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短篇第二波~
福利—— 若为流年,锦瑟十弦。 初相见,花灯恋。 瑾朝二十一年,楚皇楚沐薨,玉妃携幼子楚墨衡登基继位,年号念沐,大赦天下。 花灯节。 “流年哥哥,快来看,这里有好多好看的花灯啊。”一声稚嫩的声音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循声看去,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娃娃穿着嫩绿色的襦裙四处张望着,似乎很是兴奋,双手不住地挥舞着。 清脆的笑声叮叮当当的,让周围的人都心情更加愉悦起来,循声看去,好一个妙人儿,长大以后必然娇俏可人。 “翩跹,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胡乱跑。”故作老成的声音从一个墨衣男子身上传来,楚流年略带无奈的看着前方欢快跳着的小丫头揉揉自己发疼的额角,自从水翩跹一家搬到自己府里,这个牙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天天缠着自己,这不,一个小小的花灯节也让她开心的手舞足蹈。 听到楚流年的叹气声,在一旁侍候的二管家寿伯不禁抿嘴偷笑,暗道,自家小少爷也不过八岁,每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板着一张小脸,要不是有翩跹小姐天天在旁边蹦跶着,说不定小少爷都快被养成一颗木头呢。 “咯咯,流年哥哥你看这里有个小兔子花灯呢。”水翩跹跑跑跳跳,最后在一个花灯摊子前停了下来,巴巴的望着随后赶来的楚流年。 水翩跹一身嫩绿色衣装,粉雕玉琢的像是年画里的精致娃娃,踮起小脚尖,一双rou呼呼的小胖手扒拉在花灯桌子上,一双眼睛像是黑葡萄一般,提溜提溜地转悠着。 楚流年又岂是听不懂这小丫头的话,但是故作深思的低下头,许久没有发出声音。 这可把水翩跹急坏了,急忙揪着楚流年的墨色衣角,眨巴眨巴一双氤氲水眸糯糯道:“流年哥哥,翩跹......翩跹......” 水翩跹看着挂在摊子上方的兔子花灯心里发痒,想要开口要,但是一时间因为紧张结巴起来,叫自己名字半天愣是没说出什么,她可知道眼前的流年哥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有时候说一不二,要是流年哥哥不许自己也没有办法的,想到这里脸上精致的五官都揪在一起,樱花色的薄唇也微微撅起。 楚流年本来就想逗逗这个小丫头,浓眉微挑,低声应了句嗯,就等着这小丫头开口,哪知一时情急的水翩跹开口道:“流年哥哥,你看小兔子在叫我抱它呢。” 噗—— 身后的寿伯以及小丫鬟听到翩跹小姐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翩跹小姐真是可爱,花灯死物,怎么可能说话呢,还会叫小姐抱它。 楚流年嗓子一噎,一时也是说不出话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急的跺脚的小丫头。 “小姐,你可真是有眼光,这是我们小摊最好的花灯了,找最好的花灯师傅做的呢,过了这村可是没这店的。”站在一旁的小贩一看两个衣着华贵的小娃娃过来,眼里属于商人的精光一闪,开口朗声道。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姐想要这花灯,这可是个大财主啊! 一听小贩这话,水翩跹撅起小嘴拉着楚流年的衣角不放,跺脚撒娇道:“流年哥哥~流年哥哥~你对翩跹最好了,翩跹真的想要这个小兔子。” 听着水翩跹软萌糯糯的声音,楚流年眼神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果然看到小丫头因为着急而涨红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是苹果般可爱,当即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寿伯也是有眼力劲的,马上拿出钱袋付钱,乐的水翩跹跳着拍手,一双水眸因为欢喜眉眼弯弯,好像天边的小月牙般,楚流年的眼神也不禁柔和下来。 看到某个小丫头一拿到兔子花灯爱不释手,也不再黏糊自己心里不太习惯,眼神一闪,故作一本正经的问道:“翩跹,流年哥哥为什么还是没有听到小兔子的叫声?” 玩的正开心的水翩跹哪里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笑话让出流年在意了,手里的花灯也不玩了,低着头看着脚尖,嘟囔着樱花小嘴低声道:“也许......