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交谈
见那宣旨的太监出来，高升泰早已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等待。 虽说这高升泰在这天龙八部对段家忠心耿耿，这里也不得不提，与在原本时空中，轻易被人废立大理段家不同，这个时空的段家在大理的权势当真是稳如泰山，绝无任何人能够撼动的。 要知这段家本就是武林世家，而且还非是一般的武林世家，家传的一阳指堪称这世上的顶尖绝学，更有哪怕从无一人练成，却仍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剑法的六脉神剑。这大理皇室堪称代代都是高手，哪怕这风流王爷段正淳，或是常年cao持国事，甚少亲自动手的保定帝段正明都是一身一阳指极为不凡，在江湖上称得上一流高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段延庆这被jian臣废了的太子，当真是有一些逻辑上的漏洞。要知道，没有什么比一个皇帝是武林高手更可怕的事情了，不是说皇帝亲自上阵杀敌，而是与养在深宫妇人之手的皇帝天差地远，任何想要谋朝篡位，把持天子的jian臣，面临的难度都要暴增一百倍。 不说练武之人的胆魄，就说你想用皇宫内软禁天子，没关系，我会轻功。你想使用阴暗手段行刺？正面上都不一定能胜。你想勾结太医，下毒用药？我一身精纯内力，你得找什么药？更不用说大理段家颇得民心，天龙寺中高手如云，拉出来在大理这多山多林的地带，别说大军中取上将首级，便是刺王杀驾也未必不能成事！ 而这是段家祖上而下一代代的底蕴，天龙寺中不知有多少段家之人，连一丝背叛也万无可能，这般情况之下，这国到底如何才能失掉，也当真是让人颇有疑虑。 木婉清只是在旁边坐着，听那太监叫自己的名字，则是有点不太高兴：“哼，姑娘也不称一声？”高升泰则道：“木姑娘，咱们去叩见皇上。” 木婉清虽是山野出身，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是听说要去见皇帝，心头当真是有些发慌，脚下微微有些发软。 这并不奇怪，木婉清毕竟不是什么游戏红尘的高人，她一身武功不错，能在江湖上称上好手，但也仅此如以，在武林中，能抖抖威风，而在皇帝这二字，哪怕只是大理国皇帝面前，仍是一文不值，不说其他，这四大护卫任何一人出手，木婉清未必能走过三十招。 更何况，此时古代，皇权，便是这世上最至高无上之物，皇帝号称天子，为天之子，口含天宪，皇帝，手握世间万物的生死，荣辱，木婉清再是出身山野，也不可能不知皇帝何物，否则便不是天真，而是蠢。 木婉清见状只得跟在高升泰之后，穿长廊，过庭院，只觉走不完的一间间屋子，终于来到一座花厅之外。 那太监报道：“善阐侯、木婉清朝见皇上、娘娘。”揭开了帘子。这善阐侯却是指的是高升泰的爵位，不过实话说，从汉之后，经五胡乱华，五代十国等诸多纷乱，这爵位虽然仍旧算是位高，却说不上权重了，爵位已经未有当初之尊贵了。 不说更久远的秦国军功封，便说汉朝，二十级爵位的最顶层，列侯！在汉武帝之前，列侯堪称是最顶层的政治力量，此时时至宋朝，文风大盛，科举制度的大胜，正式让官僚接替了功勋贵族，故而这爵位，只能算是荣耀，倒是谈不上其他。 高升泰向木婉清使个眼色，走进花厅，向正中坐着的一男一女跪了下去。 木婉清却不下跪，见那男人长须黄袍，相貌清俊，问道：“你就是皇帝么？” 这居中而坐的男子，正是大理国当今皇帝段正明，帝号称为保定帝。大理国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建国，比之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二十三年。