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光进娶媳妇
光弼等人带着两个姑娘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李夫人早焦急得要命，一听到马嘶人语就迎了出来。 李夫人出门这一看，好热闹啊。光进是回来了，可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个她最不愿看见的郭子仪，另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漂亮姑娘。 李夫人吃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两位都是哪家的姑娘啊？” “说来话长，”光弼跳下马来，道：“进屋再说吧。” 光进也早已跳下马来，然后殷勤地侍候小梅下马。子仪兴致勃勃地看着，直到小梅被光进抱下马去。 子仪也纵身跳下马来，抬头对云天道：“你呢，要不要我侍候下马啊？” 云天撇了撇嘴，自顾自的踩蹬下马。她年龄还小，身量未足，个子也不够高，估计以前也没骑惯马，下马的动作看起来笨手笨脚的。 子仪笑了笑，这小女孩倒挺倔强也挺独立自主的。她似乎对他很不满意呢，眼里就只有光弼，也不想想给她赎身的钱是谁掏的。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莺莺也出来了。一看到小梅她的脸色就很不好看起来。 李夫人带着众人进屋，忙忙的去吩咐厨娘做晚饭。其实晚饭已经熟了就等着光弼兄弟俩回来呢，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准备好的完全不够吃，只好再做一次了。 李夫人从厨房里回来，众人已在客厅歇息，莺莺脸色一直阴沉沉的。李夫人只好埋怨光弼道：“光弼，你怎么不给客人们泡茶呢？”李夫人说着就又转身去泡茶。 “不用了，母亲。”光弼笑道：“这里没有客人，母亲不必跟他们客气了。” 李夫人在光弼附近坐了下来，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这两位姑娘是……” 光弼给母亲介绍道：“这位是辛小梅，以后就是光进媳妇儿了；这位是殷云天。” 一直对小梅充满敌意的莺莺忽然听到小梅是光进媳妇儿，她愣了一愣，脸色渐渐的和缓下来。 忽然听到光进有了媳妇儿，李夫人居然还能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害羞，光进脸红红的低着头不做声，小伙子一下子乖巧得要命。 光弼斟酌了一下措词，道：“光进偶然去了神仙坊……” 李夫人的脸马上就黑了，瞪着光进就要发火，光进的头垂得更低了。 光弼不待她发作就道：“母亲暂且息怒。” 李夫人强自压下心头怒火，耐心听光弼解释。 光弼道：“小梅虽然是娼家姑娘，但也是知书识礼深明大义的。光进对小梅一见钟情，于是流连娼家。孩儿了解实情后，就自作主张给小梅赎了身，也免得光进一不小心误入歧途。” 李夫人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小梅内心忐忑不安，面上却若无其事的什么表情也没有。其实她早已料到嫁入豪门一定不会很顺利，甚至会很难堪，现在这样的待遇已经算很好的了。 不过，光弼赎人的时候那么豪爽大方，小梅还以为李家一定是婢仆成群、庭院深深呢。现在看来，她好像走眼了？这似乎只是一个小富之家？ 光弼又指了指云天，道：“殷姑娘也是娼家姑娘，孩儿见她可怜，顺手把她也赎回来了，她现在没什么地方可去，母亲就暂时收留她吧。” 李夫人黑着脸没做声，光进一直低着头，小梅坐得笔直的望着前方不动，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夫人身上，客厅里静悄悄的。 子仪咳嗽一声，对小梅道：“辛姑娘，你既然进了李家门，怎么还不知道过去拜见主母呢？” 因为李夫人神色不对，子仪就没敢说“婆婆”。 小梅站起身来，硬着头皮走到李夫人面前跪下行礼。因为自己还没得到李夫人的承认，身份不明，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词，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小梅这厢有礼了。” 子仪推了推光进，道：“傻子，傻子，快去端杯茶来给你媳妇儿敬你母亲啊。” 光进一下子聪明起来，忙忙的起身，一溜烟的跑去泡茶了。 子仪笑着对李夫人道：“子仪倒觉得光弼做得对，光进现在还不够成熟，流连娼家容易误入歧途，给他娶个媳妇儿，他就安安分分的了。” 光进端了茶来，递给小梅，小梅低头看了一下，茶叶都没泡开，水也没有热气，这哪里是茶了？但是小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捧起那杯水来，高举过头，朗声道：“请用茶。” 李夫人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伸手接了那杯茶，道：“起来吧。” 光进如逢赦令，立即搀着媳妇儿站起身来。 