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一只蝴蝶
突然,占鱼儿看见忽明忽灭的火光里有一条人影。 她知道玩火的是西移,可是不会一下长这么高,还——这么俊。 “和我去地府一趟。”祁红说。 “咦?我在那没有熟人,也没有事要办啊。” 祁红看着她,那张火光映照下线条完美的脸,微抿着的似笑非笑的唇,让她觉得不安全,果然,他肯定的吐出一个字,“有!” “咦?”占鱼儿一边谨慎地往旁边稍微挪了一步,思索着如何能快速逃脱,一边想着虚与委蛇的策略。 可是不等她采取下一步行动,眼前的祁红已经变成黑色的大雕,嘴里叼着一只小小的夜莺,在黑色的夜幕下展翅高飞——没错,占鱼儿就是那只拼命挣扎叽叽歪歪的小夜莺。 她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每次看到他邪恶的笑就让她知道没有好事!真是的,哪有叫人一起下地狱的,这是他的什么不良嗜好,为什么偏偏要拖上她?! 可怜的是被变成一只小鸟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可气的是小夜莺发出的愤怒的声音都像唱歌一样好听。 占鱼儿只好放弃了,保持沉默,感觉着凛冽的寒风从耳边嗖嗖的吹过。为什么他就喜欢捉弄她?把她变成鱼,变成兔子,追着撵着玩,只是因为喜欢捉弄她吗?所以让她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气恼加上冷风,小夜莺瑟瑟发抖起来。 “怎么了?”大雕看着小夜莺,看见她眼里的愤怒,“不好玩了?” 小夜莺发出天籁之音,表达她的不满。 “嗯,”祁红变回了人形,漫步在云端。可是,占鱼儿发现自己虽然不是小鸟,可也是以很奇怪的方式贴在某人的衣摆上,唯一比刚才好的是,他的衣服可以挡风,还很温暖,很舒服。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了睡意——这,这是什么情况? 占鱼儿抬起头,看着上方,“喂!你又把我变成什么了?” 她竟然可以说话,也不知道是他良心发现,还是疏忽大意忘了封上她的嘴了。 “你说是什么?”在吹气成霜的夜晚漫步,祁红还很惬意的样子,“当然是你本来的样子。” 本来?本来?? “好好睡吧,我在这。”祁红的声音很有磁力,甜甜软软的像棉花一样,遥远空旷的像一场梦,听得她昏沉沉的。就在她昏睡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他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眼角闪过一抹萧瑟,用更加遥远的声音说,“道可道非常道。” 占鱼儿做了一个很长很快乐的梦。在她醒来时,还不自觉地在笑。 然后她发现自己半倚在河边青翠的草畔上,岸边垂柳像少女如缎的发丝一样长长的垂落水面,和水里倒影相接,映衬着湖光山色,四周高山环绕,看来是在一处幽静的山涧,远处空涧鸟鸣,青藤缠绕,这素雅的景致一时竟迷乱了她的眼。 “好看吗?” 听到声音,占鱼儿仓促扭过头,才发现自己并不是靠在河岸上而是靠在祁红的身上。 他松散的青丝随意的覆在额上几缕,又从耳边垂下,有垂柳的写意,比垂柳更多几分优雅隽美,“好看。”她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有什么好看的?我可没看上眼!” 祁红笑了,也不知道看穿她的小心思了没有,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这可是一块宝地,积蓄了开天辟地以来的天地灵气,是我经常来清修的地方。” 占鱼儿睁着大眼睛望着他,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以往她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说重点”对他是不管用的,所以她等着,免得刺激了他哪根神经,又不知要把她变成什么。
遇见了他,才知道想做人真难啊,为了做人她只有忍着少说话。 “我清修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祁红垂下了眼帘,嘴角却微微向上勾起,“有一次却是一只刚得道成精的小妖不知天高地厚闯进了这里。” 占鱼儿同情的摇摇头,“被你一掌拍死了?” 祁红扬起眉头,“你比较喜欢这个脚本?让你失望了,我没有管它,它就一直在我身边飞来飞去。” “于是你就替天行道,灭了它?” 祁红扬眉,“除了拍死,除了灭,我能做其他事情吗?” 占鱼儿咬咬指甲,苦思冥想,“总不成是你被小妖精收拾了?” 祁红觉得还是继续自己的故事比较好,“那时它还没有化人形,只是在这灵气充沛的空涧里,刚刚得了道,有了一点灵性。” “天长日久,” 占鱼儿兴奋地接过去,“你和苍蝇就日久生情了。” “苍蝇?”祁红的表情从难看变成忍俊不住,“为什么?” “在你身边飞来飞去嗡嗡叫的不是苍蝇吗?” “我只说了飞来飞去,至于嗡嗡叫是你自行脑补的好吗?” “喔,”占鱼儿表示了然,“后来?” “它不断在这灵气空涧里吸收灵气,法力也逐渐强大,只是它的修行全凭天时地利,并无任何道法,他日不免误入歧途。所以我就帮它点拨了正道,化了人形。” 占鱼儿的表情明显是在继续自行脑补,“那一定是美女吧?苍蝇的眼睛那么大。嘴巴也很小可眼睛也太大了。” 祁红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是一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