大理段氏其先为武威郡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平，官运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十四传而到段正明，已历一百五十余年。 是时北宋汴梁哲宗天子在位，年岁尚幼，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这位太皇太后任用名臣，废除苛政，百姓康乐，华夏绥安，实是中国历代第一位英明仁厚的女主，史称“女中尧舜”。大理国僻处南疆，历代皇帝崇奉佛法，虽自建帝号，对大宋一向忍让恭顺，从来不以兵戎相见。保定帝在位十一年，改元三，曰保定、建安、天祐，其时正当天祐年间，四境宁静，国泰民安。 这却也是他与天下会和段誉的矛盾所在，天下会奉行自强不息，却极为不喜这般示弱行为，而保定帝则认为，天下会树敌颇多，行事颇为激进。 不得不说，这也多亏了大理皇帝向来权欲不胜，否则这般政治理念上的不和，莫说是侄子，便是亲父子，也早就与天下会掀起战火了，为了权力，父子反目还少么？。 保定帝见木婉清不向自己跪拜，开口便问自己是否皇帝，不禁失笑，他倒是真没见过这般行为，随即说道：“我便是皇帝了。你说大理城里好玩么？”木婉清道：“我一进城便来见你了，还没玩过。”保定帝微笑道：“明天让誉儿带你到处走走，看看我们大理的风光，想来是不逊色于汴梁。” 要知这也是多亏于天下会，天下会极重商事，段誉毕竟来自后世，自是知晓商事之重，故而十数年努力之下，让这堪称偏荒的大理也成了一座繁华之都，多次扩建之下，这大理新城虽无城墙，却规划极好，不同于这时代的普遍城市，凡是来此之人，皆是被此城之壮美所震撼，这大理新城依托大理城所建，面积却胜了数倍，因多由天下会一力而成，天下会总舵也是建于其中，故称————白帝城！ 此时大宋，堪称是这天下最大的最繁华的城市，武风偏弱，经济却搞的举世无双，汴梁为大宋首府，得天独厚，便是白帝城，也只能说一句不逊色，而不敢说上超越。 木婉清道：“很好，你陪我们一起去吗？”她此言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微笑。 保定帝回视坐在身旁的皇后，笑道：“皇后，这女娃要咱们陪她，你说陪不陪？”皇后微笑未答。作为一国皇后，任何女眷在她面前都要毕恭毕敬，这般天真烂漫的女子，倒是头一回见，不免感到有趣。 木婉清向她打量了几眼，道：“你是皇后娘娘吗？果然挺美丽的。”保定帝呵呵大笑，说道：“誉儿，木姑娘天真诚朴，有趣得紧。” 段誉轻笑一声，道：“婉儿出身山林，不通礼数，倒是让伯父见笑了，不过这也是婉儿的优点所在。”对于一直以来，哪怕有分歧也依然支持自己的伯父保定帝，段誉一直心存感激和尊敬。 木婉清看向保定帝道：“我只道皇帝总是个很凶很可怕的人，哪知道你……你很好！”要说这也保定帝性格平和，换了其他的皇帝，却未必如此。 保定帝除了幼年时曾得父皇、母后如此称赞之外，多年年来人人见他恭敬畏惧，从未有人赞过他你很好三字，但见木婉清犹如浑金璞玉，全然不通世故人情，对她更增三分喜欢，向皇后道：“你有甚么东西赏她？” 皇后从左腕上褪下一只玉镯，递了过去，道：“赏了你罢。” 木婉清上前接过，戴上自己手腕，嫣然一笑，道：“谢谢你啦。下次我也去找一件好看的东西送给你。”皇后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先谢谢你啦。” 看双方闲聊够了，段誉也开口说了正事：“对了父亲，来时四大恶人便向我大理段氏下了战书，想来最近便要来袭，天下会不变插手，四大恶人武力不凡，父亲和伯父小心一些。” 保定帝未有什么惊讶反而叹了口气。与本来不同，天下会探查之下，却是早早便知晓了段延庆的身份。毕竟他当年复仇之下，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多，多番查证之下，不难发现。