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提升
到了晚上六点半左右，随着箭体逐渐定型，陈老五和李寻的动作，也趋向于更加细腻。 李寻经过一天的锻打，至少看起来已经像是一名合格的打铁匠。 他的动作变得非常熟练，已能逐渐适应最后阶段锻打的需要。 到了这个阶段，他使用血脉力量挥动大锤的动作，完全可以用“举重若轻”四个字来形容。 高高举起，力度不轻不重地落下。 甚至因为大锤本身拥有三百公斤的重量，自由落体之后，会让它的冲击力变得更加巨大，李寻不仅不能再用力，甚至还得反向用力，控制它下落的速度。 这是一种对力度的更大的挑战。 箭体变得只有之前不到五分之一粗细，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箭体内的杂质，已经被完全锻打清除，现在进入了塑形阶段，若是李寻依旧像之前那样，用尽全力锻打，将会影响箭体的完美程度。 可越是如此，李寻却越有一种感觉，这挑战，对于他的血脉力量，其实还是一种更大程度的锻炼，比之前的锻炼更有效果。 若说之前李寻用尽全力锻打箭体，是对血脉力量的强度的一种锻炼。 那么，现在进入这尾声之后的锻打，则是对血脉力量所释放力度的掌控的一种锻炼。 对于血脉力量而言，强度固然重要，掌控也同样重要。 而不管是什么锻炼，这种明确地掌握和感悟自身力量提升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他已经忘记这是锻打箭体。 完全沉迷，完全投入。 心无旁骛，身无外物。 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眼前的那箭，以及他血脉中的力。 一锤一打，打的是箭，锻的是心，磨的是力。 箭变得越来越完美，心变得越来越冷静，力却变得越来越融会贯通。 这种感觉，能意会而不能言传。 这让李寻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沉迷于锻打对自身力量所带来提升的快感之中。 如果不是陈老五最后越来越频繁的将箭体投入炉火，以维持它的适当温度，让李寻得到休息的机会，李寻真有可能完全沉迷进去。 这种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至于陈老五，现在已经加大了他锻打的力度和频率，他的小锤的落点和角度，变得更加仔细和刁钻，极尽可能地让箭体变得更加完美。 终于，就在陈老五小心翼翼地敲打万最后一锤之后，他猛然喝道：“李寻，够了！” 李寻从沉迷中清醒，有些茫然地回了一句：“够了么？” “完全够了！现在要让它降温，当它的温度逐渐降低到882度之下，它会从β钛合金，变成完美的α钛合金，那就是我们需要的箭。” 却也非自然降温。 边上早放着一坛子的清水。 陈老五将这依旧通红的箭体，用钳子牢牢钳住，快速度投入到清水中。 只听得“哧啦”一声，热气冒起。 陈老五马上将这箭体重新取出，仔细地看着。 一边看，他一边点头，眼中精光闪烁。 然后他又将这淬火之后的箭体，重新投入到炉火中加温。 也没加温到极高的温度，陈老五在小心控制温度，只是控制于882度之下，在α钛合金的状态下进行加温。 等到烧得有些红了，他再次淬火。 如此不断重复几次。 对于陈老五此时的动作，李寻大致有些了解，这应该就是通过不断的淬火和回火，大幅度地提升箭体的强度、韧性和疲劳强度。 就在最后一次淬火后，陈老五没有再将这箭体投入火中回火，而是用双手捧着尚有余温的箭体，仔细地看着。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丰富起来，双手微微地哆嗦着，仿佛难以压制心中的激动。 李寻凑上去，同样仔细地看着这箭体。 箭体黝黑发亮，虽没开锋抛光，却依旧能感觉箭体所带来的逼人寒气。 难以想象，这箭要是经过开锋抛光，会到什么程度？ 李寻虽不是铁匠，并不专业，却依旧能感觉这箭中蕴含的无穷威势。 更诡异的是，李寻竟隐隐约约能感应到，这箭体和他的身体，仿佛有种神秘的联系。 这同样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说不上来，却肯定存在。 李寻心中了然，这或许就是陈老五说的，李寻亲自用血脉力量打造箭体之后，箭体和他的血脉力量，所建立的，某种神秘的契合度。 思索片刻，李寻问：“怎么样？” 其实李寻并不用问，但他还是习惯地问了一句。 陈老五从激动中回复过来，咧嘴一笑：“我早说了，我们今天要打造的是绝世好箭，那肯定就是绝世好箭！我肯定，在我们没有打造第二支箭之前，它就是世上最好的一支箭！” 说完，陈老五也无暇休息，更没空再理会李寻，只是抛下一句：“我去开锋抛光，连夜就做，我有些迫不及待了，我想看看，它到底能优秀到什么程度，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开始我们打造第二支箭。” 说完，他急急忙忙地带着箭走了。 开锋抛光这事，他并不需要李寻帮忙。 李寻方才松了一口气，也才有空四处看了看。 他第一眼看到了陈灵兮，也看到另外一个身影，宋君行。 宋君行正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李寻这才依稀想起，宋君行似乎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边上看着他和陈老五打铁。 其实和李寻一起来的猎人小队的人，早就都来看过李寻打铁，但从头到尾都在看着的，只有陈灵兮和宋君行两人。 毕竟，在外人看起来，最初李寻抡大大锤的震撼过去之后，打铁的过程就显得相对有些枯燥，尤其还要忍受震耳欲聋的打铁声，所以很少有人能坚持看得下去。 宋君行见李寻看向他，淡淡地一笑。 “恭喜了，李寻。” “谢了，没想到还真能成功打造一枚好箭。”李寻也笑。 “我不是恭喜这点，对你而言，有些提升更重要。”宋君行的目光中闪烁着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