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第29章
顾临怎么会看不明白韩雪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沉沉思考了一下，逼着韩雪正视自己。 然后收起惊讶的神色，正正的说道：“丫头，你要清楚的认识到你现在的选择，因为从此以后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权利！” 顾临说完，期待着最后一次确定韩雪的意思。 韩雪收敛了眼中的一切光华，“我确定我现在的意思很明确。” “恩？！”顾临最后又确定了一遍。 “带我忘记伤痛，平复一切罪恶，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愿意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的话，带走我，连同我的灵魂！” 韩雪重复着又说了一遍,听着这话，顾临整个人都澎湃而心痛起来。 尽管是这样，顾临还是狠狠的把韩雪揉在了自己的怀里，甚至是心里，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个女人幸福，让忘记一切伤痛，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韩雪被搂住时，失去了生机，这是她心里复仇的第一步开始啊！ 用身体，连同灵魂，还有那万恶爱情，用这一切来洗涤欧晓的死，来平复自己心里那呐喊狂啸着怨恨！ 她要让他们为jiejie的死负责！她要让罗宵后悔一辈子，她要让顾临为欧晓那悲戚的爱情买单，她要让顾南后悔玩弄jiejie的感情！ 韩雪要让他们忏悔——用一生！ 从这一刻开始，韩雪变了！ 韩雪轻轻迎接着顾临的拥抱，回应着顾临的兴奋，只是不知道把自己丢失在了哪里！ 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顾南忿然离去，心中那郁结不散的不甘蔓延了他全部感知。 终于，走累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停歇下来。 坐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园里慢慢冷静。 顾南摘下眼镜环顾四周，时间还太早，草叶尖上的露儿还未尽散去，三三两两的有晨练的路人经过。 摘了眼镜，视线模糊，除了那星星点点的盎然春绿，顾南已经不想再分辨什么。 脑子里一直充盈着韩雪对顾临哀求的话，还有那些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以及那些从小盘踞在他灵魂深处的挫败感觉正在体内叫嚣着、冲撞着。 那捏着镜片的手颤抖着，险些让自己的眼镜跌落。 片刻，顾南闷哼一声，收了心神。 只有他知道这是处在狂暴边缘的症状。 顾南在心里翻整了一遍所有的记忆。 那些沟壑在他心脏最深处，最阴暗地方的东西，他甚至快遗忘了这个只属于自己的这个角落。 引发顾临第一个女朋友跳楼的画面，周旋在顾临和欧晓之间的画面，欧晓死前的画面，还有韩雪的一切...... 顾南忽然笑了，慢慢带上眼镜，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那笑容里包含太多沧桑，对啊！这才是自己的世界，阴暗潮湿，虚伪充满谎言的世界才属于自己，怎么就给遗忘了呢？ 那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桀桀’阴笑让顾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忽然想去了死去的父亲，和抛弃孩子跟男人跑了的母亲，还有那容不下自己的老爷子，顾南的唇角露出一抹残忍蔑视笑意。 晨光中，那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浓，顾南深呼吸一口还算干净的气息，起身准备回自己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确实累了。 罗宵这边更甚，他早就已经抗不住倦意，伏在冷寒梅边上睡得打着鼾响。 冷寒梅早已经清醒，此刻正定定的看着罗宵鼾眠的样子。 一切似忽都尘埃落定。 韩雪跟着顾临到郊外的一个农房疗养，这是在征求了韩雪意见后顾临一手安排的。 ———— 韩雪被顾临环着住进一个房间。 与其说这是个郊外的农房，不如说是个简约的别墅。 占地很大，空气很好，一条干净整洁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大门口。 院子里种了很多栀子花，新叶刚启。 “这是个渡假屋，平日里很少来，夏日里会陪我家老爷子来住上几天，钓钓鱼什么的。”顾临见韩雪四处打量的样子，忍不住介绍着。 韩雪轻微点头，慢步踱回床边，崴到的脚踝还很疼，不适合四处走动，乖巧的卧床休息。 “还有什么需要慢慢整理，先把身体养好。”