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非小姐却似小姐
方溪跟随芙蓉去了听雨台,此处环境优雅,散发着阵阵幽香,进去才知竟有一方小池塘,莲花正放,实在是让方溪兴奋不已,却又有疑问袭来,就算做个陪读,这居所也太好了些。 可看那少爷竟有十七八岁,怕是已经不需要陪读了,小厮丫鬟自是不需要自己的住处,更何况是这样的环境。自己到底长得像谁,能让侯爷和夫人都有反应,还能如此待遇。方溪自然不傻,现在觉得她长得像某位贵人才以礼相待,查出后若不是,侯府呆不呆的下去就另说了。方溪是知道自己的容貌的,虽然年幼些,村里人却经常说她长相极美,不似平常人,说夫子言行举止就有大家之相。以前方溪从没想过自己可能出自京城大族,如今看来,爹和自己怕是官家人了。 方溪想通了,便打算旁敲些消息,以免自己太过被动。遂装作惶恐地的问道:“芙蓉jiejie,这就是听雨台吗,方溪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芙蓉瞧不上方溪一副小家子气,她瞥一眼方溪,道:“夫人让你住是看得起你,还能是假的不成” 越是这样的丫鬟越是容易对付,方溪心里窃喜,脸上却不显,她把随身带着的荷包塞到芙蓉手里,感激道:“芙蓉jiejie能和方溪讲讲府里的事吗,我怕行错步被赶出去呢?”一副讨好的样子。 芙蓉身为侯府一等丫鬟,眼皮子自是不浅,不过蚊子再小也是rou不是,她将荷包放好,看着方溪不觉顺眼了些:“大少爷脾气是坏了些,但人是极好的。你在他那里伺候只要不出错,一般就没问题。” “外面都说侯爷甚得圣心,这可是真的?” 芙蓉不觉挺直腰杆,道:“咱们府侯爷那可真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当年圣上未登基时,侯爷就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了。” “那侯爷可还对其他事情感兴趣?” 以为方溪想要投其所好讨好侯爷,芙蓉笑她不自量力:“别白费力气,侯爷除了对圣上衷心,对其他事自是不感兴趣。”芙蓉有些不耐烦,嘱咐道:“你自己不要乱跑,晚些我再带你去熟悉环境”,就匆忙走了。 方溪一个人乐得自在,甩甩包袱径直走进正屋。 侯府真是富足,连一个小偏院都如此雅致,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 环境如此优雅,方溪却是有些难安了! 京城户部今儿迎来了侯爷。 侯爷自是为了查查方之凌的事,方溪的容貌和方之凌这名字,都是极其敏感的存在。但户部翻阅了近些年的官员记载也没有方之凌的相关信息。 “侯爷莫不是记错了,圣上登基以来所有的档案都在这儿了。”侍中葛天道。 林鳌也是纳闷不已,自己记错倒也罢了,夫人可是也说熟悉的,便问葛天道:“有没有先皇在世时的档案?” “有是有,倒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搜寻,侯爷若是不急,可耐心等上几日。” “那就有劳侍中,但千万保密。一旦找出来,务必派人通知我。”这事急不来。 林鳌对当今圣上登基时发生的事了解不少,自是不允许有任何不利因素出现破坏如今的平和。想想那个小丫头,林鳌也不再犹豫,他出了户部便直接去了皇城。 方溪自入侯府,已经独自在听雨台呆了两日。 谢氏使人送来一些衣物,还极其亲热地和方溪聊了一些家常话,问方之凌的事,问方溪的事。方溪也不会如是说,往往说一些遮一些,十多年的事很快说完了,谢氏告辞回去,便没有再来过。 林灵犀也来看过一次,她说近日有些忙,皇城里三公主找她叙话。 “小姐,该用饭了。”听见这声音,方溪有些头痛。 说话的人名唤阿棋,是谢氏派过来伺候她的小丫鬟。年方十四,长相清秀,一双大眼尤其无辜。每次方溪说道:“阿棋你回去夫人那里,就说我让你回去的,我无需伺候。”
阿棋便立刻跪下,眼里蓄满泪水哭腔道:“小姐不要赶走奴婢,奴婢定会好好服侍小姐的。” 方溪无奈,但她也实在受不住一句一个‘奴婢’,一句一个‘小姐’的,只得道:“那你唤我方溪就好了,我本也不是什么小姐”。 阿棋更是不得了,惊悚道:“夫人说的很是清楚,是派奴婢来伺候小姐的”。 不知道是阿棋的转达有问题,还是谢氏有问题,方溪本是来服侍人的,现下却是被服侍的人了,心里着实感到怪异。她扶额感慨一下,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看向阿棋说道:“我一个人吃饭实在无聊,你也过来,咱们一起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阿棋也是很自然的坐过来。这次来伺候的虽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但这位方小姐却也着实让人喜欢,知礼数,读诗书,比起大家小姐丝毫不差,闲暇时竟还教她认起了字。 阿棋心里感激,对方溪百般的好。 “阿棋,阿棋。”门外有人找,阿棋放下碗筷便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阿棋进来却不坐下,她似是尴尬的对方溪道:“小姐,大少爷说……你得过去……伺候他了。” 方溪长舒一口气,眉眼间全是喜悦,得亏是有人许她些事情做了:“什么时辰过去?” “大少爷使人来说……即刻就过去。” 方溪站起来,冲阿棋笑笑:“我先过去,你把饭用完吧。” “小姐用完饭再去也是可以的……”阿棋有些不确定道。小姐还没用完饭呢,可想想若是让大少爷久等,后果似乎更加严重,说出来的话底气也不是那么足了。 方溪看看阿棋犹豫的样子,不觉莞尔一笑道“:不碍,我已经饱了呢。” “那阿棋和小姐以其过去可好?”阿棋觉得她去是可以帮上忙的,看这位方小姐就是没伺候过人的样子。 但是方溪觉得不妥,硬是把阿棋留了下来:“你去怕是更加麻烦,莫担心我。”自己本是伺候人的,现在还带着人过去,像什么样子,便独自随着来的小厮离开听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