李夫人端着那杯茶凑到唇边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慢慢的道：“我虽然是光弼、光进的母亲，但我毕竟是个女人，这个家真正当家作主的还是光弼，既然你已获得了他的认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李家以前从来没有过像你这样的女子，你进了李家门，就要恪守妇道，从此规规矩矩的。” 小梅躬身行了一礼，道：“谨遵母亲教诲。” 李夫人又看向云天，教训道：“你虽然不是李家媳妇儿，但是也一样要规规矩矩的，不要再让我看见一丝娼家的坏习气。” 云天也慌忙行礼道：“夫人教训的是。” 李夫人又指了指莺莺，吩咐小梅和云天道：“这是光弼的正室夫人，你们两个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她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要做什么。” 小梅和云天又上前给莺莺行礼，莺莺淡淡的道：“起来吧，不用多礼。” 晚饭做好了，李夫人不怎么热情的挽留子仪与他们共进晚餐。子仪知道李夫人够给他面子了，如果光弼的父亲还活着，估计他刚在门口出现的时候就被人家用大棍子驱逐走了。 子仪的座位被安排得远离光弼，连说话都不方便，子仪老老实实低头吃饭。 子仪刚放下碗筷，李夫人就吩咐还在吃饭的光进，“你哥哥累了一天，有些小事就不必劳烦他了，你去送送郭将军。” 光进应了一声，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子仪识趣，连连摇手道：“大家都是熟人，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他看了光弼一眼，道：“光弼，今天忙了一天，你早点休息。” 晚上，李夫人和厨娘整理了一下客房，让小梅和云天暂住进去。光进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安排。 李夫人道：“既然是娶媳妇儿，哪怕只是娶个妾，我们也不能太草率了。过几天布置一间洞房再择个吉日办酒席吧。” 光进低头“嗯”了一声，李夫人道：“天不早了，都歇了吧。” 莺莺看向光弼，光弼却好像没看到她。他给李夫人道了“晚安”，竟然又往书房方向而去了，莺莺脸色煞白起来。 算上今天，光弼复职已有十天了，前些天他天天夜不归宿，她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婆婆总是敷衍她说“光弼很忙”。可是今天都休假了，他昨晚也还是很忙，今晚总算回来了，居然又撇下她一个人去睡书房，她在李家究竟算什么呢？ 莺莺一个人奔回卧室，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像洪水开了闸。 卧室外响起了敲门声，莺莺理也不理，外面的人就一直敲个不停。好半天，莺莺终于带着哭腔道：“门没栓，你自己进来。” 进来的人却是李夫人，莺莺只扭头瞥了一眼就回过头来，她也没指望来的人是光弼。莺莺拿手绢拭干泪，道：“夜已深了，母亲还没休息吗？” 李夫人叹了口气，一只手慢慢落到莺莺肩上，低声道：“委屈你了。” 莺莺勉强抑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半晌才哽咽道：“母亲还有什么话要对莺莺说吗？” 李夫人道：“以前我确实骗了你，但我是真心为了你好。光弼现在有点不知好歹，明儿我一定想法子慢慢劝他。你是个好媳妇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光弼负了你。” 还真心为了她好呢，骗她那么久，不就是生怕她改嫁了吗？李光弼不珍惜她，她留在李家能有什么用呢？她虽然是李光弼的正室夫人，可是不用多久，只怕她的地位比那个从娼家出来的小梅还不如吧？虽然小梅只是光进的妾室。 莺莺越想越悲愤难抑，李夫人兀自絮絮叨叨的柔声劝慰着，莺莺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莺莺终于低声道：“母亲也该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翌日，李夫人和光进都在忙着布置洞房，小梅和云天还算客人，李夫人没要她们帮忙，两个女孩子形影不离的，一直唧唧呱呱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莺莺形单影只，似乎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她的存在。 晚上，难得光弼不忙了，天还没黑他就回来了。晚饭还没熟，莺莺一个人在卧室里发呆，其实她也听到了光弼回来的说话声，但她当作没听到，她对这个人已彻底失望了。 没过一会儿，她的卧室门被人打开了，脚步声往内室而来。 莺莺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那不是李夫人的脚步声，李夫人走路没有那么重，来的应该是李光弼！ 虽然早已明白那个人根本就不爱她，他一直都没当她是他的妻子。可是一听到他的脚步声，莺莺心里还是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几乎就要倒海翻江了。李光弼还来这里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