故而保定帝心中复杂，道：“想来这延庆太子因周身残疾，自是性情大异，何况大理国皇座既由我居之，他自是心怀愤懑，也是可以理解。”保定帝信奉佛教，有一颗慈悲之心，即使四大恶人与他纠缠不休，他却仍是有些体谅对方。 原来十多年前的上德五年，大理国上德帝段廉义在位，朝中忽生大变，上德帝为jian臣杨义贞所弑，其后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天龙寺中诸高僧及忠臣高智升之助，平灭杨义贞。段寿辉接帝位后，称为上明帝。上明帝不乐为帝，只在位一年，便赴天龙寺出家为僧，将帝位传给堂弟段正明，是为保定帝。 而段正淳则道：“大哥登位已久，臣民拥戴，四境升平，别说只是延庆太子出世，就算上德帝复生，也不能再居此位。”道理确实如此，皇位不是其他，没有想让这么一说。理应登位却最后失位的实在太多，不说其他，便说一点，这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几个是太子？ 段正淳接着道：“我二者既有渊源，亦有仇怨，那便堂堂正正的分个高低，同为段氏子孙，不耍那些阴鸷手段！”接着段正淳对段誉说道：“你却不必令那天下会出手，我大理段家，自会接下这恩怨。”保定帝也是点头称是。 段氏以中原武林世家在大理得国，数百年来不失祖宗遗风。段正明、正淳兄弟虽富贵无极，仍常微服出游，遇到武林中人前来探访或是寻仇，也总是按照武林规矩对待，从不摆皇室架子。 段誉轻笑一声道：“我早知晓父亲你和大伯的脾气，自是接下战贴，不过，来之前的路上，遇上四大恶人，忍不住出手取了云中鹤的性命。” 段正淳点了点头，却是有些迟疑的道：“嗯，不过如此的话，那段延庆是否还会来这大理送死？” 段誉猛地一挥衣袖，断然的道：“会！” “嗯？”段正淳疑惑道：“誉儿，你为何如此肯定，要知这云中鹤既然已死，对于四大恶人来说便是战力上的巨大损失，怎么可能还来这大理城冒险？不怕天下会出手，覆灭在此么？” 段誉淡然道：“这是我和他的默契，之前，我已叫卓老和莫护跋收束天下会所有人员警备，想来他们已经到了，这七天内，大理城中我天下会绝不出一兵一卒。”段誉接着道：“他知晓，我若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他，就一定会当真的收束人员，而他，也必然趁着这难得的良机而来！” 段誉淡然，却语气肯定：“这般天赐良机，再也无有第二回，想要杀我们，便要赌！”段誉猛地睁眼道：“赌我们的实力，配不上自信！赌我们大意轻敌！” 段正淳闻言不但没有被段誉话语间的小视而激怒，反而又感到如当年行走江湖一般感到满心的豪情！段正淳笑着道：“那便让其来！让他看看，我们段氏的子孙是否名副其实！” 保定帝闻言也是笑道：“我虽不经常出手，但身手却还没丢，四大恶人要来便来，我等随时恭候！” 要知这大理段氏一向以武林世家自居，保定帝本身也是偶有出手，御驾亲征，故而他言道出手，众人也未有什么意外阻拦之意。 高升泰也是跟着道：“我却是也要讨一笔帐回来！”褚万里则是道：“高侯爷，这账我也要讨上一笔！”朱丹臣也是说道 木婉清见这众人豪情万丈，倒是让其感到这众人虽是礼数颇多，倒也算得上是英雄好汉。要知那排行第四的云中鹤便是那般武功不俗，木婉清在其手下连一招都没走过，就更不用说那排在其前面的另外三大恶人了，也不知是怎样的武功惊人，而众人却毫无一丝担忧惧意，反而是充满豪气，也是让木婉清认可了众人。 然而这时，异变突生！ 只听院落外一道声音传来，这声音充满冷意，毫无情绪的道：“哦，诸位这般自信，我倒是要领教一番！” 随即，数道人影破窗而来，一位青袍客，直扑保定帝！铁杖呼啸，眨眼间，便要取下这大理皇帝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