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四大恶人
却说这南海鳄神岳老三受了段誉一招一阳指力，受创虽然未有多重，却也不算轻，故而在奔到那约定之地后，便运功疗伤，这岳老三毕竟内力非凡，段誉这一招弹星射日，本就被他一掌抵消了不少，故而这岳老三运功时间不长，却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然而，突然间半空中飘来有如游丝般的轻轻哭声，声音甚是凄婉，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女子在哭叫：“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岳老三“呸”的一声，在地下吐了口痰，说道：“哭丧的来啦！”提高声音叫道：“哭甚么丧？老子在这儿等得久了。”那声音仍是若有若无的叫道：“我的儿啊，为娘的想得你好苦啊！”。” 却有一人，悄声的已上了峰来，只见这妇人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她手中抱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肥头胖脑的甚是可爱。这人便是四大恶人排行第二的，无恶不作叶二娘。 岳老三道：“三妹，老大、老四他们怎么还不来？”叶二娘幽幽的道：“瞧你这副鼻青目肿的模样，早就给老大狠狠揍过一顿了，居然还老起脸皮，假装问老大为甚么还不来。你明明是老三，一心一意要爬过我的头去。你再叫一声三妹，做姊姊可不跟你客气了。”岳老三怒道：“不客气便不客气，你是不是想打上一架？”叶二娘淡淡一笑，说道：“你要打架，随时奉陪。” 岳老三随即说道：“老子不是被老大教训，而是碰到了那天下会的一个可恶小子！！！那小子当真可恶，要不是那卓老儿在他旁边，我心有顾忌，非要把这小子脖子扭断不可！” 那叶二娘闻言却是一惊，多年来，这四大恶人让那天下会追得如过街老鼠一般，叶二娘心底对那天下会多有敬畏，赶忙问道：“你碰到天下会了？有多少人？他们知晓此地了？” 岳老三摇摇头道：“没，我是在那钟万仇那碰到那可恶的小子！他身边就那卓老儿一人，没什么天下会的苍蝇！那钟万仇当真可恶！竟然敢出卖我！我定要将他全家都杀了不可！” 叶二娘道：“等老大来了，你想怎么杀那钟万仇都是随你，不过那小子到底是何人，为何却是跟随卓不凡一起行动？能伤了你，想来也是武功不俗，这可恶的天下会当真是高手如云，老三，你知道是谁么？” 岳老三却是摇摇头道：“我上哪去知晓！！！” 这叶二娘还待再问，她手中抱着的小儿忽然哭叫：“mama，mama，我要mama！” 叶二娘拍着他哄道：“乖孩子，我是你mama。”那小儿越哭越响，叫道：“我要mama，我要mama，你不是我mama。”叶二娘轻轻摇晃他身子，唱起儿歌来：“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那小儿仍是哭叫不休。 南海鳄神听得甚是烦躁，喝道：“你哄什么？要弄死他，乘早弄死了罢。” 叶二娘脸上笑咪咪地，不停口的唱歌：“……糖一包，果一包，吃了还要留一包。”叶二娘不断哄那小儿：“乖宝宝，mama拍乖宝，乖宝快睡觉。”语气中充满了慈爱。 南海鳄神怒道：“你每天要害死一个婴儿，却这般装腔作势，真是不要脸之至！”叶二娘柔声道：“你别大声吆喝，吓惊了我的乖孩儿。” 南海鳄神猛地伸手，疾向那小儿抓去，想抓过来摔死了，免得他啼哭不休，乱人心意。哪知他出手极快，叶二娘却比她更快，身如鬼魅般一转，南海鳄神这一抓便落了空。叶二娘嗲声嗲气的道：“啊哟，三弟，你平白无端的欺侮我孩儿作甚？”南海鳄神喝道：“我要摔死这小鬼。”叶二娘柔声哄那小儿道：“心肝宝贝，乖孩儿，mama疼你惜你，别怕这个丑八怪三叔，他斗不过你妈。