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浮生若梦

    “我可以救你的孙女，不过有一个条件。”酒里痴站起身来。眼神全是坚决不可置否，完全不同于那个素日混沌的他。

    “大人请讲。老头子我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无需。若要我救她。她以后就归我。”

    “这.....这....。”老人一脸为难

    “爷爷，不。爷爷，泉儿不要离开爷爷...“泉死死的抓住老人的衣角，一张小脸因哭得过急而涨得通红。

    “泉儿听话，爷爷不走。”老人抱着泉儿向酒里痴点点头。

    酒里痴抽出随身所带的刀刃，往手心用力划了一刀。把酒壶里的酒倒了个干净。鲜血渗入酒壶里空气中弥漫了血的腥气和酒的浓香，参杂在一起。

    “喝吧。”酒里痴把血递给了老人。

    “泉儿听话，把这喝了。就不疼了。啊。”

    “好。”泉儿怯怯的接过酒里痴的血。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咕咚咕咚全部喝掉。嘴唇也被染得鲜红。

    “爷爷，我们回...。”那个家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来救被酒里痴的施法，晕了过去。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老人的怀里。老人抚摸着泉儿的脸，万般不舍。酒里痴小心翼翼的从老人手中抱过泉儿。素日冷漠的他眼里全是柔情。

    “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她。”

    “嗯。”老人含着泪。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下，写不尽的哀凉。

    泉儿出生第一天，他爹上山砍柴被落石砸死。村里人都叫她灾星。不久后她娘又迫于穷苦，离开了她。爷爷为了养活她遭受了不少欺辱。如今这样也好至少有个强大的人可以保护她了。

    蚩无已经知道了一切。如果猜得没错，这个泉儿一定就是墨幽的转世，真是孽缘。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寐鬼拉着蚩无小声的问道。周围的气氛显得十分古怪。

    酒里痴怀里睡得香甜的泉儿，神色凝重的蚩无，不做嬉笑的醉笑翁。都组成了一副奇怪的画卷。能让他蚩无皱眉的事确是少之又少。

    “回府再议。老七安顿好，莫要耽误了大家。”

    酒里痴点点头，脸色有了难得的神采，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泉儿上了马。

    我在蚩无怀里十分的不安分，这群人真是越来越古怪了。那个老七酒里痴是有恋童癖么？哼这一群人果然不是什么善类！等我逃出去，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小女孩一并带走。

    正值黄昏十分，夕阳残色醉人。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往皇都老丘走去。酒里痴怀中的小女孩子没有苏醒，睡得十分安稳恬静。仿佛世间的干扰都与她无关。

    蚩无的衣服上惹上了苏牧云竹屋里的药香，这让我又想起了苏牧云和于烟在一起的样子。

    我甚至想象出于烟穿着大红嫁衣要与苏牧云成婚的模样，而我在一旁挽着于烟，并将她亲手交给苏牧云。还要再交代苏牧云要好好待于烟。想到这里，不禁又惆怅了一分。一段恋情，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但这种细致的感春悲秋的情愁念想，怕是只有女儿家才会有的。而这种情感往往只有自己才能理解，说得再多也是徒劳的。

    “带她回去，你要想好。，莫要重蹈覆辙。”蚩无侧过脸对酒里痴说道。

    酒里痴并未答话，漆黑的眼像一口深潭，让人无法探尽。她定是墨幽了。在他看她的第一眼她就已经知道了。

    原本热闹的队伍变得沉默，各有心事。一行人在暮色降临之下终于来到皇宫大门外。城墙高大坚固，精兵守卫各占据点。巡逻不断，戒卫森严。

    “老三跟我一同进宫，其余人等先行回府等候。”

    “是。”

    “老七！”蚩无叫住酒里痴似乎有话要讲，又欲言欲止。“算了，回吧。”

    “我懂大哥之忧，请大哥放心。”酒里痴知道蚩无心里在想什么，便也不多言。拱手做礼与其他几人一同离去。

    蚩无与醉笑翁一同进入殿面圣。无需通报，侍卫们远远见着蚩无便跪下行大礼，声势浩大。

    行至一处宫殿，铜门之上悬巨大匾额。上面写着苍劲的三个大字景瀚宫。赤砖如焰，门前那几根大柱上均雕刻着神龙，仿若下一刻就要飞入青云间去。门外皆站着宫女太监，而宫殿四周则另有身着铠甲，随时待命的侍卫。果真是皇宫，气派非凡。“劳烦公公通报一声...”“诶，皇上说了，若大人前来，无论何时无须通报。”蚩无淡淡会心一笑便踏门而入了。宫女们皆穿着杏色的流沙衣裙两排而立的站于大殿之间，背后的青铜香炉里冒出丝丝青烟。这股香气若即若离，飘渺无踪。看四周的墙壁，全是由天源山罕见的靑玉雕砌而成。血红红石细细的琢成花朵静缀于壁，乍一看去还当真以为是那红花在妖艳绽放呢。大堂的正中央的的黄色龙纹帐幔和白色流沙半掩半合，帐中似有一人。“禀皇上，蚩无大人已经到了大殿内了。”一个年老的太监在帐幔前轻言道。

    “哦？”帝杼立马坐起身来，伴随着轻微的咳嗽。“速速更衣。”

    “更……衣！”老太监面向大堂长声一吆喝。

    “还请大人稍作片刻，皇上更衣，片刻便来。”另一位宫人为蚩无领路在客座云椅坐下，煮了上好的贡茶，小心斟上。

    大堂内宫女们进进出出踏着小碎步端上各种洗漱之物，太监们搬来紫檀屏风。老太监一直催促着，宫人们不敢有一丝懈怠。

    不足半盏茶的时间皇帝便向蚩无走来，果然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唇色略显苍白。看见蚩无，帝杼有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都给我退下。”帝杼厉声道。

    待众人退下后，偌大的景瀚寝宫内就只剩下帝杼和蚩无以及醉笑翁了。三人并跪坐于龙纹软榻之上，醉笑翁依旧一脸笑意。

    “叔父，你再不回来孩儿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此时此刻，堂堂帝皇竟像个孩子般的握住蚩无的手嗔怪倒。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蚩无笑道，这个孩子虽不是一手养大，但也托他父亲遗言看护有加。

    帝杼从小聪明伶俐，倒也讨他喜欢。不过他再三叮嘱莫在人前说他与自己的关系，更莫要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所以显少有人知道他与帝杼的关系。

    “杼儿，服用了那北国使者送来的百年灵芝感觉如何了？”

    “只是有些许用处，咳咳....”轻微的咳嗽让他咳的面色微红“昨日杼儿做一怪梦。”

    “说与来听。”

    “梦见月圆十分有一仙子在听雨轩的小亭与我相见。那位仙子简直非人间之物，面容清丽，百花绽放恐怕也会羞于她姿而凋零罢了！”帝杼在说那梦时面带微笑，久病如此还未见他如此喜悦。

    蚩无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轻吮一口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