许是小兔子睡着了。” 稚嫩的嗓音弱弱的响起,楚流年看着眼前怯怯的小丫头也不逗了,漫不经心的说道:“哦?那等哪天小兔子叫了,翩跹可要记得告诉流年哥哥啊。” 水翩跹一听到楚流年的声音惊喜的抬起头振振有词地说道:“流年哥哥你放心,翩跹一定会记住的。” 楚流年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小丫头那么认真,眼里碎着星光温声的应了句。 “抓小偷啊!快来人啊!小偷在那里!快!”一声突兀的声音传来,寿伯马上拉起两人准备靠边,千万不能让少爷小姐出事。 但是—— 砰—— 只见一身墨衣的楚流年倒在地上,而在楚流年身上的是一个浑身脏乱的小乞丐,脸色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 向来爱干净的楚流年猛地推开身上的小乞丐,厌恶的皱起鼻子,蹙眉冷声道:“滚开。” 寿伯也很快反应过来,马上走到楚流年的身边。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是小偷,我真的不是小偷。”被楚流年推开的木锦瑟倒在地上,马上又跪在楚流年身旁,不住磕头道,咚咚咚的声音传来让寿伯也忍不住怜悯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孩子。 楚流年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乞丐,不发一语,而站在一旁的水翩跹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揪着楚流年的衣袖糯糯道:“流年哥哥,她看起来好可怜啊。” 水翩跹看着跪在地上一直磕头的小乞丐,即使脸上乱七八糟的但是看得出来额头已经肿的老高老高的,同情的说道。 眯着眼睛,楚流年抿唇不语。 “快!小偷就在这里,打死她!”一声粗鲁的大嗓门传来,紧接着是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只见数十个粗布衣裳的大汉围着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木棍凶神恶煞的。 听到这个声音,木锦瑟明显身子一抖,害怕的缩成一团,双手抱腿低声道:“我真的不是小偷!我不会偷东西的!” 然后回答她的是木棍击打的声音还有痛彻灵魂的疼痛,但是依旧咬牙不松口,她不是小偷不能认。 渐渐地,锦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但是双眼却是疲惫的闭上了,她,好想回家,可是家在哪里? 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的是一身墨衣的男子居高临下冷眼旁观,可是为什么她好像看到担忧和温暖了呢? 华年度,初长成。 “小乞丐,你醒了?” 木锦瑟从浑身疼痛中醒来却见自己躺在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床上,身上的伤口青青紫紫但是看得出来都被包扎过了,略微睁眼看见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小姑娘,很显然刚才那一声惊喜的声音就是眼前的水翩跹喊出来的。 “小姐,我真的不是小偷。”许是真的被吓怕了,木锦瑟缩在大床的一角抖动着身子说道。 苍白的脸上还是遮掩不住的惊惧。 “小乞丐,你不要害怕,我知道你不是小偷!”水翩跹笑嘻嘻的跟着爬上大床,也双手抱腿窝在木锦瑟的旁边,微微侧着头对着锦瑟说道。 淡淡的奶香味从水翩跹的身上传来,锦瑟也是微微放松了些,还好,还有人愿意相信她。 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水翩跹蹙眉似乎纠结地问道:“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水翩跹哦,翩跹起舞的翩跹!” 翩跹起舞,是呢,眼前和自己一样大的小姑娘美好的像只翩跹起舞的蝴蝶。 许久没有听到锦瑟的回话,水翩跹也不在意,再度说道:“唔,我和你说,那些坏人已经被官府抓走了,以后你不用害怕了。” 顿了一下,水翩跹还是没有听到锦瑟的声音,有些失落但嘴里还是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时不时传来水翩跹的笑声。 “锦瑟,我的名字叫木锦瑟。”安安静静的锦瑟突然冒出一句话,水翩跹的声音戛然而止。 嘶哑的声音透着顽强的意志,水翩跹因为终于听到锦瑟的回话开心的扑倒她身上咯咯直笑。