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有条不紊

    秦王府——

    彼时的天气还很寒冷，窗外是‘呼呼’的寒风，落叶伴着风在空中来来回回地吹来吹去，风沙眯眼，就连街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是裹着厚厚的棉衣，，迎着风霜亦步亦趋的前行。

    凤九望着床上还未醒来的人，眉宇间有着一抹淡淡的忧愁，屋子里的温度很暖，丝毫感受不到寒冬的冷意，轻叹口气，凤九将垂落在纳兰慕雪鬓边的发丝往后拢了拢，眼底的光芒渐渐有些迷蒙，好多天了，可纳兰慕雪却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她相信他，可这种等待的煎熬却是让人揪心的。

    这些天，玄歌他们身上的伤都快好了，时不时的来后院走上一走，这时，站在门外的柳如烟低声道：“主子，那边有消息了。”

    “知道了。”凤九再次看了眼床上的人，将心中的愁绪压下，便起身了。

    推开门，凤九看了眼门外的几个人，低声道：“去前厅。”

    众人在椅子上纷纷落座，凤九道：“说吧！”

    柳如烟是负责情报的，闻言，她坐直身子，说道：“主子，皇后那边已经行动了，为此，我们还故意泄露了一些情报给她知道，现在，恐怕太子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闻言，凤九点点头，事情全都在计划之中，有这么一天，也是早晚的事。

    柳如烟看了一眼风涧月，见状，后者急忙道：“自从崔壮贤被大理寺带走，金钱帮的势力便遭到全部的瓦解，现在各个帮派都唯我们红衣坊是从，主子，你看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鹏呢？”凤九问道。

    “在我们红衣坊的地牢里！”风涧月回答。

    点点头，凤九说道：“陈鹏也算是一个好汉，别让他死的太痛苦，给他一个痛快。”

    就在这时，印博艺快步走了进来，先是一礼，然后急声道：“主子，陈鹏死了。”

    闻言，凤九眼皮一跳，起初有些震惊，到最后反而平静了。

    在场的人纷纷对陈鹏的死有些意外，他们是想过让陈鹏死，却没想到会死的这么快。

    “主子，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印博艺问道。

    轻叹口气，凤九说道：“陈鹏也算是一个好汉，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又岂能甘愿自己死在别人的手里。”

    印博艺点点头，在椅子上落座之后，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主子，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却是令风涧月有些为难。

    “风兄，但说无妨！”凤九微微一笑，语气很温和，或许在外人看来凤九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对待自己人，凤九却是发自内心的好。

    “那些帮派一直等着分金钱帮的地盘，这两天更是嚷着要见你，难道我们真的要履行之前的承诺吗？”风涧月忧心道。

    闻言，毕蓦冷哼一声，道：“简直是笑话，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凭什么分给他们，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了。”

    风涧月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对毕蓦的做法却是不大赞同的，毕竟是己方当初答应的，如果现在毁约，保不准会被道上所不容。

    凤九了解风涧月的性格，说温和一点儿都不过分，想要说服他还得靠自己，想到此，她淡淡一笑，道：“风兄，自古以来就是弱rou强食，如果我们把到手的肥rou拱手让给他们，那么我们将来的下场会是什么，你想过吗？”

    不等风涧月说话，凤九继续道：“有今日金钱帮的下场，将来也会有我们的，他们为了利益背弃金钱帮，甚至落井下石，那么将来我们呢？你能保证他们不会那样对待我们吗？”

    “可……”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风兄，这样的事情我们已经有过教训了。”凤九眉眼淡淡，想到那次被人指证的事情，依然让人胆战心惊。

    凤九揉揉有些涨痛的鬓角，道：“这件事情交给你，玄歌和毕兄处理。”

    “是！”三个人齐齐应道。

    柳如烟瞧着主子憔悴的脸色，顿时有些心疼，现在王府和红衣坊所有的胆子全压在主子身上了，这两日忙的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明明身上还带着伤，真真是让人看着心疼的紧。

    “主子，您的身子要紧！”柳如烟担忧道。

    摆摆手，凤九笑道：“我没事。”

    “韩霜和单岐最近可有消息传来？”凤九问道。

    柳如烟摇摇头，担忧道：“自从听说他们打进内部之后便再无消息传来，想来是对方盯得紧，属下想若是有机会，他们会将消息传出来的。”

    点点头，凤九说道：“无论怎么样，安全第一，若是有危险，趁早撤退，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那个人怎么样了？”凤九看着窗外不断摇晃的树枝，声音幽幽。

    “他背叛了。”柳如烟叹口气，心中对曾经帮过己方的那个人倍觉遗憾。

    凤九摇摇头，说道：“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我去见见他。”

    “主子，会不会有危险？”柳如烟担忧道。

    “他现在已无威胁。”

    言下之意则是不用太过忧虑。

    “主子，那我和陆兄跟你一起去，雅芙的腿伤还没好，暂时留在府上比较好。”柳如烟说道。

    陆子筝撇撇嘴，小孩子气般的说道：“现在才想起我？我还以为你们都把我忘了呢！”

    “哼，若不是我受了伤，还轮不到你呢！”凌雅芙和陆子筝向来拌嘴拌习惯了，此时更是不依不饶。

    看着两个人闹成一团，凤九嘴角溢出一抹和煦的笑，屋外明明那么冷，可她的心却觉得暖暖的。

    深夜——

    彼时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在行走了，只有一辆马车在不急不慢的行驶着，车轮压在石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马车是很普通的一辆马车，可驾马车的男子却是不一般的男子，因为很少有这么英俊的男子去赶马车，可看男子的神情，却是十分享受。

