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弟弟太顽劣
光弼兄弟到家的时候，晚饭早已吃过了，就连残羹剩饭也已经凉透，李夫人帮着厨娘给光弼兄弟弄晚饭。 吃过晚饭已是人定时分了，光弼又累又乏，匆匆洗漱一下，一个人回到书房准备歇息。 光弼后脚才进书房，李夫人前脚已至，光弼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母亲，问道：“很晚了，母亲还有事吗？” 李夫人的脸沉了下来，道：“你打算在这里睡觉？” 母亲又为莺莺的事来找麻烦了，光弼揉了揉额角，低声道：“是。” 李夫人生气地问：“那莺莺怎么办？你娶个媳妇儿回家是做摆设的？” 光弼简直头大如斗，叹道：“已经很晚了，母亲就不要再问了吧？孩儿明天还要去上班，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李夫人伤心起来，道：“你这是在嫌我多管闲事？是啊，我不是你母亲，凭什么管你的事情？你能给我和光进一碗饭吃，我就该知足了。” 光弼惊慌无措道：“母亲何出此言？光弼再不孝，也不敢驱逐母亲和弟弟呀。” 李夫人盯着光弼，光弼满脸惶恐，李夫人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早点休息。”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母亲。”光弼忽然叫住她，李夫人诧异地转过头来。 “不要给光进太多零花钱。”光弼叮嘱她。 李夫人不解地审视着光弼，光弼道：“钱多了容易养出败家子。” 不给光进太多零花钱当然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光弼自己要忙着上班，光进那么大一个小伙子，又不能放口袋里装着。 第二天一下班，光弼就去了军学堂，他给光进在学堂报了个名。第三天就把光进送到学堂里去习文练武了，有学堂的先生管着，光进就不至于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了。 做了一家之主，光弼才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也开始理解父亲的不容易了。现在光进还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行为呢，自己就为他cao心不已。当初父亲发现儿子不正常的而且无可救药的恋情之时，他该是多么痛彻心扉啊。 军队休假，光弼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子仪那里，这是他多年挣扎后第一个轻松的假日，光弼打算好好享受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有未来，就让他及时行乐吧。 晚上纵情享乐之后，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子仪殷勤按摩后，光弼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吃早餐。 两人来到厨房，才端起碗来，还没来得及下筷子呢，大门忽然被人敲得山响。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们呢？两人一起皱起眉来，互相望了一下，子仪放下碗筷，低声道：“我出去看看。” 子仪关上厨房门，转身往院子里而去。因为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如果让别人发现光弼在他家里吃早餐，一次可能没什么，两次三次就会招人闲话了。 子仪打开大门，门外站着的却是光弼的母亲李夫人，子仪一愣，道：“伯母有事吗？” 李夫人探头往院子里瞟，神情焦躁的问：“光弼呢？” 在知情人面前，子仪也不瞒着，老老实实道：“光弼在吃早餐，伯母有什么事情需要子仪效劳吗？” “我有事找光弼。” 子仪恭恭敬敬的道：“伯母请进。” 李夫人急匆匆的走进院子，子仪立即又把大门关了，再上了栓。快步抢到李夫人前面给她带路。 子仪打开厨房门，光弼见到双眉紧锁的母亲，吃了一惊，放下筷子，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李夫人跺脚道：“光进又不见了，学堂放了假，可他却没回家。” “光进昨晚又没回家？”光弼头疼起来。 “可不是么。”李夫人忧心忡忡的道：“到现在都没见人影儿，我出去找也找不着。” 光弼站起身来，安慰道：“母亲不用担心，我出去找找看，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李夫人转忧为喜，道：“光弼，又要麻烦你了。你父亲不在，长兄如父，光进的事，以后还要你多caocao心。” 光弼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了，可怜母亲一个女流之辈，没了丈夫，儿子还没成人，当家的又不是她亲生的儿子，这日子也够她愁的了。 “光弼那么孝顺的人，伯母还担心什么呢？”子仪在旁边安慰道：“要不您先回家去歇着吧？等会儿我们把光进找出来了就给您送回家去。” 李夫人点了点头，她除了在家等着，也确实做不了什么了。 送走母亲，光弼匆匆牵马准备出门，子仪也打算跟着出去凑热闹。眼见光弼阴沉着脸翻身上马，子仪叹了口气，道：“脸色这么难看，生气了？”光弼没做声，子仪又道：“你要去哪儿找光进呢？” 光弼咬牙切齿道：“神仙坊。” 子仪一愣。神仙坊，那不是娼家聚居之所吗？光进怎么会跑那里去了？光弼想都不想就直接去那里揪人，莫非他已在那里抓到过他了？这么说来，光进也是个花花公子了？光弼总是一本正经的不苟言笑，想不到他弟弟倒是风流倜傥。 光弼沉默着驱马出门，子仪回头拿了点东西，也急急的上马跟了出来，光弼已跑得只有一个影子了，子仪边追边喊，“等等我，你慢点儿，前面街上人来人往的可不能奔马。” 光弼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跟着做什么呢？” 子仪追上他，笑道：“瞧你，不会是拿我撒气了吧？