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锦瑟一时间呆愣住,猝不及防的温暖让锦瑟身形一动,水翩跹开心地抱着木锦瑟的身子,才发现对方的身子瘦的让人心疼,吸了吸鼻子说道:“锦瑟,我叫水翩跹哦!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我已经八岁了,你呢?” 生怕锦瑟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水翩跹再一次一字一顿认真地重复道。 温软的嗓音以及陌生的温暖让锦瑟原本要推开的手落在半空中,锦瑟的眼神微动,嘴里不禁呢喃地说出口:“七岁。” “所以以后你就是我的meimei了!咯咯,翩跹有meimei了!”锦瑟嘶哑的声音刚落,水翩跹便开心的拍着手欢快的说道,欢乐的气氛让锦瑟原本暗淡的眸子也逐渐有了色彩,身体也不再僵硬着。 meimei么? “锦瑟,你要叫我jiejie哟!”神秘兮兮的凑到深思的锦瑟身旁,水翩跹一本正经的教导道。 jiejie? 锦瑟垂首不发一语,抱着双膝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不可以......她,不可以贪恋。 而门外的墨色身影一晃而过。 十年后。 “锦瑟meimei~jiejie在这里呀~好饿啊!”坐在墙头的水翩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双脚来回来回晃动着,因为看到不远处的黑色身影挥手大声叫道。 “翩跹,下来。” 十年后的楚流年一身清风朗月,相比十年前脸上的五官张开了,愈发俊逸英气,原本刚从外面回来的楚流年一听到从墙头上传来的声音就一阵头疼,这丫头越长越回去,还是这么调皮捣蛋,都爬上墙摔了好几次还是不知死活的再次爬上去。 水翩跹一听到楚流年的声音,再往下一看,惊喜地呼叫一声:“流年哥哥!” 猝不及防,因为水翩跹猛地站起身来,墙头的一块石子松动,脚下一滑,眼见自己就要摔倒在地,下意识的大喊一声:“锦瑟meimei,快来救jiejie啊!要摔死了!” 楚流年快步上前,但是水翩跹毕竟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即使再快也赶不上去,当即脸色发白,惊呼一声:“丫头,小心!” 倏忽,一阵黑影闪过,离地不过半尺的水翩跹没有落地而是被一个黑衣女子抱住。 只见—— 黑衣女子一脸冰霜,双眸淡淡不见一丝情绪,五官虽不如水翩跹妖娆精致但也算清秀可人,但是因为泛着生人勿进的冷气反而增加了一丝高傲和冷漠,俨然就是木锦瑟。 倒在木锦瑟怀里的水翩跹调皮的眨眨眼睛,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站定身子后挠挠头微微笑着:“嘿嘿,锦瑟meimei,这次你慢了一些。jiejie差点以为自己要去见祖宗了呢。” 完全没有后怕的水翩跹哥俩好地挽起木锦瑟的胳膊,后者只是眼神闪烁,抿唇不发一语,但也没有拒绝水翩跹的动作。 “水翩跹!要是没有她,你会摔成什么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楚流年喉咙里发出来,此刻的楚流年再没有外界夸赞的沉稳冷静,一张俊脸也是被吓得苍白。 被楚流年吼了的水翩跹一愣,撅起嘴巴嘟囔道:“但是事实上不是有锦瑟meimei吗!” 水翩跹不服气的瞥着楚流年,脚尖还踢着一颗石子来来回回。 “那要是没有她呢!”楚流年此刻所有的冷静都消失殆尽,天知道他看见水翩跹一身红装掉落的时候心里是有多疼多害怕。 还未等水翩跹反驳,站在一旁冷眼的木锦瑟突然说出一句:“我叫木锦瑟,不是她。” 楚流年一时愣住,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黑衣女子,从眉眼间可以看出来这就是当年的小乞丐,没想到当年的小乞丐现在拜师学艺居然变成一个高手,只是这性子愈发的冷了。 “哇塞!锦瑟meimei你说话了!你这次离上次说话距离了十个月零七天呢!”好像发现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水翩跹摇着锦瑟的手咯咯笑道。 锦瑟依旧执拗地看着楚流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冷的目光看着眼前多日未见的青衣男子。 “流年哥哥你真笨呐!锦瑟meimei的意思是她叫木锦瑟,不是什么她,她,她。”水翩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说话的锦瑟,好像恨不得把锦瑟的脸色盯出一朵小花来。 