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算的宿命
云风澜随着莫擎空走出了帐篷，不出几米远，又回头看了一下。帐篷里的灯已经熄了，想来是姑母不愿打搅霏雨休息，真没想到霏雨居然是自己的表妹，还是姑母的孩子，怪不得长得这么像！不过师父看上去像是很不开心呢！ 云风澜发觉莫擎空眉头一直紧锁，不由得皱眉：“师父，师妹能和姑母相认，不是很好吗？您为何如此......” 莫擎空声音悠远惆怅：“生在帝王家，不知是福是祸啊！” 云风澜有些犹疑，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一点：“我们的命运，就连师父也算不出来吗？” 莫擎空只是苦笑：“在你们的命和我的命交织的时候，就已经算不出来了。风澜，你会比你师妹早几年进京，到她进京的时候就拜托你照顾了，一定不要让人发现她的女儿身。” 云风澜声线温润，脸上平静，眼里却有精光闪过：“所以师父今天没有教师妹穿男装，怕也是希望她与姑母相认的吧！” 莫擎空点点头：“皇后没有错，我又怎么会故意阻扰她们母女相认。” 帐篷内。 皇后娘娘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莫霏雨，有多久了！她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还记得那年得知自己有孕，突然多了一个小生命，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自己就像是天底下责任最大的。 一个宝宝，不知以后会长成什么样，但自己的，一定是最好的，她是最好的所拥有的一切也必须最好的——当初，皇后就是这么想的，只可惜风云瞬变，顾家遭此大劫，她不能不管。可是当时她快临盆，这一跪，却丢了孩子！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何皇上会如此绝情？ 不过现在孩子还在，真是....太好了。一滴泪从皇后面颊流下，落在了莫霏雨的脸上。莫霏雨睫毛轻颤，眼见着就要醒来。 皇后连忙擦掉眼泪，莫霏雨悠悠转醒，被眼前之人惊了一下:“皇后娘娘！“ 皇后笑道:“傻孩子，你应该叫娘。”她的脸上写满了喜悦，尽管莫霏雨没有得到过母爱，此刻也能感受到皇后浓烈的情感。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莫霏雨不想让她失望，可是那个字一直鲠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皇后见她这样，也不在勉强:“算了，叫不出来就别叫了，娘和你相处的时候太短，以后多处处就好了！” 莫霏雨点点头，皇后眼中的落寞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一定要叫她一声娘！不管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皇后好像没有了刚才的尴尬拿来一个糕点盘子，眼带期盼地望着她:“孩子，这是娘从宫里带来的，快吃吧！” 皇后眼睛里仿佛有微光流动，莫霏雨刚想说自己其实不饿，可是实在说不出来。母女两个一个喂，一个吃，微妙的气氛在两人间流转，分外和谐！ 糕点在这时候已经冷了，可是两人却丝毫未觉，或许是不想发觉。时间一点一点溜走，糕点早已吃完，皇后正在喂霏雨喝水。 “孩子，听说你师父给你取名为莫霏雨？” “是的。” “霏雨，倒是个好听的名字，难为你师父那个取名废还能给你取个好名字！”皇后娘娘很是高兴，莫霏雨想了一下莫一他们的名字，顿时默了。 “不过”，皇后又说，“我的孩子，怎能容许别人取名，娘给你取一个名字，将来好记在族谱上，你就叫顾随心。” “随心？”莫霏雨问，“您是想和我将来随心而为吗？” 皇后点头“世间能有多少人能随心而为”皇后周身萦上了一层落寞“娘只希望你能有一天随心，不要落得和娘一样。” 莫霏雨掩盖住眼里的深色，即使已经是皇后，还是不开心吗？ 皇后没有察觉莫霏雨的走神，而是轻轻拍一下她的背:“很晚了，睡吧。” 莫霏雨闭上眼，皇后也在她身旁睡下，这一次行军，真是来对了，她的孩子终于回来了！不过，皇后眯了眯眼，莫擎空居然要让她当国师，当本宫死的吗？ 她的女儿，应该要活在光明之下，哪怕是下一任天算，她也要把孩子夺回来，女扮男装，他不知道这样到底有多危险吗？她怎可让自己的孩子冒险！ 莫擎空，看来我们还需要谈谈，我要看一看你这个天机阁阁主，到底有多厉害！ 刚刚回到落叶山庄的莫擎空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掐指一算，看来皇后娘娘那方面不好说啊！不过，它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霏雨将来有自己的路要走，这孩子可是个要强的！ 皇后抱着莫霏雨，第一次感到如此安心，没有梦到顾府的亡魂，没有自己失去的孩子，只有一个团圆的美梦而已。 莫霏雨也在做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只是小小的一团，皇后抱着她，一句一句的哼着歌，哄她入睡。 