你弟弟不过是逛娼家而已，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这样生气。” 光弼冷哼一声，他倒忘了郭子仪以前就是个天天流连烟花之地的浪子！ 两人赶到神仙坊，街上静悄悄的连人影儿也不见一个，娼家晚上热闹，白天却很冷清。 光弼挨门排户的搜寻那个熟悉的招牌。因为光弼脸色不好看，子仪怕触霉头，识相地跟在他后面静观其变。 光弼在烟雨蓝袖阁前停了下来，阁门半掩着，光弼系了马就直奔里面去了。又窄又长的走廊黑咕隆冬的，子仪奇道：“这里的格局怎么跟别的娼家不一样啊？” 光弼没好气道：“这里卖笑的都是男的。” 子仪是真的给惊到了，愣愣的道：“光进好男色？” 光弼简直有点咬牙切齿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没给他做好榜样，你能指望他学到什么好的？” 光弼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去了，子仪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关心地说：“你呀，就是心事太重了。你身上有那么多优点，光进怎么就没学到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过了那道长廊，来到一个院子里，眼前豁然开朗。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倒有几个房间里有嬉笑打闹之声传来。 光弼犹豫了一下，站到院子中间，大声喝道：“李光进，你给我出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一个角落里蹿了出来，吼道：“吵什么吵？给老子滚出去。” 这人态度极为粗鲁，但是光弼无礼在先，却也不好跟那样的莽汉子动口或者动手。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子仪看不得光弼受委屈，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扑到那汉子面前，一记擒拿手制住那家伙，将他双手反剪到身后，喝道：“你爹是怎么教你跟人说话的？给老子放乖点。” 那家伙吃硬不吃软，子仪一凶，他立刻乖乖告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爷息怒。我只是一个看家护院的，大爷何必跟我计较呢。” 子仪冷笑一声，问道：“李光进在哪里？” 那家伙想也不想就道：“我没有听说过李光进啊。” 光弼走了过来，道：“一个相貌跟我差不多，个儿比我稍矮的少年，名叫郭子仪的，有没有听说过？” 子仪一愣，光进怎么也叫郭子仪了？他抬头看了看光弼，光弼却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他神情极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汉子。子仪又好笑又好气，光进逛娼家居然打着他的名号？ 那汉子苦着脸道：“郭子仪也没听说过啊。” 子仪手上紧了一紧，那汉子吃痛，嚎叫起来，子仪笑道：“真没听说过？” 那汉子额上冒汗，颤声道：“前些日子听说过，就来过一次，后来再也没来过了。” 子仪手上再加了点劲，那人杀猪一般叫起来，告饶道：“我真没骗您！大爷，您就是杀了小的也找不出人来啊。” 子仪松了手，望着光弼道：“可能真没在这里，要不要到别家找找？” 光弼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子仪也紧随其后，两人出了烟雨蓝袖阁，挨门排户的一家家搜寻。子仪知道光弼难做恶人，他就自告奋勇打头阵，每到一家他都凶神恶煞般的抓人逼问光进的消息，不一会儿就惊动整个神仙坊了。 子仪正抓着一户娼家的护院打听呢，忽然外面一阵风般的闯进一个人来，光弼回头看时，那人正是光进。 光进愁眉苦脸的叫了一声“哥哥”。光弼心头怒火腾地烧了起来，厉声道：“你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我没有鬼混啊。”光进低头认错道：“一个同窗过生日，一定要请我们喝花酒，我原本不想来的，结果还是拗不过他们……” “你还真会找借口啊。”光弼冷笑道：“自己不学好倒赖别人，看来学堂也管你不住了。也罢，你既然这么顽劣，明儿就跟我到军队里去磨练磨练。” 光进叫苦连天，道：“真的不是借口。哥哥，我这么小，你舍得让我去军队受苦啊？” 子仪笑着接口道：“你还小了？光进，你哥还没满十二岁就进了军队呢。” 光进垂头丧气不做声了，子仪却不愿就这样放过他，“光进，你今儿逛娼家不会还叫郭子仪吧？” “没叫了。”光进想也不想就道：“我哥不让我冒用你的名字，后来我就没冒用过了。” “后来？”子仪玩味地笑道：“光进，合着你不只来这一趟啊，你不会是这神仙坊的常客吧？” 光进吓了一跳，心虚地朝他哥哥望了过去，他哥哥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凌厉。光进低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怯怯的道：“不是常客，算上昨天一共也只有三次。” 光弼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家弟弟，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教育他了。毕竟他才开始做家长，以前还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呢。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头顶一声尖叫，光弼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时，一团红云凌空坠落。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光弼下意识地上前，蹲了个马步，凝神等待那团红云降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