顾临心疼的说道，再看看韩雪苍白略显沉静的容颜，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韩雪心事沉重，顾临已有察觉，只是想先让她调养好身体再慢慢开导。 这郊外的屋子偏静，虽常有人来整理也还是显得萧条，为了让韩雪住得舒服，得到更好的照顾，顾临着实费了不少脑筋。 先是请了一个护工照顾韩雪起居饮食，又寻来两个保姆收拾屋子凌乱的地方，那院里院外该更换的设施设备也正悄无声息的更换着。 韩雪只负责养病，负责安静，却不曾想过顾临自她住进来以后，里外忙得个底朝天。 大半个月过去。 韩雪早早的就已经辞职，自己房屋里的事也交给了顾临处理。 顾临知道那房是韩雪和欧晓的家，于韩雪而言意义是不同的。 只换了门锁，以防罗宵进入，再找人彻底清理干净后，用厚布把所有的一切掩了起来，想必短时间内韩雪不会再主进那房子。 韩雪已经可以下床自由的走动，手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至于那肚子里从未感受到的生命，竟也没那么心痛留恋。 每天顾临忙完手上的事都尽快的回到韩雪身边照看着。 这日回来，见韩雪独自坐在院角怔怔的发呆，观其气色，好了不少，才放下心来。 转身进房，换了套舒服的衣服，拿了薄被出来，轻轻裹在韩雪肩头。 柔声说道：“才看见点起色，又不爱惜自己，注意凉。” 韩雪仿佛被惊醒的小兔子，那脸上闪过一刹的惊恐后平静下来，硬生生的扯出一抹微笑。 顾临看得有点痴，挨着韩雪挤在这张不算宽大的竹椅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见韩雪没抗拒的意思，顾临难得的好心情，挑起微不可察的窃笑，一个用力，竟把韩雪轻抱着落在自己膝盖上。 等坐稳身子，才细细的感受韩雪那不自然的惊讶。 “这样舒服些。别动！”顾临调整好韩雪的姿势，让彼此都觉得舒服点。 这女人现在怎么轻成这样？这是顾临的感觉。 暗暗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女人养胖点。 这个溜神之际，韩雪却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整个身体舒展开来，无骨柔绵绵的贴着顾临的胸口依靠着。 顾临抱着韩雪的手忽然僵硬的不知道怎么去反应，却听耳边传来低语：“这样舒服！”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灼热了顾临的血脉，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把怀里娇小柔弱的女人搂得更紧了些。 韩雪闭着眼，顺从着让自己更靠近这个鼻间流淌着满足的男人。 过了许久，顾临开口。“你‘家’里我已经安排好了，想住也可以，不想住也罢，都安排妥当了。” 顾临想把‘家’字忽略掉，更想让韩雪把自己当成‘家’。 韩雪轻‘恩’一声，不曾睁开眼，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这喜欢吗？如果嫌离市区远的话，我们可以重新买套你喜欢的房子。”顾临试探着问。 韩雪在顾临怀里蹭了蹭，很依赖的样子，声音很低，“这挺好。” 这大半月的时间，顾临细心周到，住在这里韩雪并没有觉得不适应。 顾临有些高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怀里的女人渐渐对自己放松警惕，渐渐的愿意靠近，这无疑是最大的安慰和鼓励。 韩雪不再说话，闭着眼，安静得像睡着一样，呼吸均匀的洒在顾临的衣颈间。 难得温香在怀，顾临也不再说话，把韩雪身上的薄被拢紧，也闭目感受这惬意的时间。 直到日落黄昏，韩雪动了，才让顾临愿意放开怀里的人。 “饿了吗？”顾临懒懒地问。 韩雪点着头从顾临身上下来。 饭菜早已经端上桌子，不得不说新请来的保姆是极有眼色的。 一顿饭下来，韩雪并没有吃多少，只多喝了几口清淡的鸡汤。 饶是这样，顾临也很欣慰，至少韩雪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在那么多的刺激过后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一蹶不振，虽然过于安静淡然，但他相信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痛。 顾临有这个信心照顾好这个女人，让她变回原来那个固执倔强的可爱模样。 韩雪不想去揣测顾临的想法，因为她只需要知道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就好。 至于自己爱不爱，那又有什么关系，韩雪心里是期望这几个男人越‘爱’自己越好。 这样伤得才重，才痛，自己付出什么，爱或不爱又有什么关系？ 韩雪会想到罗宵，会想到冷寒梅，会想到顾南，会想到欧晓，却惟独不想自己。 像只蛰伏的小兽，把自己隐匿在阴暗的角落，等待着猎物的感觉，愈加让韩雪心里扭曲起来。 仿佛在这种蛰伏的等待中，能把所有的伤痛化做期待的力量，自己也不觉得有那么难受。 只是那一切未知的剧情是否会沿着自己的方向游走，韩雪不知道，却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