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魂飞魄散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即便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凤九来个破釜沉舟，到时候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现在凤九性情大变，早已没了以前的温婉柔和，她抵死不从，谁也不能强迫她，除非她自愿。

    韩子凌站起身，边朝外走边幽幽说道：“我也是时候会会她了。”

    后院——

    凤九正百无聊赖的绣着绣品，听到敲门声，柳如烟打开门，看到来人，先是一惊很快便了然了，“主子，是韩公子。”

    “韩公子？”凤九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来的人是谁，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她认识的人呢。

    韩子凌走进来，幽幽道：“丫头，这才几天没见就把我忘了，真是令人伤心啊。”

    凤九抬眸，顿时倒吸口冷气，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是的，她只能用美来形容这个人，他的身形本就修长，一袭紫色华衣将他衬托的更为高贵，风姿绰约，一头黑发只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意一挽，多余的发垂落下来好似披了一件披风，他的皮肤很白，五官更是俊美，那双潋滟的眼眸光华流转，扣人心弦。

    凤九只觉得心口一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那高贵的男人，脑袋也开始迷糊起来。

    韩子凌凑近凤九，那双潋滟的眼眸就那么落在她的身上，凤九只觉得晕乎乎的，声音飘飘忽忽，“你，是谁？”

    “你当真把我忘了？”韩子凌眉梢一扬，说话不紧不慢，却十分的好听。

    凤九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声道：“我病了一场，许多事情都已不记得了。”

    “哦！”韩子凌直起身子，眸光深处带着戏虐，“原来你病了。”

    凤九点点头，娇颜上一抹红晕，衬得她十分的娇弱，柔美。

    若是旁的男人必定被这娇羞的模样给迷得团团转了，可韩子凌是何人，他活了这么久，早已见惯了这形形色色的世界，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个牵挂，他根本不必走入这尘世来。

    柳如烟见此，暗道：韩子凌的风华当真是无人可挡，这样的一个男人，犹如那致命的毒药，明知有毒，却还是被吸引。

    韩子凌站在凤九跟前，眼睫微垂，慢悠悠道：“丫头，你几时堆了个雪人？”

    “雪人？”凤九疑惑，想了一下脑子里并没有印象，便说道：“我没有堆过雪人啊？”

    “我问过秦王，秦王说院子里的雪人是你堆的，难道你忘了？”韩子凌幽幽道，那张俊颜上满是戏。

    凌雅芙悄声道：“如烟，不得不说韩子凌长得真帅，真好看。”

    柳如烟白了一眼犯花痴的人，忍不住奚落，“是啊，是很好看，不过这话要是让韩霜听见了，会怎么样呢？”

    凌雅芙一愣，急了，“如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韩霜是韩霜，韩子凌是韩子凌，这能相比吗？”

    “也是。”柳如烟嘴角一弯，道：“像韩公子这样的人是只适合挂在画像上的人，与我们这些凡人不是一路人。”

    凌雅芙点点头，认同，“这话你说到我心里去了。”

    凤九的心‘扑通’一声提到了嗓子眼，面露尴尬，眼神飘忽不定，道：“今日你来是有什么事吗？”索性把话题转移，再让他这么问下去自己肯定会露馅。

    韩子凌嘴角一勾，坐在榻上，慢悠悠道：“我是来拿东西的。”

    “什，什么东西？”凤九刚沉下去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这个人怎么净说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不怪凤九不知道，她并没有见过韩子凌，和她认识的时候也是因为火舞的缘故，现在火舞被压迫住，身体处于休眠中，凤九的脑子里自然不会有韩子凌的消息。

    “莫不是你又忘了？”韩子凌淡声道，惊为天人的俊颜上是淡淡的笑，以及不易察觉的戏虐。

    凤九干笑两声，眼角余光忍不住向凌雅芙和柳如烟投去求救的视线，可那两个人却好像根本没看见，心中暗气，口中却不得不说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有许多事情已经忘记了。”

    “是吗？”韩子凌一只手搭在自己弯曲起来的腿上，另一只放在桌案上的手托着自己的下颌，扣人心弦的眼睛带着审视的味道，“凤九，我怎么觉得你不像你了？”

    凤九心一沉，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韩子凌收回手，懒懒地靠在榻上，放于另一条腿上的手莹白如玉，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在阳光的反射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凤九忍不住的心生荡漾，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出色了，和秦王相比，丝毫不落与下风，为什么那个女人身边都是这般出色的男人，为什么她就没有？若是她活着的时候有这样的人陪伴自己左右，她又怎么舍得死？

    “你的气息乱了。”韩子凌的眼眸虽然清冷，平和，随着他说的话却让人忍不住紧张起来。

    凤九此时就是这种感觉，她很紧张，也很怕，这个男人明明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可她就是有一种一眼被人看透的感觉，既然答不上来，又不能露馅，索性她就装晕。

    韩子凌看着晕倒在一旁的凤九，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或者可以说什么情绪都没有，从榻上站起来，伟岸的身影变得好高大，凌雅芙一直都觉得这个男人很美，却也很帅，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从两个人面前路过，凌雅芙一直目送他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柳如烟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回神了。”

    凌雅芙一机灵，道：“我知道。”

    “我要告诉韩霜。”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

    书房里——

    韩子凌靠在榻上，一副慵懒的神情，很是悠哉，玄瑾瑜问道：“你准备何时向凤九摊牌？”