微风吹来,青色衣裳翻飞,楚流年狭长的凤眸复杂的看着眼前执拗的女子,无奈道:“锦瑟。” 许久,锦瑟收回目光,离去。 而水翩跹原本也要和锦瑟一起离去的,只是锦瑟的速度太快,只好在原地跺跺脚转身凑到楚流年身边。 “嘿嘿,流年哥哥,翩跹长大了耶!”眨巴眨巴氤氲水眸,水翩跹挥舞着红袖在楚流年身边转了一圈,香风拂来,楚流年的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张手准备搂住眼前的人儿。 哪知水翩跹调皮的像只猴子溜到一边,咯咯笑道:“流年哥哥,男女授受不亲。亏你还是外界夸得流年公子呢!” 说罢,水翩跹用食指摸摸自己的脸蛋,说道:“羞羞脸!” 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娇俏女子,原本因为锦瑟而心里复杂的情感也压了下去,嘴角微微扬起,嘴角噙着笑意道:“小丫头,小兔子还会不会讲话啦?” 楚流年没有马上回答水翩跹的话,而是突然冒出一句,让原本得意的水翩跹气得炸毛,一直跺脚,挥舞着小粉拳鼓着一张脸示威般说道:“流年哥哥,这事情不准再提起了!” 因为儿时的一句戏言,楚流年每每闲暇总会拿这个来笑话水翩跹,效果自然是明显的。 而嬉戏打闹的两人,一青一红是那么和谐,却没有注意到提着食盒站在不远处的锦瑟,手指逐渐收紧,锦瑟最后看了一眼倚在男子怀里的红衣女子悄然离开。 相思碎,入宫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水家有女名翩跹,端庄大方,聪慧敏人,特封贵妃,即日入宫,钦此。”一身墨绿色的宫人手执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扯着公鸭嗓在水家大厅里宣告着。 语落,一身红衣的水翩跹苍白着脸色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即日进宫? 身后的锦瑟眼里闪过犹豫不忍,默默地走到水翩跹身边准备扶起水翩跹,哪知水翩跹双目失神,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喃喃道:“锦瑟meimei,这不是真的对不对!翩跹......翩跹不会成为贵妃的对不对!” 锦瑟微微摇头,蹙眉不语。 “可是流年哥哥不是说要向翩跹提亲了吗?为什么,为什么翩跹要进宫!不!我要去找流年哥哥!”水翩跹一身红衣早已黯淡无光,失了颜色。 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水翩跹一下子就失去了身影,而身后的锦瑟眼里诡谲不定,侧在身旁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紧接着提步跟了上去。 “流年哥哥,翩跹不想要进宫。”锦瑟听到水翩跹的声音提步上前,只见水翩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黯然失色,但是回应她的只有紧闭的房门。 “回。”许是许久没有说话,嘶哑的声音从锦瑟口中传来。 干涩的声音让水翩跹抬头,但是很快又低下头说道:“锦瑟meimei,你说为什么流年哥哥不理我呢?他明明就在房间里啊。” 一身黑衣的锦瑟垂眸,依旧站在水翩跹身边不发一语,但是脸色却苍白的可怕。 轰隆隆—— 一声高过一声的雷声传来,很快淅淅沥沥的雨水下来。 “流年哥哥,你为什么不理翩跹了!翩跹知道你在房里!”一次次的呼喊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水翩跹的脸色被雨水冲刷得苍白可怕,身上的红衣早已沾满雨水,但是水翩跹依旧执拗地喊着。 身后的锦瑟抿着薄唇依旧陪着水翩跹,只是脸色比起水翩跹更是苍白的像张白纸。 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水翩跹提起衣裙拍着楚流年的房门,只是房门依旧紧闭。 顺着房门,水翩跹虚弱的倒在一旁,眼里却是决然和冷意。 “呵呵,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楚流年,既是如此,你我恩断义绝!”似乎说完这些话便抽干了所有力气,水翩跹缓缓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当日,水翩跹因为心力交瘁再加上被雨淋浑身高烧不退,急坏了所有的人,当然是为权还是为情只有个人才知晓。 宫里的御医都出动了,毕竟这是皇帝钦点的贵妃马虎不得,但是高烧依旧不退,甚至极有可能高烧不止,即使不死也会痴傻。 宣布救治无果后,水家的人送走了御医又在水翩跹的身边哭诉了一番很快便离去。 