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那夜，两个人很自然地躺在一张床上，武俊没有想要拥有她的冲动，他的耳边始终响起那轻手轻脚的关门声。翰玫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用手环抱着他的胸脯，像一只乖巧的小绵羊那样依偎在他怀里。

    武俊的心跳在加快，身体逐渐燥热，但的确没有想要和一个女人的身体交融的欲望。对他而言，他稀有的**经历里，从没真正体会过快感，初次与耿嫣的身体融合，内心的激动和恐慌胜于感官的刺激，在他还没有体会到一点点滋味时，已然结束；第二次与翰玫，身边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却始终像在梦中那样虚无缥缈，只是幻影。在他看来，**或者只是一种形式，一种繁衍生息的必经之路而已。

    翰玫很快满足地进入梦乡，武俊却辗转难眠，他的思维里乱糟糟的，好像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耿嫣的身影也只是在他的眼前一晃而过，依然美丽，却不再那么清晰。在这样的时候，他不愿过多地想念耿嫣，他怕自己肮脏的灵魂玷污了她的纯洁。他在心里说：亲爱的耿嫣，对不起，我别无选择。等到我安定下来，我依然会娶你，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只要你愿意！

    次日清晨，武俊还在酣睡，翰玫已经亲自做好了早餐，她走进卧室，伏下身子，在武俊的耳边轻唤："俊，起来吃早餐了。吃过再睡！"

    武俊感觉一口热气钻进他的耳朵，痒痒的，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一张美丽的面孔正冲他微笑，他竟然产生错觉，以为是耿嫣，他露出微笑，在她那可爱的高鼻梁上轻轻的刮一下。翰玫看着他淘气的模样，疼爱地说："长不大的孩子！快起床吃早餐！"

    武俊这才如梦初醒，心中有些失落，悻悻地坐起来靠在床头，随手拿起一支香烟点燃。

    翰玫取消了每天去工地视察的行程，开着车带武俊出去兜风，她得让他快乐地度过每一天，不让他觉得乏味，她相信他们在一起能够幸福美满。

    武俊成为那幢别墅的男主人，同时，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豪华轿车，这一切得来看似容易，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不那么轻松。身上的伤在翰玫精心的护理下，很快好起来，他恢复了往日的英俊，且多了几分金钱包裹下的铜臭味。

    在翰玫的安排下，武俊进入培训期，为期半年，他每日开着豪华轿车去学校，晚上再开车回到别墅。缠绵自然是少不了的，可他已经逐步麻木，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感受到了别人羡慕的目光，表面上骄傲不已，可心中时而掠过一丝悲哀。他开始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偶尔载着靓女去兜风，白天上课，晚

    上泡酒吧。而翰玫也总是很迁就他，让他丰衣足食，兜里揣着足够他挥霍的银行卡。

    武俊在全新的生活中离自身越来越远，那个新生的武俊诞生，正快速长。

    耿嫣与父母一道旅途劳顿，终于抵达昆明，穿越这座四季如春的美丽城市，繁华的景致也只是在她的视线里一晃而过，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他们要去的那个村庄，坐落在祖国的边境，隐藏在茂密的原始丛林之中，一路是美丽的风景，不知名的虫鸣鸟叫，耿嫣感觉新奇，这里全然不同于生养她的那片土地，她很喜欢这样的环境，颇有一种与世隔绝、置身于世外桃源的感受。

    累了就坐在道旁的岩石上歇歇脚，啃上两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喝上一口矿泉水。耿嫣的内心倒是平静，也许，换一个环境日子会过得快些；也许，在这里她可以将所有的思绪融入山林，自由自在地去思念，去回味，去哭泣……武俊哥会回来的，会来接我和孩子回家的！

    傍晚时分，他们靠近村庄，沿路是一幢幢精致的小竹楼，路行的人都穿着五彩的衣裙，格外美丽。村庄的上空飘扬着袅袅炊烟，缓缓升上被夕阳映红的天空。

    耿向东也只是几年前来过这里，他凭记忆找寻方位，却也不能确定，他走到一幢小楼前，对着一个正在忙碌的男人问道："师兄，请问冯月强家怎么走？"

    男人抬头上下打量耿向东，随后热情地给他指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左拐，第一幢小楼就是。"

