实只是被舒亦然怀疑了，他哭丧着脸道：“墨姑娘，你可不知道小人找了你多久，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去阴都找无涯公子了，你就看在小人这般卖命的份上，随小人去见阎罗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