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醉倚栏栅月下逢
漆黑的洞口中,一片黑色的叶子突然飘了出来,落在一个娇俏美丽的黑衣女子手中。女子轻轻一捏树叶,看了一眼其上的字迹,嘟囔道:“真麻烦,一个小小的魂魄都搞不定,还要我出手!” 黑衣女子碾碎了黑叶,推开门,往隔壁房间走去,拍门大喊道:“绿芜漪,你在不在,快点开门!” 绿芜漪自然是在的,她正翻箱倒柜找自己的记忆。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许多事,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零碎了不能再零碎了,拥有了梦回绿芜漪走南闯北的经验,她明白那是记忆被强行抽取的后果。 而被困在底层的鬼王姬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也不用这么做。分体与本体有种天生的联系,本体只要共享记忆,随时便可拥有分体的经历。 绿芜漪想不通自己的记忆有何重要之处,经几次三番抽取。而另外流失的记忆却全回来了,比如她认识那个将军,给舞姬千羽点过魂之类的记忆,大概是由于魂魄虚弱,并缓慢消弥,她的记忆才慢慢流失。而如今,她灵魂充盈,失去的记忆回转了来。 然而除了最近受了伤,得到华凌寒多番资助,她灵魂不稳外,她确实无甚机会虚弱。那么,是本体的虚弱影响了分体吗?可分体自创生的那一刻,便走的是不同的道,不可能会受本体影响。 到底是谁动了她的灵魂,动了她的记忆呢? “啪!”一声脆响,绿芜漪布置的结界破碎,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顺势躺在冰冷的地上,逼出嘴角一丝血迹。 黑衣女子走了进来,眼神锐利,手中簪花化剑,直指绿芜漪。 “嗯?昏迷了?鬼王姬可没说她受伤了呀?”黑衣女子疑惑地说,簪花剑悄无声息地刺入绿芜漪身躯。 然而,下一瞬,一把梅花匕也悄无声息地刺穿了黑衣女子的身躯,黑色的发丝缠绕上来,化为绿萝藤蔓,愈发青翠欲滴。 黑衣女子拼命挣扎,却逃不过柔软的藤蔓,天生的封印之力,岂可这等鬼物可挣脱。 却有大朵灰点白花绽放自藤蔓绿叶间,绿芜漪“咦”了声,竟是仙界之人。 “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黑衣女子求饶道。 清风明月,醉倚栏栅,华凌寒懒懒地望着街角的千年槐树,往嘴里灌了一壶酒,瞥了一眼酒楼里的喧哗,继续转眼看槐树。 酒楼里的掌柜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这地方原本冷清极了,别说夜晚了,连白天也见不到一个人影。槐树旁边阴风阵阵不说,竟经常有人看到美丽的女子从树里出来,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人都搬光了,他却没法丢下祖宗的产业,祖上也交代他必须守着这个破酒楼,哪怕亏死。他也不敢忤逆先祖,怕遭报应。 自从那个恍若神仙般的公子出现后,一切怪现象都没了,还有大把的花痴俊男上门来抢夺着华公子身边的桌子。虽说大晚上除了华公子还是没人敢住店,但是光酒楼就可以供他吃吃喝喝十年了。 而这次华公子换了一身白衣后,更受欢迎了,白天夜晚坐不空席,客人出手都很大方,还有许多人住下。 突然,华公子扔下酒杯,朝楼下飞去。楼上一时噤若寒蝉,突的众人大乱,慌慌张张地你推我嚷地朝楼下跳去,大喊:“快跑啊!绿姑娘来了!” 绿芜漪抬头,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华凌寒从半空中飘落而下,白衣似雪,不沾尘世,不融不化,似冰雕玉琢般寒冷疏离。 然而,待他甫一开口,如凛冬冻土上的如刀溯风便吹裂了人的心。“叶妩,你逃哪里去了?” 绿芜漪提着一盏新灯,有黑色的寂灭之火,外表华丽阴森,让她看起来更加鬼气寒丽了。 “华凌寒,你这是分体吧?”绿芜漪一眼看穿了华凌寒的修为,元婴期在人界行走不难,但要谋算些什么就不足了。 华凌寒有些抑郁,显然对方修为比他高,又有了千年的记忆,更难对付了,像初见面那么好骗是不可能的了。而自己却被本体惩罚,削了一半修为,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绿芜漪更一眼发现对方的不同,情绪外泄,脸上随时挂着不耐烦与急促,这可跟她在记忆里看到的与现实中相处的很不一样。她亦猜出原来那个牺牲自己救她的华凌寒是个分体。 自己何时对他观察的那么细微呢?华凌寒凌寒的一举一动像被骂雕刻在心里似的,无论是梦回中,还是在现实中,她明白这是一种深刻入骨的情毒。而本体却恨他……自己却只有深深压抑的喜欢。 “等我做甚?”绿芜漪随口问,走近酒楼,楼下种着奇形怪状的东西,花花草草不必说,还有露出叶子的萝卜头,半截黄瓜等农作物,半空中还隐藏着阴魂鬼物。 华凌寒却未答,只缀着绿芜漪缥缈的脚步,便看到绿芜漪手一挥,那些魑魅魍魉全将收于黑色的灯笼中。 华凌寒面色一变,指尖绽花,花开极盛,一口将黑灯吞了下去,却见蔓珠沙华花瓣合拢前丝丝黑影逸出,化作一地哭爹喊娘的山精野魅,至于没收进去的早逃的无影踪了。 “绿姑娘,求求你绕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各种嘈杂的求饶声入了绿芜漪的耳,她颇哭笑不得。 她本意是驱散他们,腾出一块清净的地方,好与酒楼老板商量些隐秘的事。没想到这灯笼突地将他们吸进去,全然不受她控制,她连忙施法隔绝了灯笼,却没想到华凌寒却干预,还误会了她。 华凌寒施法送走了那些山精鬼魅,不悦地瞪着绿芜漪。 “这灯笼是鬼王姬赐给我的,我控制不住。”绿芜漪垂眸,淡定解释道,旋即不看华凌寒的反应,走进酒楼中去。 被阻绝灵力的灯笼于半空中寂静无声地被禁锢着,而反映在另一边的火焰镜像上是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她根本不信任你,你这场戏看来唱不成了。” “唱不成?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