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谈心
周全盼回了煜王和月慕言,吩咐下人开始摆膳。 晚膳准备了相府的梨花酿,夏侯羽本来还准备提醒月慕言不许饮酒,没想到她倒是个自觉的,主动提出自己不胜酒力。 夏侯羽也只让富顺为他斟了一杯,毕竟相府的梨花酿,在整个王城都是很有名的。 “言儿可知,右相大人素来喜爱品酒,据说他的酒窖里,藏了上百种酒。”夏侯羽品了一口梨花酿,然后对月慕言说道。 月慕言从一开始就心不在焉,这时候夏侯羽开口说话,她才将心思收了回来,“这个慕言自然是知道的。” 嘴上这样说,其实她对此却是一无所知的,不过今日通过夏侯羽了解到这一点,不禁让她有些好奇,便宜爹的酒窖之中,都藏了什么样的酒。 担心夏侯羽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以至于露出马脚,月慕言拿起一旁的备用筷子,夹了一块rou给夏侯羽,“这里的厨子不比王府,不知能否合王爷的胃口。” 富顺见那那块rou落到夏侯羽的碗中,正想要说什么,却见夏侯羽已经拿起筷子,将那块rou吃了下去。 “总吃一个厨子的饭菜,难免会觉得乏味,换换口味也是极好的。”夏侯羽吃掉月慕言夹的菜,温润的说道。 富顺见自家王爷非但没有一点儿介意的意思,反而满脸的甘之如饴,不禁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家王爷是从来不会吃兔rou的。 月慕言见成功的转移的话题,心下一放松,又夹了一块兔rou放到夏侯羽的碗里,“既然王爷觉得还行,那就多吃一些。” 对于月慕言突然示好的举动,夏侯羽是很受用的,此时此刻,相信就算月慕言喂他的是毒药,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的。 用过晚膳,一颗心一直悬着的周全抹了抹额上的汗,这是他这辈子招待的最尊贵的客人了,那可是王爷,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右相薛元礼了。 当晚,周全便派人送信回相府,薛元礼收到周全的信时,手里已经有另一封信了,写封信是大夫人送来的,写信的人正是赵三儿,当然,他现在只能躺着,信也是有人代笔的。 赵三儿在信中,无非是指控月慕言带着人伤了他,以至于他现在重伤卧榻。 送信来的人还没走,薛元礼看完信,对那人问道。 “庄子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回相爷,那日奴才去园子里做工了,回来之后,赵管事已经躺在榻上起不来了,具体的事,奴才也只是听赵管事说的。” “你们都去做工了,为何单单留他一人在庄子上?”片面之词,薛元礼自然是不信的,更何况他也清楚,那赵三儿是谁的人。 “赵管事说他伤了腰,不能去园子里做工,因此才独自留在庄子上休息。” 薛元礼闻言,思忖了片刻,结合他之前收到的周全信中的回报,可知那赵三儿的确是之前就受了伤,只不过他在信中,却隐瞒了此事。 薛元礼因此判断那赵三儿是想要嫁祸给薛慕言。 而且赵三儿在信中说,伤他的人是阿宝,那阿宝是他请来的护院,到底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明白,想要伤他于无形,是不可能的。 “我待会儿写封信,你带回去,交给周管家。” 薛元礼写好信以后,将信交给送信的小厮,小厮拿了信,并不耽搁,立刻离开,刚出相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丫鬟。 那丫鬟正是薛娇身边的碧荷。 “这封信是给赵管事的,只能交到他的手里,要是办砸了,仔细你的皮!”碧荷将信交给小厮,然后又警告了一番才算了事,临了还塞给他一些碎银子来封他的口。 小厮不认得碧荷是谁的丫鬟,确是认银子的,拿了银子,自然将事情办妥了。 周全收到信的时候,看过信,不敢耽搁,立刻将信交给月慕言。 “给我的?” “相爷在信中交代的事情主要是对您的。”周全恭敬的回道。 周全现在对月慕言,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虽然有煜王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来之后带来的一系列的改变。 从前在这庄子上,赵三儿独大,他这个被架空的管家,就是一个管院子的,自从大小姐来了之后,他也渐渐的得到了重用,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管家了。 月慕言看了信,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爹爹让我和周管家一起管这庄子上的事情?” “是啊,相爷说了,再过不久,您就要嫁去王府了,总要学学管家的事情。” “可是……”月慕言心中是有顾虑的,这庄子是大夫人认定的,她要是插上一脚,就相当于正面和大夫人对上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她一直的原则。 “大小姐您也别犹豫了,庄子上的情况,您马上就会知道了,是该有个人好好的管管了。”周全轻叹口气,对月慕言说道。 月慕言从周全的语气神态,不难猜到,这庄子上一定是有些什么猫腻的。 “小姐,我看您也该听相爷的安排,将来您可是王爷的正妃,怎能没有管家的经验?”对于桃枝来说,她看事情只能看到最表面的层面,月慕言能够想到的,她是想不到的。 想到夏侯羽,月慕言眉头微蹙,“王爷可曾说他准备何时离开?” 周全听了月慕言的话,顿时紧张的直冒冷汗,“小姐,这话可说不得,万一被王爷听到了,他该以为您在逐客了。” 周全的提醒,月慕言不置可否,但是出口的话确是毫不收敛,“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 沉默了片刻,周管家说道,“小姐,眼下是相爷的安排,您打算怎么决定,早做打算,奴才好给相府回信。” 话题又绕到了这件事上,月慕言摆摆手,“容我考虑考虑,晚些给你答复。” 月慕言心中有事,来到院子里散心,不知不觉的走到一处葡萄架下面,这时候的葡萄藤上枝繁叶茂,正好将架子蔗的密密实实。 架子下面,月慕言来的第二日,就吩咐人做了一个秋千,没事儿的时候,她好来这里乘凉。 此时月慕言走到葡萄架下,坐在秋千上,倚着绳子,闷闷不乐。 “言儿可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月慕言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是夏侯羽那货。 “慕言一直没有问王爷,怎得突然的就住到这别院来了?” “言儿终于想起关心本王了吗?”夏侯羽走到秋千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月慕言。 即便是被挡在阴影里,月慕言还是从他的眸中看到灼灼的光芒。 “王爷怎得是慕言可以随便关心的,之前慕言不问,只是因为原因爹爹知道就够了,如今问起,也只是突然好奇,王爷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关心则乱,言儿找了这么多的借口来搪塞本王,难道不是想要隐藏什么?” 月慕言看着面前一脸玩味的男人,一时竟有些无语。 “王爷,敢问您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夏侯羽并不计较她的无理,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小丫头。 绕到月慕言的背后,夏侯羽抬手推了一下秋千。 秋千再回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悠悠的说道,“言儿何时才能心平气和的和我聊聊天?” 又是同样的问题,月慕言有些无奈,“王爷想聊什么?”她表示,和这个男人真的没什么共同语言才对啊。 “很多,比如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你有什么样的要求?”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您能不要总是挂在嘴边吗? “那是以后得事,以后再说,我们就说说眼下的事情好了。” “何事?” “你为何来别院?” “本王是要去岳麓寺的,只是不巧,净圆大师外出云游,我要等些时日。”夏侯羽说的是事实,却也不是,因为净圆大师云游的事他是知道的。 “净圆大师?”夏侯羽的话,引起了月慕言的兴趣,“王爷也认得净圆大师吗?” “对,而且本王经常与他谈经论道。” “我也想见见净圆大师。” “对了,言儿也认得净圆吧?本王记得你还从她那得了一支琴谱的。”夏侯羽故作不知的说道。 听到夏侯羽提起琴谱的事,月慕言有些心虚,毕竟那是她胡扯的,而今她遇上了真正与净圆交好的夏侯羽,这不就是当面对质的节奏吗? “你也知道啊?呵呵……” 感觉到月慕言的窘然,夏侯羽不打算继续逗她,于是转移话题道,“本王还知道,净圆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你来了岳麓一带,就不准备去拜访他一下?” 这个可是月慕言早就想要做的事情,她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如今夏侯羽这样提起来,她立即就来了精神,“你可以带我去吗?” “若言儿想去,本王乐意同行。” 月慕言一高兴,从秋千上站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危险,以及夏侯羽紧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