    闻言，韩子凌眼睫微抬，幽幽道：“今夜凤九便会摊牌。”

    玄瑾瑜一向是不怕事多，顿时好奇心乍起，急忙问道：“你是不是对凤九说什么了？”

    “没有。”

    “那你怎么断定凤九今夜就会摊牌。”

    韩子凌幽幽一笑，在玄瑾瑜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两个字，“猜-的。”

    玄瑾瑜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眼睛瞪得溜圆，“你猜的？！”头扭向纳兰慕雪，没好气儿的问道：“你怎么看？”

    蓝眸星辰似海，目夺星辉，纳兰慕雪眼底蓝光流转，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时间也差不多了。”

    夜晚——

    今晚的夜格外的黑，天上的星星也格外的亮，街道上空荡荡的，唯有昏黄的烛光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明亮，各家各户热热闹闹，为这寒冷的冬季平添了几分温暖。

    凤九忐忑不安的坐在屋里，凌雅芙和柳如烟则站在两侧，时不时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来做交流，屋子里很安静，也很温暖，碳炉将整个屋子熏的暖洋洋的，偶尔还能听见‘噼啪’的声响。

    她在等，等他出现。

    她心里也很慌，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到手的幸福是不是又要离自己而去？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随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凤九抬眸，走进来的正是那风华无双的秦王，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眼底不自觉的生出几分痴迷，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出色了，她从未见过像他这么清贵高华的男子，好似隔着遥远的天际翩翩而来，让人觉得不真实。

    凌雅芙和柳如烟对视一眼，恭敬一礼便退出去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凤九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随着他的到来奇迹般的静了下来，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眼底是nongnong的爱恋，“你知道了。”

    纳兰慕雪没有说话，平静的蓝眸好似一汪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你怎么发现的？”凤九不甘心，她自问隐藏的很好，可为何这个男人会发现？

    “从你醒的那一刻。”纳兰慕雪的声音很清冷，那种冷，能冷到人的骨髓里。

    凤九睁大眼睛，不甘道：“不可能，我自问我隐藏的很好，不可能被你发现的。”

    “她从未喊过疼。”仅有的那一次也是那个人在逗他。

    凤九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其实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今日韩子凌的到来让她明白，自己自导自演的这一切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凤九幽怨的眼神投向纳兰慕雪，为什么非要逼她，为什么不能假装不知道？

    纳兰慕雪抬眸，冰冷的眼神毫无情感，“你已经死了。”

    “那又如何？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凤九质问。

    “若是你那一丝气息耗尽，你会如何？”

    “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纳兰慕雪再次说道，句句直戳对方的心窝。

    凤九表情一滞，眼睫微垂，没有说话。

    “放下你的心魔，转世投胎岂不是更好？”对待凤九，纳兰慕雪到底多了几分仁慈，不为别的，只为她曾经在这个身体上，他不愿那个人对她有所亏欠。

    “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女人罢了，你知道的，若是我出事，她也不会好过。”凤九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

    “她会不会出事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会魂飞魄散。”纳兰慕雪料到这个女人不会乖乖就范，也做好了一切打算。

    “那又如何，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凤九神情凄凄，屋子里很安静，良久，她慢慢说道：“我这一生从未得到过什么，为什么我就该得到这般下场，而她，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她凭什么占用我的身体？”

    纳兰慕雪眼睛微眯，一道精光自眼底划过，看着面前接近于崩溃的女人，淡声道：“她从未抢走你什么。”

    “她……”

    不等凤九说完，一颗雷再度响起，“我在意的只有她，从来没有别人，包括他们也是。”

    眼泪顺着凤九的眼角滑落，良久，她问道：“她就那么好？”

    “在我心里，她哪里都好。”似是想起了久远的回忆，清冷的凤眸有着丝丝缕缕的柔情。

    “我若是不答应呢？”凤九问道。

    “无妨！”知道凤九不明白，纳兰慕雪难得的解释，“我早已料到最坏的打算，即便你不同意，我也会为她保下一丝气息，而你，没有人救你，等待你的只有魂飞魄散，连轮回都没有可能。”

    凤九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会信？”

    “那你可以试试看，今日给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还你这份情，若是你不愿意，只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过。”说完，纳兰慕雪站起身，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

    凤九知道他口中的这份情指的是什么，他是在为那个人偿还占用她身体的这份人情，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你究竟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一个男子的眷顾。

    屋外——

    几个人将屋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凌雅芙担忧道：“你说她会同意吗？”

    这时，门打开了，垂眸，看到外面站着的人，纳兰慕雪未说一句话便走了。

    柳如烟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王爷，眼含担忧之色。

    玄歌叹口气，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总会有个结果。”

    书房里，韩子凌看到纳兰慕雪回来，幽幽道：“如何？”

    “她会平衡其中的利弊。”

    玄瑾瑜点点头，道：“如今的凤九再不是当年的凤九了，她没必要为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韩子凌眉眼一挑，慢悠悠道：“是吗？我怎么听说这女人一旦嫉妒起来那可是会不要命的。”

    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扫向自己，韩子凌微微一笑，道：“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必定要保丫头平安无事，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凌雅芙和柳如烟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走进去，她们要保证凤九不会做傻事。

    看到进来的人，凤九问道：“我已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没必要在我面前继续演戏了。”

    柳如烟和凌雅芙顿时无语，若不是顾全大局，她们才不想来呢。

    轻叹口气，凤九问道：“她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