是夜,原本只剩下两个守夜的小丫鬟昏昏欲睡的打着盹儿守在房门前。 一阵清风飘过,守着夜的丫鬟早已睡死过去。 帷帐掀起,气若游丝的水翩跹早已没有往日的光彩,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 “对不起。”一声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五道金光闪过,没入水翩跹的身体里面,只见原本苍白虚弱的水翩跹一下子脸色红润起来,就连呼吸也是均匀了许多。 而那道身影微微放松,起身离去,只是身形微微踉跄了几下,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传来水翩跹大病痊愈的消息,全家上下无不欢欣,纷纷忙着入宫的打算,四处张灯结彩。 而一觉醒来的水翩跹没有往日的活力只是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下看着远方,手里拿着一个早已泛黄的灯笼,而丫鬟们也是有眼力劲的没有再提起楚流年这个名字。 “锦瑟meimei,他有来看过我吗?”倚在软榻上,水翩跹看着远方的围墙淡淡道。 犹豫了片刻,锦瑟还是开口道:“无。” 手指倏忽一下收紧,还是没有么? “呵呵,罢了罢了。”水翩跹冷声道,说不出的苍凉和寂寞,顺着锦瑟的手水翩跹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回房间。 房门紧密,关闭的也是曾经纯真的水翩跹。 看着掉落在地的兔子灯笼,锦瑟犹豫了片刻,执剑的手收紧又放松,直至在灯笼快要被燃尽时捡起,完全不顾自己烫伤的手。 繁华落,着宫装。 大婚之日,十里红妆。漫天花雨。 传言皇帝钟爱水贵妃,故十里红妆,倾城婚嫁,但花轿里的娇人儿苦涩一笑,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再无水翩跹,多的不过是埋在宫门下的一个孤魂怨女罢了。 一阵狂风起,红轿倾斜,但是很快便安静下来,这一点小插曲没有任何波澜,花轿依旧前行,唢呐贺喜声连绵不绝。 “水家小姐入宫——”一声公鸭嗓尖锐的传来,大红色的轿子从大道上缓缓行进。 “过——”又一声更为高亢的声音传来。 很快,大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四周的侍卫站立一排,脸色肃穆没有一丝喜悦。 是了,红砖绿瓦宫门内,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一切不过繁华一梦罢了。 “落轿——”砰砰砰的钟鸣声传来,四周传来喧闹的声音,水翩跹莲步轻移,款款向前,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落在她红盖头下,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不难看出对方的年轻。 “朕的贵妃,执手。”一只白皙的柔荑缓缓递到大手之上,大手指腹微微摩挲几下,似乎在确定什么,但很快便不再动了。 红烛高照,在飞仙宫里,一对璧人坐在床前。 “啧啧。朕的贵妃,想不到吧,楚流年没有娶你。”声音不再是温和悦耳,反而带着一丝冷意,尤其是在耳鬓厮磨间的温热气息更像寒冬冷风。 交叠在膝盖前的双手倏忽一下揪紧,泛白的指节可以看出对方隐忍的情绪。 楚皇楚墨衡看到这一细节也不挑明,反而屏退宫人,毫不客气的把水翩跹的红盖头掀开,果然红烛下的水翩跹娇艳动人,但是脸上的表情冷的可怕,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这样的情景反而激发了楚墨衡的兴趣,大手一捞,水翩跹很快倒在楚墨衡的身上,但是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情绪。 撕拉—— 粗鲁的将水翩跹身上的所有衣服扯开,大手覆上白皙的皮肤四处游离,脸上尽是扭曲的快意:“楚流年想和我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世子罢了,妄想夺取什么!呵呵,他的女人不都是在我身下辗转承欢吗!” 猛地一挺,楚墨衡低吼一声,水翩跹闭上眼睛眼角泪水滑落。 红烛减消,一夜缠绵,鸳鸯交颈。 第二日,水翩跹忍着浑身疼痛起床,身边早已空无一人,想起昨晚的疯狂,水翩跹微微缩在大床的角落,看着满身青紫,脸色苍白。 宫中渐渐传来皇帝盛宠水贵妃的传言,一时间不管有事没事的都来找水翩跹的麻烦,而且很多明白人发现皇帝从来不管,而水贵妃也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默默承受,于是上至嫔妃宫女都纷纷欺辱,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手段。 