两人都睡得如此安心，不知道将来还会有多少如此安心的时光。 第二天，天已大亮，军中士兵早已晨起，可是黄河却没醒，大概是昨晚太激动，现在还有一丝黑眼圈。 云木此刻已经起了，他丝毫不知道自家世子昨天来过，莫擎空本来也是想带云风澜去看一看他的，只不过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给忘了。至于云风澜，他还不知道云木随军出征。 云木看到军士正在cao练，但显得有些懒散，怒从中起:“你们是怎么训练的，谁是长官，皇后娘娘带的队伍，怎么可以如此懒散！” 士兵中不只有谁嗤笑:“还说我们懒，皇后娘娘还没有起床呢！”周围的士兵都笑了起来。云木气的脸色发红，转身就走，后面的笑声却越来越大。 云木走到皇后的帐篷，站在帐篷前:“云木有事来禀！元帅可在？” 里面没人出声。云木便不顾阻拦，走了进去。 皇后此时睡眼惺忪，但见云木进来之后，威严立显:“云木军师这是作何？军中重地不得擅闯你不知道吗？” 云木行礼:“元帅理应为下士做表率，可是今天为何起的如此之晚？” 皇后沉默了几秒:“是本帅之过，军师退下吧。” 待到云木走出，皇后才苦笑:“果然，走了吗？”不经意摸到旁边的纸条“军中不允许外人出入，娘，孩儿先行离去，娘此去保重。” 细心将纸条收好，皇后叹了一口气:“终于肯叫我一声娘了，不过，只可惜没用亲耳听到，真是个遗憾呢！” 把这些伤感收好，她又变回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现在还是去整顿军队吧！不然此战必败，至于孩子，等我战胜归来，我看那莫擎空怎么斗得过我！ 那几个小兵还在那里，吊儿郎当，皇后直接走了过去，一挥手，将这几个小兵撂倒:“打赢我，我就让你们休息，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皇后挑了挑眉，好久没打架了，有这么几个喜欢找死的家伙也不错。 然而，这对那几个小兵来说就是挑衅！他们看了看对方，又将目光对准了皇后，添了舔唇，小心的说道:“元帅说的真的？那就不要怪我们以多欺少！” 皇后两眼发光，笑眯眯的望着他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那几个小兵相互对了个眼色，便一起举起拳头，超皇后跑来“啊——，冲啊！” 不知为何，皇后觉得头顶像有一只乌鸦飞过。这几个小兵完全不够她打的，几下就把他们打趴下了，皇后撇撇嘴，顿觉无趣，看着那些被打趴下的士兵，只是轻轻一撇:“还有谁愿意挑战我的，一个个都上吧！”此言一出，大部分士兵都朝她奔来，只可惜那些可怜的士兵，没有发现皇后眼底的精光。 当最后一个士兵被打趴下的时候，皇后对副官下令:“以后他们的训练量增加三倍，当然如果有谁不听话，可以来找我。” 可怜的副官当即立正:“是！” 皇后点头:“还不错，现在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副官不明所以。 “是啊，耽误的时间够多了，该走了呢！”皇后望向落叶山庄的方向，女儿，等娘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太大，莫霏雨从叶城回来之后一直沉默，云风澜不知该如何安慰，都快维持不了假笑了。莫擎空最近一段时间也变得有些奇怪，具体说，就是经常对着莫霏雨发呆，有时候还露出几分愧疚的神色。云风澜都快被这一对奇怪的师徒给弄疯了！ 这些天莫二表示自己真的很辛苦，不知道皇后娘娘用了什么办法，让主子把他扔给皇后娘娘当苦力，但是如果是上战场他其实完全没有意见，毕竟当初还是像所有的少年一样，都有过英雄梦，可是娘娘只把他当一个送信的，据说把他要过来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所有暗卫中轻功最好，最擅长隐匿的一个。所以，他承担了信鸽的工作，莫二觉得自己迟早会被累死，虽然，只是从叶城外三百里再飞回叶城，但是每天一个来回也是很累的好吗！ 不过，皇后的信不是交给主子的，而是交给少主。作为一个内心正直加有职业cao守的暗卫，他不会偷看信的内容，即使心里跟猫挠似的。 每一次莫霏雨接过信，虽然还是一副面瘫的样子，但眼里的激动不是假的，有时候还会自己偷偷笑一下，这一发现，让得知了其中内幕的云风澜也很惊讶。不过，这些天，她去找师父的次数明显减少，想来应该是姑母说了些什么，毕竟两个人看起来不怎么对头，不过可怜师妹一个人在他们两个之间周旋。 莫擎空，师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云风澜笑得有些神秘，明明知道霏雨的身份，却还是想将她培养成国师，明明不希望姑母与她母女相见，却还是去了，以师父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能算出姑母与师妹相见之后的情况，难道他就那么有信心霏雨会选择他？还是预言，出现了什么？ 云风澜摇头，算了，管这些干什么，师父总不会害他们的，只不过，如此频繁的使用天算之能可是容易损耗寿命的！师父对师妹很重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