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夜暗袭
入夜，月光铺陈千里，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穿过花园的层层花树遮掩，转过荷叶已残的寒潭，从桃林的边角绕过去，乱石堆砌下的矮墙是洛水平日偷溜出府的重要通道之一，这里甚至连半夏也不知道。 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却原来，只是鹊占鸠巢。 洛水回头看了一眼被重重花树掩映的屋宇，，握紧手中的兽牙项链，从墙上翻了出去。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这是什么？” 傍晚时候，洛霖来找洛水，将手中的兽牙项链交给她。 “你拿着这个去青州‘山海居’，会有人安排以后的事。” 洛霖神色十分慎重。 “为什么？” “你已经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户，将二人的影子拉长，空气中的光柱里有浮尘飘动。 洛水张了张嘴，半天才将话说出来：“你是在赶我走吗？” 声音暗哑。 “义父现在对雪霰言听计从，今日之事或许只是个开始，你.....” 洛霖欲言又止。 一滴眼泪落下砸在影子里。 洛水低着头握紧那条项链，拼命压抑住内心绞成一团的痛，点点头。 清远别苑。 一道黑影在府内几个起落，进入萧明溯书房。 “洛水已经离开了，是否开始执行计划？” 萧明溯背对着烛光，昏黄的烛光更衬得他肌肤若玉，气质胜仙。 “开始吧。” 声音清朗带着微微磁性。 月初城内，长街如洗，有几片泛黄的树叶在干净的街道上晃晃悠悠地飘过，给这无边夜色平添了几分凄凉。一块块被行人踩出了光泽的青石板在清冷的月光下看来，仿若上好的青玉。 街上非常静，偶尔从街边的民居里传出几声婴儿的啼哭，又很快被妇人的声音哄下去，这么长的街道，只有洛水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 洛水停下，看着前方的道路，心底一片茫然。 此刻，月光照不到的墙角街尾，几道黑影正紧紧地盯着她，准备伺机而动。 “喵——” 一只黑猫从月光下窜出来，停在洛水面前，一双猫眼闪着绿幽幽的光盯着洛水。 洛水正神思恍惚，不由得吓了一跳。 待定下神来，见是只猫，不由得苦笑一声：“怎么，现在连你也看不起我了吗？” 话音刚落，却见那只黑猫渐渐晕成一团黑烟，微风一动，朝洛水迎面扑来。 洛水一惊，身体快速后退，双手合于身前，生成一道冰蓝色的屏障，黑烟攻势受阻，渐渐消散在无边月色中。 经此一役，洛水再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月凉玉生烟。 几道银光从不同的方位朝洛水疾驶而来，带着破空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紫色长鞭突然抽出，卷住被吓呆的洛水带离了原地。数道银光相撞，激出一朵甚是绚烂的银色烟花，转眼又无声地消散在月色中。 洛水冷汗涔涔，若不是那条紫色长鞭救了自己，现在被炸成烟花的应该是自己了。 刚想回头对长鞭的主人说声谢谢，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洛水心底又是一凉，见鬼了不成。 此刻在洛水之前站立的地方，数条黑影缠斗在一起，各色术法光芒在空中相撞，无声而绚丽。 洛水看的过瘾，竟然也忘了害怕，只盼得能打的再激烈一点。冷不防身后一道黑影翩然而至，抬手朝洛水颈后袭去。 洛水只觉得身后一凉，刚想回头，便觉后颈一疼，失去了意识。 那道身影顺势接住了洛水倒下的身体，似是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管场内斗的如何难分难解，足尖一点，离开了此地。 月色如水。 黑影带着洛水在月初城内绕了半圈，落在了清远别苑，进了萧明溯书房。 面巾一摘，却是岩风。 “她没事吧？” 萧明溯看着岩风带着洛水回来，眼底喜色一闪而过。 “只是被属下打晕了。” 岩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萧明溯点点头，示意一旁的天月先带洛水下去休息。一身黑衣的天月从阴影处闪出来，不情愿地从岩风手中接过了洛水。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解。” “说。” 看着洛水被安全带回，萧明溯像是送了一口气，对岩风的态度也不似之前冷肃。 “是。” 岩风点头。 “在我们带回洛水的时候，发现她身边有另一支不明队伍的存在，个个身手不俗，来历一定不凡。属下不明白，洛水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除了我们，在东极山上下，还有谁需要这么做？” 萧明溯闻言却是笑了笑，端起一旁尚还温热的茶水浅啜了一口，道：“你已经说出来了。” “谁啊？” 岩风依旧是一头雾水。 “洛霖。” 萧明溯放下茶杯，转身面向岩风，缓缓道。 月上中天，天边几点星子。 “被人劫走了？” 洛霖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的。” 他面前的黑衣人神色冷肃，黑纱蒙面，身姿却略显妖娆，竟是个女子。 “是什么人？” “不清楚。不过身手皆是一流，且大多身负术法，属下因此......” 女子低了头，有些自责。 “罢了，你回去吧，查一下今夜那些是什么人，我要知道他们的目的。” 洛霖肃声道。 “是！” 女子领命，足尖一点，几个起跃消失在洛府数重花树后，腰间一条紫色长鞭格外引人注目。 清远别苑。 烛光朦胧，洛水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一旁的包袱敞开，一个羊脂玉的小瓶滚落出来。一只手伸了过来，将玉瓶拾起来，那手修长白皙竟与玉瓶不分上下。 萧明溯端详了那玉瓶片刻，微微摇头，又塞回包袱内。盯着一旁睡熟的洛水看了半响，似是下定了决心，轻轻抬手，墨蓝色的光点在掌心聚集，形成一个内丹大小的光团。 将手覆于洛水额头处，嘴中念咒，墨蓝色光团随着咒语的进行渐渐融入洛水体内，消失不见。 熟睡中的洛水似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面色不安。 萧明溯收回手，看着洛水长眉微皱，眼中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闪过，再次抬手施咒，墨蓝色的光点洋洋洒洒笼罩洛水全身，也笼罩了她的梦境。 在这些墨蓝色光点中，洛水渐渐安静了下来，神色也变得安然。 萧明溯收回灵力，伸手为她理好被角，吹熄蜡烛走了出去。 “把痕迹清理干净，不能让洛霖查到任何有用信息。” 萧明溯如此对守在门外的岩风说。 “是！” 岩风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