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生计
林清越除非必要,绝不出门。她置办了生活必需品,和一些布匹。虽然银子足够多,但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林清越想过不需要出门就能赚钱的法子。这里的女子一般是做些绣品让人代卖,不过这只是贴补家用,刺绣费时间,也费眼睛,而且得是特别好的绣品才能卖好价钱。林清越想来想去,觉得做玩偶是个不错的注意,又简单又稀罕,市场应该不错。 当林清越把做好的布偶——喜洋洋系列拿到房东太太跟前时,房东太太的眼睛都直了。林清越说出希望房东太太帮她卖这些东西,六四分成的时候,房东太太是眉开眼笑的答应,林清越觉得自己给她的提成太多了,但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这样。 就在房东太太出门后,林清越教林澈背唐诗。林清越不打算送林澈去私塾,那里只会“圣人云”。决定自己对他启蒙教育,已经开始教他简单地加减法和唐诗。这时,院子里传来敲门声,大概是房东太太刚出门就卖完了,林清越喜滋滋的去开门。刚打开门林清越下意识的要关门,一双手阻住她的动作,洛辰风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林清越惊恐的倒退:“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澈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跑出来,歪着脑袋问林清越:“mama,这位叔叔是谁?” “澈儿都长这么大了。我是洛叔叔,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林清越觉得自己在做梦,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洛辰风,他温和的蹲在林澈面前,亲昵地抱住他,如同父子一般。 林澈茫然的看着林清越,林清越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分开他们,对林澈道:“澈儿乖,回屋子去玩,mama有话和叔叔说。”林澈很听话的回房间去了。林清越看着洛辰风,心里揣测他的来意。 “怎么,你打算就站在院子里和我说话吗?”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刚才面对林澈完全不同。 林清越只得进房间拿了两个凳子放在院子里,客气道:“敝舍寒酸,你将就一下。” 洛辰风盯着她,直奔主题:“你怎么会和陛下在一起?” 林清越也奇怪的望着他:“你不是二爷的儿子吗,怎么会是皇上的表哥,却又是京城北门的守将?” “我母亲和陛下的母亲是堂姊妹。”洛辰风依然是淡漠,“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林清越只得把自己与轩辕朗宇的相遇过程说了一遍。洛辰风静静地听着,说到皇帝带她去骑马,去逛行宫的时候,淡漠的表情有瞬间的破裂。林清越说完了,洛辰风阴沉的问道:“既然他对你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要离开他?”语气里似乎是质问,又有些别的什么,林清越也不明白。 林清越期期艾艾的问:“你你有没有嗯和皇上提起过关于藏宝图”好不容易说完,林清越忐忑不安的看着洛辰风。 洛辰风眼神一瞬变得凌厉,道:“你在怀疑什么?我会告诉陛下关于你的身份,还是我会对你不利?” “没有没有。”林清越连连摆手,“我怎么会怀疑你呢?你要对我不利当初就下手了。只是只是” 洛辰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温和,听到林清越“只是”又冷了下来:“只是什么?” 林清越低头双手紧握,低声道:“当初见过我的人不少。” “哼。”洛辰风的声音透着冷酷,“你放心,他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清越猛然抬头:“你做了什么?”那么多人,还有他的父亲啊。 洛辰风嘲讽道:“我做了什么,不过是让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人知道你的身份,那个孩子的身份罢了。怎么,你不感谢我,还要怪我不成?”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林清越自然知道。但是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消失了,林清越做不到无动于衷。 