你白白胖胖的，多么有趣，mama要玩到你晚上，这才弄死你，这会儿可还舍不得。” 这叶二娘却是生平最喜这般作为，总是要抓个婴孩玩弄，然后杀害，故而这叶二娘的名声当真是臭不可闻。 岳老三一抓不中，知道再动手也是无用，不住的走来走去，喃喃咒骂。这岳老三本就性子又直又急，更何况之前受伤，正是一肚子的火，等了半天，烦恼到了极点，不住咒骂：“老大、老四这两个龟儿子到这时候还不来，我可不耐烦再等了。”叶二娘道：“你胆敢不等老大？”岳老三道：“老大叫我跟你说，咱们在这山顶上等他，要等足七天，七天之后他倘若仍然不来，便叫咱们到万劫谷钟万仇家里等他，不见不散。” 叶二娘淡淡的道：“我早说你给老大狠狠的揍过了，这可不能赖了罢？”岳老三怒道：“谁赖了？我打不过老大，那不错，给他揍了，那也不错，却不是狠狠的。” 叶二娘道：“原来不是狠狠的揍……乖宝别哭，mama疼你……嗯，是轻轻的揍了一顿……乖宝心肝rou……” 南海鳄神悻悻的道：“也不是轻轻的揍。你小心些，老大要揍你，你也逃不了。”叶二娘道：“我又不想做叶大娘，老大干嘛会跟我过不去？乖宝心肝……”南海鳄神怒道：“你别叫他妈的乖宝心肝了，成不成？” 叶二娘先是道：“那钟万仇既然把咱们卖了，那万劫谷是不能去了，指不定就有天下会的追兵。”叶二娘又是笑道：“三弟你别发脾气，你知不知道老四昨儿在道上遇到了对头，吃亏着实不小。”南海鳄神奇道：“什么？老四遇上了对头，是谁？” 忽的传来一阵桀桀笑声，这笑声虽说是笑，其中却无半分笑意，声音忽尔尖，忽尔粗，难听已极，却是一又高又瘦之人飘忽来此，那身法当真不俗，人直如从天而降一般。刚落下，他便说道：“哪是什么对头，不过是一找死的家伙，早就被我顺手杀了！” 这人却是四大恶人排行第二，穷凶极恶云中鹤，一身轻功极为不俗，却是色中饿鬼，不知败坏多少姑娘的贞洁。此时时至大宋，正是程朱理学盛行之时，对妇人贞洁看得极重，这般被败坏贞洁的女子，通常只能一死以免侮辱家门。 只听岳老三道：“老四，你不用胡吹啦，三妹说你吃了人家的大亏，你还抵赖什么？到底有几个敌人围攻你？”那云中鹤声音忽尖忽粗的道：“七个家伙打我一个，个个都是第一流高手。我本领再强，也不能将这七大高手一块杀得精光啊。”。 只听叶二娘道：“老四就爱吹牛，对方明明只有两人，另外又从哪里钻出五个高手来？真以为是天下会来了？”云中鹤怒道：“你怎么又知道了，你是亲眼瞧见的么？”叶二娘轻轻一笑，道：“若不是我亲眼瞧见，我自然不会知道。那两人一个使根钓鱼杆，另一个使一对板斧，是也不是？嘻嘻，你捏造出来的另外那五个人，可又使甚么兵刃了？”老四大声说道：“当时你既在旁，怎么不来帮我？你要我死在人家手里才开心，是不是？”叶二娘笑道：“‘穷凶极恶’云中鹤，谁不知你轻功了得？斗不过人家，难道还跑不过人家么？” 云中鹤更是恼怒，声音越提越高，说道：“我老四栽在人家手下，你又有什么光采？咱们‘四大恶人’这次聚会，所为何来？这大理对咱们是多么凶险的地方你们不知？难道还当真是拿命去给钟万仇那脓包蛋卖命？他又没送老婆女儿陪我睡觉。老大跟大理皇府仇深似海，咱们也是被那天下会追得狼狈而逃，这些年像过街老鼠一般，他叫咱们来，大伙就联手齐上，闯闯这白帝城的龙潭虎xue！找回场子。我出师不利，你却隔岸看火烧，幸灾乐祸，瞧我跟不跟老大说？” 叶二娘轻轻一笑，说道：“四弟，我一生之中，可从来没见过似你这般了得的轻功，云中一鹤，当真是名不虚传。逝如轻烟，鸿飞冥冥，那两个家伙固然望尘莫及，连我做姊姊的也追赶不上。否则的话，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似乎她怕云中鹤向老大告状，忙说些讨好的言语。云中鹤哼了一声，似乎怒气便消了。 岳老三问道：“老四，跟你为难的到底是谁？是皇府中的狗腿子么？还是真是天下会之人？”云中鹤怒道：“九成是皇府中的人。