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金绫II
Chapter41金绫II 寥寥七日而过,华鸢殿内每晚上演着武功研习的戏码,莫贪财为自家妹子奉上了自己一成的内力以助她驱逐至寒之气,后受莫贪恋威胁,又传了她几式克制展庶的招式,莫贪恋曾与那展庶过招几十个回合,于他的武功路数自然晓得了三五分,莫贪财是他们贪字辈里武功最好的,她向他比划几招,他便能返她几个破解之式。 这晚,她正悻悻然的在床上与莫贪财比划那展庶的鹰飞九天之式,这男人躺在床上单手撑头,瞧着她遁巡着记忆里的情形从龙床这一头翻身窜到那一头,期间嘴里不停的叨念着什么,就像个夜里头跳大神的神棍,陡然间,男人凤眼眯了起来,狐疑的瞄了眼门口,下一刻,诺大的华鸢殿里便只剩下莫贪恋一个人了。 莫贪财武功高于她不是一星半点,他从这殿里无声无息的消失,莫贪恋却还站在床上冥思苦想着那肃穆男人的绝技。 须臾,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冲着那身后的人说:“我想起来了,应该是这样……”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纵身一跳,又从龙床的那一边跳回了这一边,却听身后无甚回应,她对莫贪财向来极其的不耐烦,便是回过头去欲赐予他一顿狠骂。 “我说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她回身,不知何时身后的男人已经换成了另一个,还是那个本该个把月后才会回宫的人。 黑暗中的男人没有回话,他只怔怔的盯着她,方才她于龙床上武的那个动作,他看得十分清楚,亦是一眼认出那一式为展庶的空袭绝技鹰飞九天,他眯了双眸,不想这女人竟是研究起了展庶的武功套路,忽而黑眸狠眯,皇浦凡大踏步的走至床前,一把将女人拉了过来。 他动作十分之快,莫贪恋一个没站稳扑倒在了龙床上,只觉那男人一手将她右臂拉起,指腹接着按向了她的脉搏,她心里自然惊颤,知晓那龙王的意欲,欲抽手,手腕却是被他攥的一疼。 她抬头看向他,直觉自己应该解释什么,可双眸与他对视之时,当她瞧见了他眼里的那抹极冷之色,她的嘴里已是吐出了另一番话语。 “怎么,龙王这般看我,莫不是嫌我不死?”她看了被他握着的手腕,不觉发出一声冷笑。 她的身体现在已然恢复了常人的温度,但那股子冷凝之气,似是已经浸入到了她的骨髓之中,令她的冰冷可以与他匹敌。 她说话的语气冷冷的,回望那个男人的目光也变得冷然,这是皇浦凡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其实这亦是莫贪恋第一次展示这样的自己,他抿唇看着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将她那一张美颜看的极为完整,他似是在读她的思绪,又似是企图在她的身上寻找着什么,但是他发现,他读不懂她的思绪,他想从她身上找到的那些亦在这七日之内化为了虚无,或许,他要找的,早就在七日之前,或是更早的时候便已消失殆尽了。 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她,就这么呆呆的看了很久,忽而,他放开她,看着她跌在了床上,看着她的手腕之处被他勒出的一道淤青。 他在想什么,莫贪恋不得而知,只是他如此安静的看着她,令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她在床上倒退,企图从他的目光中逃脱,可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她的身上,安静的盯着她看。 那种场面很奇怪,他明明是个君王,是月影皇朝之内的第一人,集权贵之气于一身,他此时的目光却是安静而落寞,宛如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之中,一语不发。 她被他瞧的有些害怕了,却是不知道这股恐惧的源头到底从何而来,后来,他似乎是看够了她,他收回目光,旋身走出了华鸢殿,他的背影看在莫贪恋的眼里,于心底激起一波涟漪,她不知那代表着什么,只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并不希望他这么离去。 龙王不再返回华鸢殿就寝,这诺大的寝殿便成了莫贪恋的归属之地,没有了龙王暖被,她的日子还是照样着过,倒是十分自在,当然,这要除去心间那份偶尔出现的怅然若失。
这份怅然若失的源头还要归咎于龙王夜半离开华鸢殿的第二日,敏儿丫头自太医院端来了碗漆黑的墨汁,莫贪恋在床上瞧过一眼之后便叫她倒掉,只是那丫头说什么也是不从,偏要她喝。 她有点烦躁,又是有些余气未消,掀开被子一把便将那闻来甚苦的墨汁打翻在地,随后便瞧敏儿丫头“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姑娘好狠的心,即便姑娘的身体好了许多,可这味汤药是龙王亲身前往神坛为您讨得,圣上怕您的身子骨虚寒等不及,彻夜不眠的赶回城来,生生跑僵了三匹快马,您却……姑娘怎么可以如此对待……” 莫贪恋微怔,心底里似是有什么被这丫头的一袭话震动,或者早已存在的一些东西,但是面上还是那般冷清的模样,她看着地上那滩漆黑如墨的汤药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吩咐了门外候着的丫鬟尽快将那药渍清理干净。 诚然,她觉得自己该去与他说些什么,可她再也不想踏入那铭轩殿半步,至于为什么,她只当不想污了自己的双眼,再看见什么不该看到之事。 龙王回来没多久,齐鸾尊王便返回了自己的属地,临走之时,那尊王特别邀她又赏了一次未央,他与她之间话不多,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黄浦靖都是在安静的看花,而她则是静静的看他,她觉得齐鸾尊王是个奇异之人,生于帝王之家却是有着一股子书生之气,十分的平易近人。 她和龙王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半次的面,纵然她心怀了半分的愧疚与他,却也是没个台阶给予她登上去对他倾诉,直到老天给予了她一记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