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离去
“方老,真的没问题吗,让这个人跟着你回到燕京?” 肩膀上有一颗星的中年男子怀疑地看着坐在方昂身旁的阳枫瞿,刚刚他要不是一直提防着出现在深山野林的阳枫瞿,用狙击枪对准这个男人的脑袋,怕是他还不会屈服。 “哈哈,不用担心,枫瞿是我老朋友的孙子,阳震寇你难道不知道那是谁吗,那是我老战友啊。” 和方昂能算得上老战友的可没有几个,其中阳震寇的名字最为响亮,因为开国四大元帅中最为神秘的一人就是这位,关于阳震寇的传闻太多,据说他曾经只靠着一个人一把枪就剿灭了当初侵犯华夏的敌人一个团。 正因为如此,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自称是一位开国元帅的孙子才显得十分可疑,阳震寇生前还没有传出过有过结婚生子的消息,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独善其身,阳枫瞿这个借口太容易揭穿了,偏偏方昂还是深信不疑的样子。 “方老……” “黄杉,不用多说了,一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只有当年的我们知道,我方昂虽然老了,但眼睛雪亮,能看得出来谁有没有骗我。” 中年男子点点头,随即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目送着直升飞机缓缓离开,立即对身后的数十个军人说道:“把这个家伙出现的地方方圆百里彻查个遍,一定要找出类似石碑的东西,这是方元帅的命令!” …… “枫瞿,你怎么从武地出来了,震寇当年不是让你回到自己的家族了吗?” 直升飞机上,方昂眼中充满了对自己后辈般的慈爱,不解地问道,阳枫瞿和阳震寇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前者只是阳震寇从武地里带出来的一个孩童,抚养长大后便被送回了武地,据说是被阳枫瞿的家族接了回去。 方昂在部队里见到阳震寇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幕便是,只有这个男人每次上站场时,都要拼着命活着回来,无论受多重的伤,这个男人都会用意识清醒地模样去和一个寄养在部队后方的孩子道一声平安。 当年的条件那么苛刻,怎么允许让一个孩子待在部队里,阳震寇却是硬生生地用赫赫战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方昂曾经一度认为这是一对爷孙,直至他和阳震寇成了患难之交,才得知两人真正的关系。 阳枫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地转为一声轻叹,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十六岁那年被送回了武地,的确回到了自己的家族,只是没过多久,举族被灭,只有我亲身父母带着我逃了出来,他们两人半路上被人伏击,重伤致死,我却是幸免于难,活下来的十几年内,我大仇得报,却发现心累了,心寒了,只想找个家一样的地方度过一生。 所以我建立了一个叫冰火神谷的势力,苦心经营,作为我的精神寄托,我也曾经试想过,把爷爷迎到这里来,却发现自此抽不开身,等到我十年前听说了爷爷的死讯时,就再也没离开过冰火神谷一步。” 听到“冰火神谷”四个字,方昂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他有点心疼地拍了拍阳枫瞿的肩膀,“震寇死前还在挂念着你,虽然你没来见他最后一面,但即便不知道你在做这件大事,他死前还是含笑而去的。” “方爷爷,我想先去看一下我爷爷的墓,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好,我突然也想去见见老战友了,等我死的时候,正好埋在他身旁,希望他不要介意。” …… 寰康集团,早已换了地方,现在是在燕京市中心的黄金地带,占地数万平方,高达五十多层,原本是一家医药公司,摇身一变成为了旗下子公司超过三十多座,行业囊括近百种的大集团,一直被称为商业上的奇迹。 此时的寰康集团门口,出现了三道身影,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看样子不超过十六七岁的清纯少女,三人抬头向上望去,都觉得脖子有些酸。 “飞庭,韵儿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吗,竟然在这种公司里做老板?” 何晴雨轻轻蹙眉,有点怀疑地问道,云飞庭也有点没底,他只知道自己女儿曾经在寰康上过班,据说职位不低,就连老板都是认识的朋友,但亲眼看到寰康后,他又觉得即使云韵儿在这里上过班,想必也不会有人记住她了。 “既然来了,怎么也要问一下,韵儿她现在下落不明,我又不知道她联系方式,说不定她曾经的朋友能够知道一些消息。” 话都说出去了,云飞庭便不打算在这里退步,所以立即带着何晴雨和凝珠走进这座公司,一走进去便有一名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行举止都十分出众的女子和三人打招呼。 “你好,请问三位需要什么服务,寰康集团涉及医药,电子,娱乐……” “我想要找人。” 这名负责招待潜在客人的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开口问道:“请问要找谁,如果是寰康的员工,我会帮你们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如果是寰康的一些董事这样的人,需要提前预约。” 云飞庭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说道:“我想找我女儿,她叫云韵儿,曾经在寰康上过班,现在已经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所以我想问一下有没有认识我女儿的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弄清楚云飞庭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负责接待的女子有点头疼,她犹豫了一会,走到一旁打了一个电话,回来时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你要找的人公司里并没有记载她的身份信息。” 云飞庭失望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这座光是接待大厅就已经恢弘无比的大厦,刚欲转身离开,忽地看到迎面一个身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子朝着自己走来,面容绝美,周围的人见到她都纷纷点头示意,自己却觉得对方有几分熟悉。 “云学长?是你吗?” 花香舞一回到公司就看到了云飞庭,相比数月前在燕大看到的那个落魄惆怅的男人,显然此时的云飞庭更引人注意,符合她心中的那个燕大神话形象。 “花老师?” 想起来对方是谁,云飞庭脸色兴奋,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花老师,你知道韵儿的下落吗,楚墨说她出国旅游了,我找不到她。” “云韵儿……” 又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和楚墨的名字同时出现,花香舞轻咬嘴唇,摇了摇头,并没有在这里和云飞庭说什么,而是对着在一旁已经不知所措的接待女子说道:“告诉我的秘书,今晚的那个应酬找个人帮我应付一下,我临时有了安排。” “哦……好的,董事长。” …… 寰康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云飞庭三人坐在这里面,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比起一个篮球场都要大时,不禁感慨花香舞一个女人做到了许多男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云学长,这是?” 看着清纯可人的凝珠,以及虽然四十多岁,但仍然美艳动人的何晴雨,花香舞倒了三杯清茶后,有点不解地问道。 “哦,忘了介绍,这是我妻子,何晴雨,这是我们的二女儿,何凝珠。” 听到这个寡言少语的少女竟然不随云飞庭的姓,花香舞心里虽然好奇但是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多看了几眼何晴雨,当她看到何晴雨的第一眼时,若不是对方脸上的细微差距和身材上的不同,她差点误以为是云韵儿本人。 果然是有其母就有其女,母亲出落的这般,女儿又怎么能差了,花香舞看过花香舞的家庭信息,母亲的一栏是空白,看来并不是没有母亲,而是另有隐情罢了。 收拾起一闪而过的心思,花香舞坐在一旁,开口说道:“事实上韵儿在几个月之前就再也没和我联系过了,那个时候她突然辞职,接着我就听说她选择当艺人了,手机号码自然会被更换,所以抱歉,韵儿的消息怕只有楚墨知道。” 叹了一口气,云飞庭心生无奈,要是能回去武地找楚墨的话,他早就回去了,只是就怕一回去,根本回不来了,云飞庭自从来到尘世,到现在还不知道何家已经被灭了的消息。
“花小姐,我女儿她的照片你有吗?我想看看她的样子,飞庭因为一些情况,连自己女儿的照片都没有。” 一旁的何晴雨带着埋怨语气地说道,云飞庭有点不自然地把头抹了过去,他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十几年来是把女儿抚养大了,但是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唯一的一张云韵儿上初中的照片还被他给楚墨了。 花香舞抿嘴轻笑,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找到个文件袋,从中取出一份履历表,上面贴着一张照片,赫然是云韵儿的职业照。 “晴雨姐,韵儿在寰康只有这张照片,你要是还想看看她的照片,可以上网搜她的名字,毕竟她也是红极一时的艺人,一些照片总会留下。” 对花香舞叫自己的称呼并没有在意,何晴雨看到自己女儿的照片,即便是职业照也是潸然泪下,抱在怀里低声抽泣着,哽咽个不停,云飞庭扶额,闭眼叹息,逝去的十几年后,母女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一张相片。 何凝珠偷偷地瞄了一眼那张照片,只觉得自己这个没有见过面的jiejie简直就是仙女,她第一眼就觉得能和照片上的这个人好好相处。 “抱歉,花老师,既然没有我女儿的消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张照片可以带走吗?” 云飞庭站起身来歉意地说道,花香舞自然点头答应,忽地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到是一个未知号码时顿时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我是云韵儿,香舞姐,麻烦你帮我告诉我爸,妈的脸我记住了,这辈子只要照镜子,都不会忘记,告诉他们,不要再找我了,那个女孩是我meimei,如果觉得亏欠我,就把所有的关怀都给她吧,最后一句,香舞姐,是我想对你说的,对不起。” 即使不是免提,这段话也是被所有人听到了,云飞庭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忙不迭地从花香舞手中接过手机,急声问道:“韵儿,你在哪,爸爸带着mama回来了,我们一家可以团聚了。” “爸……我要走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能不能再回来,你和mama终于在一起了,我为你们感到高兴……” 通话突然被挂断,云飞庭死死地握着手机,突然像是疯了似的离开了办公室,何晴雨立即追上去,夫妻一心,她自然明白云飞庭是在想什么,既然云韵儿能知道现在几人的情况,一定就在附近,说不定现在出去就能找到。 剩下的何凝珠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处,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旁的花香舞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像是失了神似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那句对自己说的“对不起”,让她读懂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喃喃道:“楚墨,是因为你吗……” …… 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山峰上,漫天大雪纷纷落下,落在一道久久伫立不动的身影上,半晌后,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声传出,一身的白雪被其抖落在地,这道身影才将手里的手机朝着山崖下丢去。 “爸,妈,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们两人的身边……” “楚墨,我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借口,如果上天允许我们在一起,下一次我们相遇的时候,我会喊出你的名字。” 从身上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箓,约莫两只手掌大小,烙印着繁复的纹样,有一种古朴悠远的气息,捧在手心里像是白雪一样化掉的同时,山峰上突兀地出现一道裂口,宛如天空被撕裂开来。 同时一股极致危险的感觉传来,这道身影却是毫不犹豫地一步踏进去,随即整道裂口缓缓合拢直到消失不见。 雪依旧飘飘落下,似是没有发生过一切,连地面上的足迹都掩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