我诸般注意，从那深山老林中走来，就是为了避开天下会。也就是之前一直纠缠的大理皇府才能发现的这般快。”叶二娘道：“你两个老说什么大闹皇府不费吹灰之力，要割大理皇帝的狗头，犹似探囊取物，我总说，就算是有老大的方法能让咱们不用硬对天下会，但也别把事情瞧得太容易了，这会儿可信了罢？” 云中鹤忽道：“老大到这时候还不到，约会的日期已过了三天，他从来不是这样子的，莫非……莫非……”叶二娘道：“莫非也出了什么岔子？”岳老三怒道：“呸！老大叫咱们等足七天，还有整整四天，你心急甚么？老大是何等样的人物，难道也跟你一样，打不过人家就跑？”叶二娘道：“打不过就跑，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担心他真的受到七大高手、八大好汉围攻，纵然力屈，也不服输，当真应了他的外号，来个‘恶贯满盈’。” 南海鳄神连吐唾涎，说道：“呸！呸！呸！老大横行天下，怕过谁来？在这小小的大理国又怎会失手？他奶奶的，肚子又饿了！”拿起地下的一条牛腿，在身旁的一堆火上烤了起来，过不多时，香气渐渐透出。 叶二娘却是无奈一笑：“那什么剑神卓不凡，战狂莫护跋，还有那什么铁军卫军长，策君什么的乱七八糟的高手来个七八个想来除了那什么天山童姥以外，是没谁能挡住。” 众人一听这天下会中的众多高手，都是心头沉甸甸的，众人近年来藏身西夏一品堂，托庇于西夏国家势力，所得情报，当真不是多了一点半点，众人早就知晓，虽是逼得自己狼狈而逃，这天下会，却没真就倾巢而出的追杀己方众人，而是和诸般大势力交战。想到此，不由得当下沉默。 莫看他们说的欢，其实被天下会追杀以来，这心中压力倒是越来越大。他们是四大恶人，不是四大英雄，贪生怕死本就理所应当，更何况这四大恶人，本就是被那四大恶人的老大使武力强行压服的，要不是天下会早就放言必杀这四人，想来他们恨不得早就跪地投降了。 然而这时，却是人声突至！ 只见一个雄壮的大汉走来，这大汉一身麻袍，却是身稳如山，一双手露在外面，骨节硕大，头上太阳xue高高鼓起，一望便知其有一身深厚内力。脸上数条刀疤，更显凶悍之气！他眼战意难挡，开口一笑道：“漫山遍野的搜山，总算找到你们了！竟然敢来这大理？你们是真有种啊！” 叶二娘见状眼中一沉，口中道：“天下会问战堂堂主，爱战成狂莫护跋！” 岳老三一见，正是当初在其手下吃了大亏的那人，当真是气的哇哇大叫道：“好啊，是你这个龟儿子！赶快滚过来与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云中鹤也是跃跃欲试，想他们也是不知吃了这天下会多少的亏了，今日有机会，便要狠狠的报回来！ 然而莫护跋却未理这些挑衅，只是站立原地，又一个身影走来，却是一位老者，这老者一身青衫，身上佩剑，缓步走来，却是步沉若山，慢慢靠近，这老者面目深沉，不苟言笑，双目一睁，一股冷然剑意随之而来，四大恶人直感到脖颈似被什么尖刀顶住一般，寒气直冒，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叶二娘心中阴沉，嘴上也是一字一顿到：“剑神，卓不凡！” 卓不凡拔剑而出，剑指地面，他平生不喜多言，对着四大恶人只是说了四字道：“今日，当死！” 云中鹤闻言大怒道：“却是看看今日是哪一个当死？” 然而，两人却是未曾立刻动手，仿若等着什么。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远方飞来，他踏空行了两步，缓缓落于卓不凡与莫护跋身前，似仙人降世。 段誉白衣飞扬，冷目如电，扫视四大恶人一眼，冷声道：“哦？四大恶人？竟敢来我大理？也好！莫回什么西夏了！”只见段誉细眉带煞，双目猛睁，眼中是不尽的冷漠！口中言语，更是杀气暴起的道：“改住阴曹地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