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一所私立幼儿园的cao场上，一群约莫三、四岁大的孩子围成一圈，乱哄哄的一片，有人在哭，有人在叫，年轻的女老师——欧倩听到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地往那边跑。 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眼前的一幕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岳小明正骑在同学小胖的身上，抡起小拳头朝他脸上砸下去。小胖脸上已经挂彩，不停地大呼救命。岳小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嘴里骂道：“叫你以后再敢欺负晓菲！坏蛋！” 耿晓菲站在两人身边哭喊：“别打了……小明，你别打架了！” 其他胆小的孩子已经被这样的情形吓得大哭，胆大的起哄大喊：“加油……加油……” 欧倩慌忙拨开孩子们，制止了这场打架事件，快速把小胖送到医务室，校医细心地给他涂抹红药水，小胖的脸上顿时东一块红，西一块红，整张脸滑稽得像唱戏的小丑，让人看了忍不住发笑。随后，鸥倩带着小胖、岳晓明和耿晓菲走进办公室。欧倩心里替这两个孩子捏一把冷汗，小胖的父亲——高翔凯是幼儿园最大的股东，母亲——黄鹃是上海人，极具上海女人的傲慢和泼辣，出名的护短、胡搅蛮缠，据说黄鹃家庭背景不一般，父亲是上海市的高干。这下宝贝儿子被人打，还不得闹个鸡犬不宁。据她了解，岳小明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又怎么可以跟有权有势的高翔凯夫妇抗衡；耿晓菲的家境就更不用说了，只有一个傻乎乎的父亲。 耿晓菲还在低声抽泣，岳小明闪烁着大眼睛盯着老师，完全没有惧怕的感觉，小胖时不时伸手摸摸火辣辣的脸，眼里含着泪水。欧倩伸出手，抚摸着耿晓菲的头，安慰她不要哭，随后坐到办公桌前，目光转向岳小明，温和地问道：“告诉老师，为什么打架？” “小胖是坏蛋，坏蛋就该打！”小明眨巴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并且用小手指着小胖。 “你才是坏蛋！”小胖着急地指着小明。 欧倩心中暗自发笑，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孩子，居然能够分辨是非，打抱不平，她很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她假装板起脸，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小胖是坏蛋呢？” 小明一本正经地说：“他总是欺负晓菲，骂她是没妈的孩子；还骂她是傻子的孩子，是……是小傻子……” 欧倩听到这些话语，心中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堵塞，很是难受。她侧头怜爱地望着耿晓菲，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可爱的脸蛋上布满泪水，像是刚被雨水浇过一般，看上去楚楚可怜，她在心中哀叹：可怜的孩子！ 她向晓菲招手：“晓菲，到老师这儿来！” 晓菲踌躇地望着老师，胆怯地向前挪动步子，好不容易走到欧倩身边。欧倩将她揽进怀里，轻柔地问：“是这样吗？” 依偎在老师温热的怀抱里，耿晓菲感觉到特别满足，在她的记忆里，还不曾记下女人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者，mama的怀抱也是这样温暖吧！她用闪动着泪光的、美丽的眼睛盯住老师和蔼的脸，点点头，小声说：“老师，是这样的！小明是为了帮我，你批评我吧！” 欧倩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情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抱紧晓菲。这孩子，平常就很听话，学什么都很用功，还这样懂事，真的验证了“没妈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 欧倩严肃地问小胖：“是这样吗？” “老师，我……”小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虽然，对耿晓菲怜悯，但是对于小胖挨打这件事，欧倩却无法帮助隐瞒，她必须出面调解，否则，黄鹃决不会善罢甘休。无奈，她只有电话通知三方家长到场。 冯宝贵正在“锦羊小区”的花园里散步，通常，只要送晓菲去幼儿园回来，他就会在院子里走走看看，虽然这里的环境很幽雅，却不如云南山村里的景色迷人，他时常会怀念故乡，还有那段与耿嫣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光，只要想起曾经傻乎乎地唤耿嫣“媳妇”，他的心中就会张开幸福的翅膀，飞翔在空中，飞向遥远的云南，飞向那座贫穷而美丽的山村，回到充满幸福和罪孽的时光。说实话，自从傻病被根治得差不多以来，他才开始懂得怨恨，怨恨那死鬼父亲，恨他丧尽天良，对耿嫣做出的兽行，他这一生都无法原谅他！ ‘锦羊小区’是一座新型试点小区，坐落在城西，这里簇拥着各式各样悄然拔地而起的楼房，排列得整整齐齐，犹如列队接受检阅的士兵方队，分群体被冰冷的围墙分隔为单独的空间，每一个院子里布置都迥然不同，但都同样充满朝气。由于‘锦羊小区’这样的贵族区域内，生活着冯宝贵和耿晓菲这样一对特殊的父女，使得院子里不但美丽，更充满神秘。 两年多以前，孤苦伶仃的傻子——冯宝贵，被耿嫣从云南那座贫穷的山村带到上海以后，八方求医，看来效果显著，如今，他不再像以往那样除了玩，什么都不明白。自从耿嫣买下这套房子，匆忙从上海搬迁至此，又急匆匆地离开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他一直在努力学习生活中的琐碎事物，以便好好照顾耿嫣留下的孩子；同时，他也在期盼她回来的那一天，就如同两年前她含泪离开云南那个贫穷的山村时曾留给他希望。他始终相信，耿嫣不会失信于他，她一定又会在他始料不及的情况下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意外惊喜。 现在，他不但能够自理，还学会了照顾年幼的晓菲，但是脸上的表情依然呆板，无法抹去傻子的痕迹。保姆——何婶在半年前就已经告老还乡，实在是无法相信一个陌生人。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他和女儿晓菲居住。晓菲就读于离小区不远的一所私立幼儿园，届时已经三岁，长得美丽可爱，总是像小鸟一样在冯宝贵的面前飞来飞去，甜甜的喊着：“爸爸，来追我呀！” 每每此时，冯宝贵总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开怀地追逐着天使般的孩子，父女俩快乐的笑声回荡在小区上空。周围的人一旦看到父女俩在院子里嬉闹，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难以想象依靠冯宝贵呆板的头脑，成日无所事事，怎么有能力住进‘锦羊小区’，且是布局最好的套房；他又依靠什么养活自己和年幼的孩子。好奇的人们开始猜测谜底，众说纷纭，却毫无结果，也只有羡慕的份。 大约十一点，冯宝贵回到家里，准备午餐，一个人的饭真是难做，没有晓菲陪伴，也没什么胃口，所以，中午这一顿饭总是草草应付了事。接到欧倩的电话，冯宝贵深感意外，焦急地问：“欧老师，晓菲怎么了？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欧倩苦笑，这个做父亲的，对女儿的安慰如此在意，看来并不傻。她耐心地说：“晓菲很好，你别担心！临时找你有些事，来了就知道了。” “好……好……我马上就来！“冯宝贵一着急说话就卡壳，他挂断电话，急匆匆朝学校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