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这样真的好吗?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方敏她养的一条狗,你就助纣为虐吧你。”当朱篱跟郝帅说了那样的话,沐香草能明显感觉到郝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想安慰安慰他,就说到: “晚上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他俩去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川菜馆,沐香草知道郝帅想喝点酒,所以特意要了两瓶劲酒,斟满后。她说:“郝帅,我敬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俩人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郝帅哑然失笑:“你真是觉得我照顾你?” “是啊,我每次出了问题,总是你在帮助我。” 郝帅苦涩的笑笑“我本来,作为你们的直接上司,是应该为你们说话,为你们争取各种权益,一直维护你们的。可是……”郝帅沮丧的摇着头,抬起酒杯大大喝了一口,眼角有些湿润。沐香草拍拍他搁在桌子上的手臂,表示理解。 “很多人离开时的怨气我永远忘不了。我知道好多人怨我,恨我。包括你,有一天也会怨我。你们觉得我就是在其位不谋其政。哼,我要是完全不知道旅行社的亏空,我要是完全不去考虑大环境的走势,我要是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楞头青,我可能会和你们一样激情洋溢的讨伐他们。可我知道旅行社必须要有利润的的前提下,才可能有客源提供给你们导游。我们回避不了这种供给关系。所以的我位置很尴尬,就是一块夹心饼干。”好帅再次苦笑着,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沐香草忽发感慨的说道:“论语里有一则叫子贡问政,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子贡曾问孔子:“如果一个国家想要安定,政治平稳,需要哪几条?” 孔子说:“要有兵力保证,老百姓要能够丰衣足食,老百姓还要对国家有信仰和寄托。说白了也就是要有安全感,有吃有穿,还要有信仰。” 子贡问:“如果迫不得已要去掉一项,三项中先去掉哪一项?” 孔子说:“去掉军备。” 子贡又问:“如果迫不得已还要去掉一项,在这两项中先去掉哪一项?” 孔子又说:“去掉充足的食物。自古至今谁都会死,没有粮食顶多是饿死,但民无信不立,如果老百姓对一个国家失去信任,后将会变得崩溃和涣散,这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有信仰的人团结起来,那份力量将是无所不能的。而这个行业最缺乏的就是信仰,我们对工作缺乏信仰,和旅行社,游客之间彼此缺乏信任,都想多拿多占。其实是犯了大忌啊!业无信不兴。这样真的好吗?” 而这时候郝帅已经喝得有些似醉非醉,眯着眼睛看着沐香草:“香草,真是向往你家乡的那种生活,真的,真的!” 民间的导游像大换血似的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当然也有一些坚持留下的。 “依我看那,这中国的旅行社都一样,不用这山看着那山还高。凡是大点的旅行社条件都苛刻的不把导游当人看,但只要客源好,客源稳定,多少都有团带,有团带就有希望,总的来说,多少也能挣点,虽然已经大不如从前。真要走呀,就彻底的离开这个行业,不然就得承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之前的种种考验,耐心的熬吧,反正天不会塌下来,总能见到黎明的!”赵骥黎像个智者一般的淡然。 “哎哎哎,刚才进去那个导游好像叫什么李思贤,看起来挺沧桑啊。听口音好像是北方人,好像听他说一直在华东做全陪。还有过什么国际领队的经验呢!看来不简单,大有来头啊。”好打听八卦的凌芝跟大家津津乐道的讲诉着她听到的新闻。 “我看未必,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搅局王”,我看他是来搅局的。”赵骥黎冷冷说道。他说完这话时,所有人都很诧异的看着他。 “莫非你认识他?”沐香草好奇的问。 “他化成灰我都认识,四年前我还在“彩云社”做地陪时,这个仁兄在做全陪。但是每次他带来的团队出单率都极低,我们都奇了怪了,以为他是天煞孤星,和他不合财。直到有一回和客人一起喝过酒后,他们才告诉我,他们全陪早就和他们说过,别乱买东西,这些东西不但价位高,而且赝品还多。 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带来的团队都不出单,原来有那么一个二傻子似的搅屎棍在那儿乱搅。我当时心里那个气啊,真想约几个“受害者”暴打他一顿,但是想着这样,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有告知旅行社联盟封杀了他。 