    "谢谢啦！"耿向东返回路上，领着妻儿朝前走。

    一路上，人们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几个陌生人。

    一幢陈旧的小竹楼前，头发花白的冯月强正在翘首张望，傻儿子－－冯宝贵蹲在墙角玩蝈蝈，不时发出咯咯的傻笑。

    冯月强此时心情愉快，他那短命的婆姨生下这傻小子后就四脚一蹬，走了，二十年来家里没点女人气儿。听表妹两口子来信说，要让闺女在这儿生孩子，真是求之不得。他还真想给这傻小子娶一房媳妇，延续香火，可是谁家闺女愿进这家门？这不，来了个现成的，想起来他就舒心。他扭头冲着墙边的傻儿子吼道："宝贵儿，别在那儿瞎倒腾，褂子弄脏了咋见人哩？"

    "爹……蝈蝈好玩哩！嘿嘿……嘿嘿……"冯宝贵扭头冲他咧嘴傻笑。

    冯月强气急败坏地骂道："瞅你那傻样！还能干了啥？"

    话一出口，他又感觉自己可笑，宝贵原本就是个傻子嘛！傻宝贵也不理会他，自顾玩儿。远处有人影晃动，慢慢朝这边靠拢，冯月强急忙拉起儿子迎上去。宝贵被拽着往前走，使命往后奔，嘴里嚷嚷着："蝈蝈……俺的蝈蝈……"

    耿向东老远就听到了宝贵的声音，再看到两个人影朝他们而来，对耿嫣说："闺女，再坚持会儿，就到了。那不，你表舅和表哥来迎咱了哩！"

    宝贵见到爹跟陌生人说话后不再嚷嚷，直愣愣地盯着耿嫣看，直看得她全身发毛。耿向东说："闺女，来见过表舅。"

    耿嫣红着脸叫一声："表舅。"

    冯月强笑呵呵地说："闺女都这样大了，长得真俊哩！"

    耿嫣一直低垂着头，听到表舅的夸赞，感觉全身不自在。冯月强拉过宝贵，说："宝贵儿，喊姨娘、姨父。"

    宝贵还算听话，傻傻地笑着喊："嘿嘿……嘿嘿…姨娘……姨夫……"

    尔后，宝贵又楞楞地瞪着耿嫣，吓着耿嫣赶紧躲到耿向东身后。

    冯月强不好意思地说："闺女，甭怕他，他只是个傻子哩！"

    耿嫣还是不敢看，走路时一直躲在父亲身边。宝贵却一直傻傻地跟在耿嫣身后。

    走进家门，屋里摆设简陋，一看就知道光景不太好，耿嫣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原本就是来借住的，日子不会长，更何况父亲会替她安排好一切。

    吃饭时，宝贵硬要坐在耿嫣旁边，不让坐就大哭大嚷，大伙儿索性顺了这傻子的心愿。

    耿嫣被安排在阁楼上一间并不大的屋子，采光很好，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丛林，嗅到浓郁的花香，只是后面没有人家，晚上开着窗户还怪害怕。

    择了个日子，大人们为耿嫣和傻宝贵cao办了一场还算热闹的婚宴，村里人乐滋滋地喝着喜酒，暗自议论："都说傻子有傻福，还真在理儿哩！瞅宝贵那傻样，还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还捡个现成的娃娃！"

    耿向东也不在意别人咋议论，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他，等闺女生下娃，从此跟这地方一刀两断，回去安安生生过日子。

    冯月强那高兴劲就甭提了，老脸都开成了一朵向日葵。他心里乐得直想蹦，捡了个媳妇，捡了个娃，还揣上了耿向东送来的一叠钞票。嘿嘿……这美事呀，咋就一夜间全来了哩！

    宝贵胸前挂着一朵绸布扎成的大红花，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在酒桌间穿来穿去。嘴里不时嚷嚷："嘿嘿……俺有媳……妇了……嘿嘿……嘿嘿……"

    大家都笑着逗他："宝贵儿，你小子可不傻哩！"

    这婚事一cao办，耿嫣总算可以安稳地呆在这里，等待孩子出世。宝贵成天缠着她，傻傻地说："媳妇……陪……陪俺玩儿……"

    每次都搞得耿嫣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