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整个城镇，无一生还
叶溟的神情却像是难得认真起来的样子，他却一边笑着，一边柔声说道：“死瞎子，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你想过后果没有？” 白衣人明显一怔，却在下一刻将琴包于手中，指尖划过琴弦，琴音就似凌厉的攻击，叶溟定了定神，却像不甘示弱的样子，用手抽出了白衣人朝他打过来的那把剑。 “哦？琴中剑……看来你是清音派门下弟子呀……”他这人的声音中仿佛压着低低的笑意，可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那把剑的剑锋是闪烁的流光，倒映着漫天的繁星，下一刻琴音更为乱，似是要扰乱叶溟的意志般。 叶溟却不为所动的样子，左手执起这琴中剑，轻轻一跃，朝白衣人攻击过去。 只是他的琴音似乎有能让人丧失意志的功效，叶溟皱了皱眉头，满是稚嫩的脸上却是戾气，侧身躲闪着琴音造出的音气，将那琴中剑朝白衣人的位置掷了过去。 白衣随即接住了他的剑，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 “既然可以扰乱活人的心智的话……”叶溟打了个哈切，抽出腰间的骨笛，抵在唇边，吹奏起来。 随着笛声的响起，倒在街道上的死尸突然间站了起来，不只是那几个小混混，还有早就倒在地上的其他人。 这些人皆是七窍流血而亡，浑身长满了尸斑，面目狰狞，却受笛声的控制，伴随着时不时在夜幕上响起的惊雷，朝着白衣人攻击过去。 他收了手中的琴，也只此法对于这些“死人”自然是没有用处的，只能凭借听觉去用剑来攻击。 可是这样他们人被击伤了，哪怕已经浑身是血，却还是依旧攻击着白衣人，本来他若是单挑的话这些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此刻已然白衣染血，白衣人咬了咬牙，也朝着空中跃起，执剑朝笛声的方向刺去。 叶溟将笛子插在腰间，用他那把怨气缭绕的剑，与白衣人交起手来。 “铮铮——” 叶溟一顿，看来还有其他清音派的人。 也有更多的与那盲眼人身着差不多衣袍的人加入了这场战斗，叶溟咬了咬牙，后退了数步，一手摸上腰间的锦囊，握住了一大把毒粉，趁他们追过来的时候往他们眼前一洒。这些人再想到屏住呼吸却也来不及了，双眸中顿时流下一行血泪，瞪着一双眼睛。 笛声再次响起，恍若鬼魅般的曲调，那些七窍流血的白衣人纷纷握住了自己的剑，与清音派中更多的人纠缠在了一起。 “叶溟。” “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一下子就杀了这么多人！且不说这城镇中的其他人，光是那几个混混，虽然平时也曾作恶，但从未杀人放火……” 是那盲眼人的声音，他已然站在了叶溟的身后，剑刃不知不觉中抵上了叶溟的脖颈处。 叶溟冷笑道：“从未杀人放火？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混混曾多数欺压他一人？这些混混曾经硬生生的毁了一个孩童的希望？ “我就是想杀他们，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怎么样？这个解释听起来好不好听？”叶溟轻笑着，并不惧怕这凌驾于他脖颈上的剑刃。那盲眼人听到这般的话也是摇了摇头，“死不知悔改！” 说罢，便准备杀了叶溟。 “噗——”白衣人突然吐血，怔怔地望着这不知何时已经贯穿了他腹部的剑。 叶溟推开了他，目光饶有兴趣的样子，他唇角微扬：“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这剑的怨气极其大，白衣人立刻将它抽出体外，扔到了他的脚下。叶溟与他皆站在屋顶之上，他声音如鬼魅，又很轻，有着淡淡的笑意：“我劝你想好了得罪我的后果，这整个清音派，大抵都不用留着了……” “你——！”白衣人又是呕了一口血。 叶溟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在一片杀伐打斗声中，他执起笛子，却吹起了不一样的曲调。这次曲子悠扬缓和，原本面目狰狞的人表情都缓和了一番，声音贯彻四周。 不只有清音派的人，叶溟看向了远方。 “那边好像已经有高人去了吧？我听见了净化之灵的曲音……” 有几个净岚派的人在低声说道，似乎明知那边是一处杀伐，却又不敢过去，足足过了半晌，才有个少年，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道：“算了算了，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去其他地方巡查吧，等会儿我就直接回净岚派了。” “是，小师祖！” 听到这声“小师祖”，叶溟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笛子，那白衣人见他这般的举动，也愣住了，似乎在想，这样一个恶人居然会净化之灵？ 风烟看见远处的来人，也愣住了。 ……是君凌天。 