后来这位老兄就没再出现过。原来是在国内混不下去,转到国外做搅屎棍去了,可这种人渣,走到哪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肯定又被封杀了。他还好意思跑来这里来,真是死不要脸。”赵骥黎愤愤然说着。那位叫李思贤的仁兄刚好从李总办公室走了出来。 “既然是臭名昭著,那么他想来民间带团肯定没戏。”凌芝正小声说着,只见这个李思贤笑容可掬的走过来和大家打招呼 “嗨,你们好,我叫李思贤,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哼,关照,好啊!李思贤,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关照”我的嘛!”赵骥黎一边狠狠说出“关照”这两个字。一边站起来把手臂放在李思贤的脖子上,很用力的勒住他。 李思贤顿时满脸发紫,憋的直咳嗽。沐香草心里一紧,生怕闹出什么事来。 “赵骥黎,有什么话,好好说,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赵骥黎这才松了手“哼,亏你还敢来,也不怕被人打断你的狗腿。你不是说这里面都是一个个的屠宰场吗?那你算是什么啊?你手上也沾了血,你干嘛还在这里抬着屠刀呢?” “赵兄,那是小弟以前年轻气盛不懂事,你莫要见怪。走走走,我请大家吃饭去。” “呸,我怕吃饱了撑着。”赵骥黎说完气冲冲的走掉了。 “李思贤,你需要跟一下团吗?”方敏很和蔼的走出来问道。 “我想需要吧,毕竟我对你们的cao作流程还不是完全熟悉。” “那郝帅你给安排一下。我要出去办点事儿。李思贤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方敏对李思贤说完这话就匆匆走出了公司。 “郝老师,能不能让我跟一跟女孩的团,我想她们讲解和服务都比较细腻耐心。” “跟谁的团这都是小事,你的大名我们是早有耳闻,但愿我们不是养虎为患。不过你听着,你要是做了有损公司利益的事儿,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郝帅警告道。
“我明白啦,我不再会那么傻和钱过不去,和天下导游过不去。一起赏光去吃个饭吧。”李思贤很真挚的说道。 “我还有事儿,你们去吧!”郝帅似乎刻意疏远他。 后来只有沐香草和凌芝作为新朋友,跟他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不一会儿沈秋水和他的一个朋友何夕也赶来。原来李思贤做全陪时早就认识了沈秋水。 “香草,凌芝。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思贤。“才坐下沈秋水就热情高涨的介绍着:“他是我们这个行业为数不多敢怒敢言,敢说真话的人。我很佩服他的就是他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言他人不敢言之语。” “过奖,过奖。”李思贤谦逊的说道,并反问:“难道你们不认为我是个疯子吗?” “要做“疯子”也是需要勇气的。我倒希望这个行业能多几个你这样的“疯子”,这样我们的旅游业才可能被疯子们从阴暗的角落再拽到阳光下。” 沈秋水的话让李思贤就像找到知己一般兴奋,他涨红着脸说:”我果然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对啦,你来这里做什么?” “传播“无产阶级”革命的种子,我们都是光脚汉,要睡觉,要穿衣要吃饭,不闹革命怎么办,谁给咱们吃饱饭?难道我们只能一味的委曲求全或任人摆布?不,我们应该为自己争取,争气。做一个有尊严,有收入,有福利,有成就感并能堂堂正正做导游的人。而不是老被人戳脊梁骨,当你要去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得先问问自己的良心答不答应,当你要戴上面具,放下尊严去忽悠游客换取利益的时候,你把你的尊严摆在那里?人要是没有尊严,还活个什么劲儿?”李思贤像做演讲一般慷慨激昂。脸色因为激动涨的更加通红。 “有高收入,受人尊敬,有福利,有奖金,有使命感,有责任心,有荣誉感。这样的导游谁不想做,可是我们身不由己,我们能做什么呢?”沐香草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凉。 李思贤笑了,笑的很诡异:“你们不要忘了,不止我们的利益被剥削了,我们的衣食父母,游客的利益也受到了损害。从这点讲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只要我们如实告知他们旅游中的种种陷阱,而且这些陷阱都是他们(游客)自己把自己推进来的。旅游,首先应该是精神层面的一种体验和感受。如果一味的选择低价团贪图便宜,那么你体验到的将是噩梦般的精神折磨和摧残,试问游客在旅游中若是处处受到忽悠,受到强迫,受到蔑视,遭到辱骂,受到威胁。这会是他想花钱享受的旅游吗?这样真的好吗?所以,我认为他们有权知道这个行业的内幕,从而作出理智的选择,迫使旅游价格恢复到它本来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