    马车里，柳如烟将热茶递过去，暖暖一笑，道：“陆兄似乎很享受。”

    马车外的陆子筝闻言，笑道：“给主子赶马车我乐意。”

    很快，马车在一个院落处停了下来，陆子筝将车帘撩起来，恭敬道：“主子，到了。”

    凤九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漆黑的院落，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

    一行人刚一走进去，便看到一个属下模样的人早已等候在侧，看到凤九等人，来人微微一礼，道：“我们主人等您许久了。”

    在随从的带领下凤九等人来到了前厅，屋子的光线渐渐亮了起来，看着上位上坐着的那个人，凤九勾勾嘴角，在椅子上落座，眸光淡淡：“百里兄对于我的到来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柳如烟和陆子筝站在凤九的身后，时刻保持警惕，谁也不知道这个百里无涯会不会对主子不利。

    百里无涯的样貌依旧是美的，甚至美的有些过分了，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一道极美的风景，令人赏心悦目。

    “尝尝我这里的茶！”百里无涯脸上虽然挂着笑，眼神却是极冷的。

    凤九刚要端起，柳如烟急道：“主子！”

    “无妨！”说着，凤九轻轻抿了一口，称赞道：“百里兄这里的茶果然是极好的，不知道姬如恪有没有这个福分能尝尝百里兄这里的好茶。”

    气氛‘唰’的一下冷了下来，百里无涯冷眼瞧着凤九，讥讽道：“凤九，你这张脸，无论我怎么看，都让人心生讨厌。”

    闻言，凤九轻轻一笑，道：“百里兄，我们彼此彼此。”

    “你就不怕我在这茶里下毒？”百里无涯瞧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茶盏，眼睛一眯，精光一闪。

    “你不会！”

    “哦？”百里无涯单手托着下颌，似笑非笑：“这可不一定，你难道不知道我很恨你？”

    “为了姬如恪，对吗？”凤九淡声道。

    百里无涯的眼里好似有暴风雪侵袭，他注视着凤九，恨不得将她给剐了，良久，他的声音才响起：“看来你都知道了。”

    凤九眼睫轻垂，遮挡住眼底所有的情绪，片刻，她抬起头，神情平静的不像话，清冷的嗓音在大厅里面缓缓响起：“姬如恪对你并不差。”

    “那又怎么样？为了你，他破了多少次例，为了你，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权利，我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得到。”蓦地，百里无涯嗤笑出声，幽幽道：“既然如此，我何不毁了他，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摇摇头，凤九叹道：“你疯了。”

    百里无涯‘唰’的一下将眼刀射向凤九，冷声道：“是，我是疯了，我的疯也是被你们给逼的，都是你，若不是你出现，即便他想要归于安静的生活，我也认了，我愿意陪着他，可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你要来打破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你根本就不了解姬如恪！”突然，凤九的声音打断了情绪激动的百里无涯。

    “什么意思？”

    凤九叹口气，道：“在你眼里姬如恪是什么样的人？是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小人吗？还是一个看到女人就见色忘义的人？都不是，在他心里，兄弟情大于一切，你如此对待我，在背后搞得小动作你当真以为姬如恪不知道？”看着百里无涯渐渐睁大的眼眸，凤九冷笑一声，道：“你错了，他都知道，但他为什么不苛责与你，因为他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做出令他伤心的事，相信你有分寸，可是你呢？你为了对付我这个眼中钉，rou中刺，你把姬如恪推入了万丈深渊，他如此相信与你，可你回报他的是你的背叛，这才是让姬如恪最难以接受的。”

    柳如烟瞧着渐渐处于崩溃边缘的百里无涯，暗暗摇头，百里无涯有今日的下场，全是他自找的，怨不得谁。

    “哈哈……”突然，百里无涯就像发了疯似的狂笑了起来，九九不止。

    凤九看着这一切，心里愈发的凉薄，姬如恪如此相信的人，没想到出卖他的人会是自己的兄弟，这如何能让他接受！

    站起身，凤九淡声道：“我们走吧！”

    走出小院，凤九看着漆黑的夜空，蓦地，有些压抑，深吸口气，将胸口的浊气吐了出来，叹声道：“你不进去看看他吗？”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看着身后的小院，姬如恪摇摇头，道：“还是不见了。”

    姬如恪的美是清新雅致的，不似那般魅惑，却又让人十分着迷，单是看你一眼，便能让人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

    柳如烟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忍不住感叹：当真是得到上天眷顾的人啊！这身贵气，这般样貌，当真是少有。

    “恨吗？”凤九转过身，平静的眼神有着淡淡的温暖。

    姬如恪遥望夜空，此时还是寒冬，声音在这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寂寥：“不恨，只是遗憾罢了。”

    凤九点点头，理解姬如恪此时的心情，“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回去吗？”

    “如今我已陷入这个泥潭，再想脱身，谈何容易，即便我愿意，那些人肯吗？与其为人鱼rou，何不自己掌控！”姬如恪神情慵懒，可眼底的光芒却十分锐利。

    凤九暗暗点头，或许这个时候的姬如恪才是真正的他，宛如一只觉醒的狮子，吁口气，凤九嘴角溢出一抹状似轻松的笑意：“祝你好运。”

    姬如恪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凤九，眼底有着万般的眷恋与不舍，这一次离别，再见已不知是哪年哪月。

    “再见的时候我们或许就是敌人了。”凤九看向姬如恪，认真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姬如恪嘴角一勾，笑道：“当然。”

    两个人分别之后，柳如烟问道：“主子，我们还要继续对付百里无涯吗？”

    凤九看了眼笼罩在黑幕中的小院，摇摇头，道：“不用了，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已不是老虎，不足为惧。”

    “那姬如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