很快,水贵妃重病不治的消息传来。 红颜泪,锦瑟断。 “贱人!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对不对!”一身冷然的楚墨衡半蹲在地上看着匍匐着的水贵妃。 水翩跹依旧不说话,一双眸子也是黯淡无光。 似是不耐,楚墨衡攫起地上女子的下巴,一双阴冷的眸子带着巨大的怒意! 砰—— 依旧是一身红衣的水翩跹像是破布一般被摔倒一旁,鲜血染红了华裳,而四周的宫人皆是低着头不敢发出声音,毕竟这已经是常事了,果然帝王心深不可测啊。 “呵呵。”一声冷笑传来,水翩跹挣扎着起身,眼里依旧是淡然无波,嘴角勾勒起讽刺的弧度,在对方盛怒下再一次说道:“怎么,换了副皮囊就不认识我了?楚墨衡?” 一身明黄色的楚墨衡脸色极其难看,胸膛一起一伏的,眼里迸射着恨意:“锦瑟,当初我派你潜入楚王府的目的是什么!你居然敢背叛我!” 是的,当初什么小乞丐只是一个蓄之已久的阴谋罢了,潜入楚王府才是目的。 “你看看你的样子,已经维持不了多久的人形了!”楚墨衡愤愤的声音响起。 是啊,维持不了人形了,锦瑟只有二十五弦,每次发力断五弦,如今早已只剩下十弦了。 可是她不后悔啊,她遇见了在星空下的执念,还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翩跹呢。 翩跹,对。 闭上眼睛,锦瑟的脸色早已苍白地不像话,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喃喃道:“对不起,jiejie。” 是了,那个蝴蝶一样的精灵女子怎么可以被囚禁在这深宫中呢,她本应翩跹起舞啊。 而自己注定是要被遗弃的,不管是以往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守在楚流年和锦瑟边上她也足矣。 翩跹......jiejie,以后爬墙偷看流年的时候小心点,别摔下来了,锦瑟再也不能跑过来接住你。 泪水从她的眼角处缓缓划过,原本绝美清冷的面庞带着暗暗的愁绪,未完的话,未了的情,她说不完。 对不起,jiejie,当初是我断五弦把楚流年赶走,让你心念成灰。 对不起,jiejie,当初是我断五弦把你的高烧转移到我身上,让你含泪着宫装。 对不起,jiejie,当初是我断五弦与你换皮,代你入宫。 但是,jiejie,锦瑟真的不后悔呢,如果可以真想再陪你偷偷爬墙看一次楚流年呢。 对不起,jiejie,我爱楚流年。 一道金光闪过,原本倒地的女子变成一把锦瑟木琴,楚墨衡怒然拂袖离去,飞仙宫里只剩下一把锦瑟,空余年。 忆许诺,泪满衫。 清城。许街上。 “咯咯,流年哥哥快来呀!翩跹要去取锦瑟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在清城的每一个角落响起,而身后的白衣男子面带宠溺地看着不远处蹦蹦跳跳的红衣女子。 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一醒来两人便出现在清城,而宫中的消息传来水贵妃重病死去,锦瑟...... 微微摇摇头,白衣男子快步跟上去。 “流年哥哥,原来锦瑟meimei真的是锦瑟啊!可是为什么呢?她不是楚皇的手下吗,为什么会帮助我们呢?”揪着眉头,水翩跹还是不懂锦瑟的做法。 “锦瑟......你还记得我们六岁那年捡的一把二十五弦琴吗?”楚流年看着水翩跹略带黯然地说道。 六岁那年,他和水翩跹在门外捡到一把破旧的二十五弦琴,于是把它拿回去修整了一番,却没想到变成一把好琴,然后当时还是皇子的楚墨衡看见便要了过去。 而谁也不会想到,当初的二十五弦琴竟然是暗含精魄的,而锦瑟一直以为楚墨衡是恩人,所以按照楚墨衡的要求潜入楚王府,但后来才发现自己报错恩。 两人一想起冷心冷情的锦瑟比谁都爱恨分明,心里唏嘘感叹,水翩跹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着。 锦瑟meimei,jiejie带你回家。 水翩跹捧着一把破旧的木琴喃喃道,两人相扶走着,一直到岁月尽头,尽管时间如沙,冲刷着原有的记忆,但是手中的锦瑟他们仍然没有放开。 水翩跹和楚流年知道,他们欠了一个人的情,却还不了。 许多年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拿着一把早已看不出原貌的锦瑟讲着这个故事,而众人皆是发现锦瑟原本的二十五弦早已三断五弦成了十弦锦瑟,而落在角落的兔子花灯也失了颜色,一时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