君凌天见这里迷雾漫天，也皱了皱眉头，随即用泛着幽光的佩剑在空气中划了划，可迷雾却渐渐淡去，他一眼就看见了在屋顶上的叶溟与叶溟身后的墨帆。 这个时候叶溟还没有恶名远扬，至少君凌天并不知道。 他手中的佩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双唇哆嗦了一下，满脸的不敢置信：“师兄……？！” 墨帆也是愣住，这叶溟居然是这来人的师兄？那为何会作恶多端？ “师兄，你的手……医好了？”看见他握着骨笛的右手，君凌天又是问出了一句。他的样貌颇为稚嫩，但是风烟也猜不出来这究竟是多大。 叶溟垂下了眼睑，君凌天却看到他身后的墨帆正准备借此机会来刺伤叶溟，他连忙叫道：“师兄快躲开！他要伤你！” 墨帆呵道：“你可知这叶溟是何人？他屠尽了这个城镇上的所有人！无一活口！你看见地伤这些七窍流血的人了没有！全都是他的杰作——” “闭嘴！”叶溟躲闪开墨帆攻击的同时，“死瞎子！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墨帆看不见，君凌天许是也看不清，但风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眼角滴落的一滴泪，可叶溟却还是笑着的语气，他在嘲笑，却不知在笑谁：“死瞎子，你不是很喜欢管闲事吗，上次我杀那几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你也要管，这次你也要管，我倒要看看你以后怎么管！” 叶溟的剑对准了他跳动的心脏。 “等等！”君凌天喊道。 君凌天跃上房屋中，一把推开了墨帆，他抬起头望着叶溟，目光中满是疑惑，脑海中似乎又回想起那一日，在长生殿内，他血rou模糊的双手，生不如死的哭叫，良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兄……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君凌天闷闷地说着，叶溟却愣住了。可是没有人能改变他此刻的内心了，哪怕是君凌天。良久的沉默后，对上他璀璨的双眸，叶溟道：“师弟，你这双眼睛当真是好看，灿若繁星……你小心点莫悠凡。” “死瞎子，老子今天饶你一命，你日后若是再来烦我，看我不手刃了你！” 叶溟又是冲着墨帆不屑地说道，随即一颗烟雾弹炸在几人的面前，君凌天咳了几声，等到烟雾散去，已然没有了叶溟的身影。 君凌天当即为墨帆疗伤，他问道：“墨前辈，我是净岚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不是坏人……你刚刚说叶溟他，屠了整个城镇的人？” 墨帆那被白布裹住的双眸似乎隐隐有血泪流下，君凌天道：“墨前辈，你也别太伤心，对眼睛不好。” “叶溟他也是净岚派掌门的徒弟？有这样的弟子当真是不幸！居然就这样杀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墨帆叹息了一声。他正直青年，却双目失明，遇到过不少坏人，可是像叶溟这样丝毫没有人性的却是极其少见，不，可以说是除了叶云翊以外，绝无仅有的。 “……”君凌天一边给墨帆疗伤，手上运用着法术，一边闷闷地说道，“师兄……不，叶溟他无父无母，从小就混在一群市井流氓跟前，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他浑身全是淤青，身上还有着一大片烫伤，而且右手像是被车轮子碾过一般，手全废了，胳膊也动不了，就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街上，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去把他带到医馆里。” 墨帆也愣住了，他只是以为叶溟泯灭人性，却丝毫没有想到叶溟居然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后来莫……师父将他带到了净岚派中。” “那他为何还会走上歧途？” 墨帆不解，君凌天总不能说是因为莫悠凡杀人成魔，却还披着一副谦谦君子的皮囊，毕竟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跟莫悠凡抗衡。 “一言难尽。”他叹了一口气，随即对墨帆说道，“墨前辈，你试试看，腹部的伤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君凌天帮他止住了血，又帮他治疗了伤口，他撕下了一片衣袍，帮墨帆裹住了伤口。见墨帆点点头，君凌天一眼望去，这里居然只剩下了他和墨帆两个活口，其他人无一生还。 “但这些并不是他一心向恶的理由！他怎么可以一下子杀这么多人？这个城镇中总有人是无辜的，总有人没犯过错，他怎么能……” 风烟却感觉君凌天和墨帆的声音渐渐远去，变得越来越轻，眼前的场景也模糊起来，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依旧是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