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困顿生活不解愁
自那日回侯府，已经有五日了。 方溪这几日过得不可谓不舒服。早上起来，阿棋伺候着梳妆一番，自己这个丫鬟便去林凌安处报道。在他那也是没什么事，上午无非是站在那里端茶倒水，午时伺候林凌安吃一顿饭，下午他便会出府去。 方溪就回去听雨台，跟着阿棋学针线，绣荷包。因为三日前林凌安对她说：“那些个小混混，我已经教训过了，那个……本少爷的荷包也实在是破了些……”不用说完，方溪就知道要干什么了，随口诌的话竟被听进去了，爹教了她许多，却从没教过她女红上的事。可大少爷眼神的坚定让方溪根本没有勇气说出“我不会”这几个字，只能跟着阿棋边学边做，也是打发了无聊的时间。 这几日侯府亦是平静的很，夫人不曾唤她过去，林灵犀也没来，听说马上就是三公主的生辰了，她住在皇城里陪着三公主。哎，正在穿针引线的方溪叹口气，自己的生辰也是快到了的。 “小姐，好端端的叹什么气？莫不是绣的已经烦闷了，要不要出去逛逛？”阿棋天天陪着方溪，也知道了这个外表看起来乖巧的方小姐，骨子里倒是也活泼的很。 “阿棋，我饿了”方溪撅起嘴向阿棋撒娇道：“我想吃芙蓉糕呢”。 阿棋看看时间，差不多是酉时了，该用晚饭了，她拒绝道：“小姐，不是阿棋不给你做，实在是吃饭时不宜吃甜。” 方溪也就是随便说说，打发一下刚才伤感的情绪，她呵呵一笑，站起身子，收拾了一下绣品道：“好吧好吧，不过，今儿我下厨做给你吃。” 阿棋知道这位方小姐厨艺不错，也吃过她做的饭菜，可也不能老是让她来做啊，自己这个丫鬟已经是府上最轻松的丫鬟了，可不能再懈怠了，遂拒绝道：“还是阿棋来，小姐莫要让阿棋为难了。”说完也不给方溪再争取的机会，就那么直直地向后面的小厨房走去。 方溪看着阿棋离去的背影，眼神不似方才那么单纯。她这个‘小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阿棋对她却从来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苛责和不满。原也以为阿棋是侯爷派来监督和约束她的，可近几日的观察下发现她并没有奇怪和逾越的动作，一直都待在听雨台鲜少出去，反倒对她真的很好。这个丫头看起来很天真，要么就是真的天真，要么便是掩藏的很好，那便可怕了。 方溪私心里希望，阿棋是个单纯的丫头。别怪她多心，侯府这几日给她的平静生活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些。 林鳌今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刚下朝回府上，守门的小厮就上来道：“侯爷，户部侍中方才使人过来传话说侯爷要查的事有眉目了，请侯爷亲自过去一趟。” 林鳌也不再进府，等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查到了，他再次坐进马车：“去户部。”马车启动，很快便载着他到了。 “侍中，可是查到了些什么？”林鳌一下马车便直接寻到侍中葛天，葛天将他引入一间小室，左右看看无人，关上门，一脸严肃的看着林鳌道：“侯爷，是查到一些。” “侍中直说便是。” 葛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侯爷可还记得先帝在世时，有一方姓男子，名方凌，因学识渊博，后为大学士。” 林鳌略一思索道：“你一说我便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 “档案记载，方凌学富五车，得先帝重视，年纪轻轻便已居高位。娶妻何氏，生一子，却因支持了当今圣上的兄长，惹来杀身之祸。” “难道此‘方凌’和‘方之凌’有关系？” “正是，他们本就为一人。方凌自诩圣人之后，便为自己添了字，字之凌。” “所以，方之凌，他多年前就死了？” “应当是死了。圣上登基后的档案里无他了。” “那他的妻子和孩子？” “这些全被人刻意的抹掉了，年代有些久，怕是知道的不多。” 这些档案原就是机密文件，能在上面动手的人本就不多，可葛天查了这么多天却是没查出来。 林鳌更是震惊，方之凌多年前就死了，那方溪的爹到底是不是这个方之凌。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林鳌也有些不敢下定夺，他对葛天道：“此事万万不要张扬。”便匆匆告退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林鳌眉头深锁，若说方之凌没死，且当年犯了谋逆罪，能将他救下的人，普天之下，这样的人怕是也不多了。 又是夜晚，林凌安使人来唤方溪前去书房服侍。 方溪到时，林凌安仍是手握一卷兵书看得认真，方溪暗暗佩服，虽然这位大少爷脾气是暴躁了些，但一旦安静下来，也着实能安得下心，自己也是省心不少。 听着脚步声靠近，林凌安也不抬头，点头示意旁边的椅子道：“坐吧，今儿用不上你。”“你那的丫鬟说你喜读诗书，我这书房也有不少闲书，你有兴趣便看看。” 方溪可真是受宠若惊了，她住的听雨台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书籍。她自幼爱读书，况且目前形势被动，住进侯府后老是觉得有事要发生，书里总是有些圣人之言，可以帮她解惑也好。 想想那日侯爷和夫人的失态，侯爷再不曾召见她，难道真的是误会一场？方溪自是不信，若真是误会，还能继续让她这么悠闲，怕是不可能。 方溪也不跟林凌安客气，径自就去书架旁寻了一本《解读南方水患》，坐下便认真的翻阅起来。林凌安看她拿着那么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觉得有趣，小姑娘不读《西厢》，倒是看起这种男人才感兴趣的东西，遂戏谑道：“你能看懂这个？” 方溪还沉浸在江南知府如何治理水患之处，便被打扰，心下不满道：“看不懂又如何，大少爷莫要**的心。” 林凌安看方溪那头也不抬，一副“干你何事”的样子，火爆脾气上来，怒道：“方溪，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些，倒是让你涨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