看林清越不说话,洛辰风叹了口气,林清越惊讶的望着他,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神情,林清越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低下头去不想面对。只听他温声道:“既然你已经离开陛下了,那就安心住着,没事不要出门。朝中势力错综复杂,陛下当时又不低调,难免有些人会把脑筋动到你身上。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你需要什么跟我说。” 林清越摇摇头,“谢谢,我什么都不需要。”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那天你出城的时候我看见你了,就一直跟着你。”林清越放下心来,看来这里目前还算安全。 洛辰风刚离开一会儿,房东太太就回来了。看样子今天的收入不错,脸上的皱纹都快开花了。看到那一包银子,林清越也乐开了花。十几个布偶居然卖了二十几两银子,看来这位房东太太也是个做生意的料。 林清越和房东商量,她每天做十五个布偶,房东去卖,一个一两五,谢绝还价,赚的银子六四分成。房东奇怪林清越每天为何只做十五个,还拒不还价。林清越暗笑,物以稀为贵,谢绝还价,则是怕房东黑她。林清越主意已定,房东也没有办法。 商量完之后,林清越就开始做明天的布偶,林澈则在地上写写画画,不亦乐乎。房东太太很是惊讶道:“小少爷这么小,就会写字了,真聪明。”林清越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不过是胡写罢了,他才多大。”确实是在胡写,除了歪歪扭扭的“林澈”两个字,那是林清越很早就已经手把手教的,其他的不过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 “哎呦,夫人真是谦虚了。小少爷这么小就喜欢写字,将来一定能中状元。”房东太太夸张地说道。 林清越知道房东太太这是在奉承自己,敷衍道:“现在还小,将来的事谁做的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房东说着话,手里做着活。对于林清越原来的时代来说,女人大多已经不做针线活了,幸好她跟着霜姨学了一年的刺绣,这些布偶对她来说倒也不是难事。终于做完了,这次做的是企鹅系列。抬头一看,太阳已经西斜了。林清越伸了伸懒腰,房东太太夸道:“夫人真是心灵手巧,这种小鸭子怎么没见过,不过看上去倒是很可爱呢。”
林清越淡淡一笑,见过才怪:“是我瞎想的。有一会儿了,澈儿饿吗。” “饿。”林澈仰起头看着林清越,软软的说道。 林清越正要说话,房东太太赶紧道:“我去给你们做饭,夫人,以后饭就由我来做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得做。” 林清越感觉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房东太太拉住林清越的手:“不瞒夫人说,我先前也就是给别人做点针线活生活,虽说有这么个安身之处,可但凡好一点儿的谁会租啊,不好的连房租都交不起。你来了我的日子也好过点,现在让我给你卖东西还给我四成利。我把你们照顾好也是应该的。”说着眼角都湿润了。林清越心里也不好受,先前洛辰风的小院子,虽然面积不大,家具器皿却是样样精致。这位房东的生活明显不好,房子狭小,家具陈旧。租了她的房子,还得她带来一笔意外之财,也难怪她如此。林清越也反握住她的手: “太太,你太客气了,既然相识就是有缘,彼此帮忙也是应该的。” 房东太太擦擦眼角:“我不懂你们识字的人说的话,但是夫人,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要不做点什么,心里过不去。我夫家姓周,周围人都叫我周嫂,你也就这么叫吧。我给你们做饭,心里多少好受点。” 林清越也不再拒绝:“那麻烦周嫂了,我倒是没什么禁忌,不过澈儿还小,口味偏于清淡。” “我明白。”周嫂连连点头,“我也养过孩子。”声音暗淡下来。林清越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也没有问。周嫂转身去厨房做饭。 林清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发酸,其实周嫂年纪并不大,和徐夫人差不多吧,比起养尊处优的徐夫人,却是很显老态,就是自己的母亲,年纪比她大,看上去都比她年轻得多。感觉有人拉她的衣角,林清越低头,林澈那清澈的眼睛望着她。林清越嘲笑自己居然有心情悲春伤秋了,弯腰抱起林澈,亲亲他的额头,问道:“今天教的诗会背了吗?” “会背了。”林澈清脆的回答。 林清越亲昵地捏捏他鼻子,笑道:“那给mama背一下。”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林澈稚嫩的童音咬字尚且不清,林清越看着天空,想:“其实生活就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