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色中，被血液锈蚀的匕首
摩尔迪斯知道，这次的猎物不可小窥，面对一个擅长诅咒的敌人，每一步都要加倍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已经踏入了他的陷阱。 借助一切痕迹来追踪猎物，脚印，墙上摩擦的痕迹，气味，甚至热量，一切东西都能为摩尔迪斯提供信息，这也是她被称为猎手的原因” “切……”又是一个“地缚灵”，摩尔迪斯啐了口吐沫，这种烦人的诅咒没有杀伤力，更多的是警戒和侦查用，一旦术式触发，就会释放一只怨灵来缠绕目标，就好像你的脚下绕着一截绳子一样，而且还会发出刺耳的尖叫，使目标暴露。 烦人的家伙，既然如此…… 突然，摩尔迪斯跳上了垂直的墙壁，似乎是违反重力一样在墙上急速跑动了起来，速度丝毫不比在地上行走慢。 很近了……摩尔迪斯可以感觉到，自己和猎物的距离正在不断缩短。 两一方面。 “汉克，后面的人突然加速了，200米，50米，马上你就可以看到他了”克里斯蒂娜对汉克说道。 地搏灵失效了？对面开启了什么抗魔术式或者加速术式么。 没有办法了，只能正面一战了。“克里斯蒂娜，只能正面应战了。” “嗯，好多天不动手了，手已经有些痒了。” 忽然，汉克猛的一转头，一团黑雾从汉克的手中释放出来，如果汉克的背后有人的话，一定会被喷个正着。但是令汉克惊讶的是，后边空无一人。 “你在看哪里啊！” 上面！多年在生死中徘徊的经验让汉克马上反映了过来。急忙向后跳去，几乎是贴着汉克的脸，一根尖利的钢刺插在汉克面前的地上，汉克这次才看清了眼前的敌人。 灰白色的短发，银色的眼睛，英气的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味道，而两手小臂上带着护臂，从护臂中伸出了两个钢刺，无论是肘击或者是轻推都会被刺出一个洞吧。 “克里斯蒂娜！” “了解。”忽然，一种尖厉的叫声从项链中爆开，寻常人听了恐怕会当场被震死。汉克急速向后退去，他可不想和一名战士比拼近身。 “别想逃。”没想到摩尔迪斯却不为所动，迅速向汉克逼近，钢刺上明晃晃的光芒直刺汉克的胸口。 真难缠，“失明。”一种灰色的光芒一闪，摩尔迪斯似乎迟疑了一下，接着继续向汉克袭来。 居然是盲斗，汉克险之又险的躲开一击，这时，一阵冰寒的气息从克里斯蒂娜的身边向摩尔迪斯侵袭过去，顿时使摩尔迪斯动作一僵，为汉克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衰老，混乱，迷茫，腐蚀，体力流逝。 一连几个诅咒砸在摩尔迪斯的身上，汉克依然不敢大意，继续后撤以保证拉开距离。 这就是诅咒无耻的地方，这种法术或许正面无法和魔法和武技匹敌，但是如果想牵制和逃跑却是一流的。 “最好可以趁这个时间马上逃离……” 砰！ 忽然，一颗弹丸砸在了汉克脚边。 汉克瞬间停下了脚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知道，对面使用了那个奇怪的武器，并且锁定了自己，一旦自己有所行动，对面就会通过声音或者空气流动找到自己，并且将自己射杀。 摩尔迪斯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诅咒术士，自己为了对抗诅咒特意做了盲斗训练，还有抗诅咒训练，可以说，一般的诅咒对自己应该没有效果。 可是眼前的敌人似乎是精通诅咒的专家，释放条理清楚，法术强度高，并且战斗意识一流，似乎还有一只幽灵，可以说是难缠至极。 双方都没有动，不过汉克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如果对方视力恢复，自己会被第一时间射成蚂蜂窝。 “诅咒时间还有30秒……” “自己脱离诅咒，大概还要30秒。” 摩尔迪斯知道，对方还没有走出手中武器的射程，自己恢复视力的一刹那，对方就已经输了 29，28，27……10，9，8 双方的心都已经悬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决定胜负的时候到了 4，3，2，1。。 摩尔迪斯猛然睁开了眼睛……她心中一片窃喜，他似乎已经看到对手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 “啊……” 她看到的却是一片强烈的闪光。 照明术，一个每个法师都会的小法术，平时只会被人当成照亮用的小戏法，没有任何战斗用处。但是如果将汉克的魔力全都搭上，然后释放出来的，却是足以致盲一个正努力注视你的射手的闪光术。 摩尔迪斯双手捂住眼睛，惨叫着，眼睛强烈的剧痛使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来感受周围的声音和空气，汉克心中知道，他赢了，汉克此时虽然没有了魔力，不过他还有充足的体力，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来送自己的对手归西。 汉克走到了摩尔迪斯面前，作为黑塔的首席生，他有把握将匕首送入一个双眼失明，失去对外界判断能力的人。 就像杀死一只雪地地精一样。 汉克看着自己的匕首，上一次使用它的主人似乎非常大意，甚至忘了擦拭匕首上的血迹，以至于血迹已经凝结，粘在了匕首上，他知道那血迹不是地精的，而是来自一个叫做西卡萝的善良修女的。 沉默良久。 他将匕首插在了地上，慢慢的离开了。 “喂，汉克，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克里斯蒂娜急切的声音从项链中传来“现在可不是讲仁慈和道德的时候，我敢保证，她对你的追杀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停止。“ 汉克没有说话。 “汉克，汉克，你聋了么，现在还有机会，给那个女人最后一击。“克里斯蒂娜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恨不得自己将摩尔迪斯撕成碎片，不过作为幽灵的她并没有直接杀伤一个强大战士的本事。 “抱歉……克里斯蒂娜。”汉克低下头，闷闷的说。“只有这一次……原谅我的任性。” “唉……”克里斯蒂娜叹了一口气，“或许……让西卡萝离开是对的，有了她，你就会像被锈蚀的匕首一样，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 汉克没有回答，走进了小巷深处，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回复自己的魔力，还有忘掉刚刚的仁慈，重新变成那个黑塔的首席生。 汉克离开1分钟后。 摩尔迪斯吃力的睁开双眼，她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能活着。 说真的，摩尔迪斯在双眼失明的时候心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仇恨和不甘，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黑塔还没有灭亡。” 在原地待了一会，摩尔迪斯摇了摇头。“能活下来总是好事。” 摩尔迪斯正向后走去，忽然，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嗯？”一把匕首，上面还沾着血迹，“是那家伙留下的么。” 摩尔迪斯捡起了匕首仔细端详了起来。匕首非常锋利，做工精致，毫无疑问是一柄杀人的利器，而从刀柄上的磨损程度来看，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近战好手。 这样一来摩尔迪斯的疑惑更深了，既然有武器，而且又有使用匕首的经验，为什么对方没有杀了自己。 摩尔迪斯将匕首收了起来“对方的实力自己尚未清楚，还是回教会问问那个小女孩吧。” 摩尔迪斯从来没有用善意来揣测来自黑塔的每一个人，今天对手没有杀她，贝尔摩德的心里做了很多假设。 或许是在羞辱自己，又或许在自己体内埋下了瘟疫，又或许害怕自己的援兵。 留着这一切的疑问，摩尔迪斯来到了教会门前。 教会里面，西卡萝已经停止了哭泣，坐在礼拜堂的座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旁边，贝蒂修女正在织一件毛衣，整个场面显得格外祥和。 “贝蒂女士。” “哦，是摩尔迪斯小姐啊，怎么样，犯人抓到了么？ “不……一时大意，让他跑掉了，不过……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们今天收养的那个女孩。” “好吧，不过你最好不要让她受更多的刺激了，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贝蒂摸了摸旁边西卡萝的头“去吧孩子，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西卡萝点了点头，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摩尔迪斯。 “那个……小meimei你不要怕，只是一些普通的问题。” “嗯……” “你知道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什么人么？” “知道，汉克先生是一位好人。” 一个从黑塔里出来的人会是好人？摩尔迪斯宁愿相信雪地地精会使用炼金术。 “你为什么会认为那个叫汉克的人是好人呢？” “因为汉克先生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什么？摩尔迪斯顿时愣了，这是个什么理由，摩尔迪斯宁愿相信汉克对这个孩子用了精神暗示。 “那么，你知道更多汉克的事么？” 西卡萝低下头似乎在思考“嗯……他很厉害，可以打败一群白色的怪物。“ 白色的怪物？是雪巨魔么，还是雪怪，难道他跟我的对战中还隐藏了实力？ “好了小meimei，你要记住，那个叫汉克的人是一个坏人，再次看到他的时候要马上回来告诉我哦。”本来只是安慰小孩子的话语，没想到西卡萝马上站起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摩尔迪斯。 “汉克先生不可能是坏人。”西卡萝的语气非常坚定，没有之前的软糯的声音，就像是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一样 “嗯？”摩尔迪斯的眼神落到了小修女的脸上，她被其脸上的严肃表情逗笑了。 “哈哈哈……小姑娘，你和汉克才接触多久，怎么能断言他是好人呢？” “那……那大jiejie也没有和汉克接触过多久，为什么断言他是坏人呢？” “他杀了很多人，被称之为罪大恶极也不为过。” “杀人和好人坏人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杀人的肯定是坏人。” “那大jiejie，你不也是想要杀掉汉克先生么。” 摩尔迪斯转身走去，显然她不想在这些无意义的对话上浪费时间。一起身，挂在腰间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西卡萝俯下身，捡起了匕首。 “这是汉克先生的东西……你见过汉克先生了么，他在那里？” 摩尔迪斯看了看拿着匕首的小修女，她似乎在西卡萝身上看到了自己死去弟弟的影子，一样的天真，一样的善良。 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像这样善良的人，或者……为善良的人复仇。 外面下起了大雪，摩尔迪斯走在了风雪中，披着披风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悲凉。 哪怕……自己的手上也沾满鲜血。 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