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痛心
顾璇听了徐露的话，又伸长脖子望了望门口。心里不知怎觉得有种说不出口的闷，一种不痛不痒，却淡淡存在的低落。 婚礼也快要开始了，所有的人基本上都要到齐了。顾璇离开大厅回休息厅补妆，长长的走廊里，她看见梁以敏和李大维好像正在争执些什么，而且李大维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顾璇觉得情况好像不大对劲，于是跑了过去。但是李大维一看见顾璇神色就立刻改变了，“顾璇......” “顾璇，”梁以敏也面带微笑地转过头来，但是一个抿着嘴角的非常勉强而又复杂的笑， “你们怎么啦？刚才你们在吵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顾璇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从刚才看见梁以敏开始，梁以敏就有点和平时不大一样，似乎有点忐忑不安。 “没有，只是在聊她怎么去美国去得那么仓促，因为这样我们不是差点就没有伴娘了吗？”李大维故作轻松地笑着说，“然后我们就在闹着玩啊，我们没有吵架。” “对啊，”梁以敏过来拉过顾璇的双手，“顾璇，我带了一份礼物给你。” 梁以敏从黑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后是一条粉紫色的水晶手链，梁以敏瞥了李大维一眼后，真挚地对顾璇说道，“我一看见这条手链就觉得非常的适合你，感谢你着一年多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培养吧，谢谢你，真的。我希望你能永远.....幸福。” 梁以敏说完就把手链套在了顾璇的手上，水晶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星星点点，配上顾璇白皙的手非常地好看。 顾璇有点感触地搂了楼梁以敏，“谢谢，一个人在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电话或者msn回来，在我和李大维的眼里你就像是我们的小meimei，能帮上的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这时候李大维的mama小跑了过来，急急忙忙地对他们喊道，“吉时都到了，你俩还在那里干嘛？快出去啊，宾客们都等着了。” 婚礼开始了，顾璇挽着陪她站在休息厅的顾志成，她并有觉得太紧张，反而紧张的是顾志成。这个判过无数大案子的大法官，这个向来沉默寡言，却一直是顾璇最爱最崇拜的男人。今天他竟然紧张得额头微微渗着汗珠，顾璇看了顾志成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爸，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顾志成没有否认只是和蔼地对顾璇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顾璇挽着他的那只手， “爸，你知道吗？以前小的时候，我曾经幻想过我要嫁一个像你一样的男人，他也是一个大法官，穿着那威严的大袍子。但是他应该要比你更爱笑一点。小的时候我总渴望看见你笑，因为你就像是我人生的大法官，仿佛只要你一笑我就没有犯什么错了。”顾璇从小到大都很少跟顾志成谈心，因为只要谈心肯定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了。 “我很庆幸，我的女儿从来不犯什么大错，而且还是一个正义的，上进的人。”顾志成突然又严肃起来，“长大了，嫁人了，爸爸也还会是你的大法官，守护你到我油尽灯灭。” “爸，”顾璇是第一次听见顾志成地自己说这些话，心里满满地感动。 她挽着顾志成的手，在灯光的照耀和所有亲朋好友的注视下走着红地毯，顾璇注视着前方和主婚人站在一起的李大维，她要嫁给他了，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将会翻到“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生活”这一篇章。 顾璇心里有喜悦，幸福，可这一刻却又一种彷徨地感觉萦绕着她。她把眼光投向台下已经入席的亲朋好友寻找着江辰朗的身影。 在他们同事的那一桌，他终于发现了江辰朗，他坐在梁以敏身旁。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深蓝色的领结，可是看上去非常的憔悴，连胡渣子都没有剃掉。 他们在那一刻正好眼光相逢，他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顾璇却又一次感觉到江辰朗眼神里有一种莫大的悲伤，这一次甚至有点刺痛了她的心。 顾璇咽了咽口水，收回了眼光，望向在前面等着她的李大维。 顾志成紧握了顾璇的手一下，然后就把她的手交到了李大维的手上，顾璇突然觉得那一刻就像是电影里面交接的慢镜头，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 “新郎讲话，新郎讲话。”台下的人开始起哄，特别是他们的那些同事， “全球有70.51亿人，两个人相遇的机会只有1%，遇到又说过话机会0.1%，第一次见面之后的再相遇的机会0.01%，能做朋友的机会0.001%，这样算下来相爱，又能走到我们今天这一步的机会只有0.000001%。 也就是我今天能娶到顾璇，就等于我中了一个月500万的头奖。”李大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顾璇低声说，“谢谢你，谢谢你也爱我，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李大维把话筒递给顾璇，顾璇尴尬地笑着看了看台下的观众，虽然昨晚已经想好要说的话了，可此时顾璇却忘记了一大半，开头应该说些什么. “额......”握着麦克风的顾璇笑了起来，她怎么觉得自己昨晚练好要说的话这么rou麻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今天很幸福，因为有你们的祝福，还有我遇到了一个最爱我，最适合我的男人....” 顾璇说着看向了台下的江辰朗，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紧接着他旁边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台下所有的人都不知为何开始聒噪起来。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顾璇和李大维背后的荧幕上。 顾璇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身后的荧幕，她的不知所措变成了慌张，变成了愤怒，奔溃。 银屏里播放着的竟是李大维跟梁以敏的一系列亲密照，有些背景是大学校园，那时候稚嫩而朝气的他们。有些现在的，在车里，甚至在街道上..... 更让顾璇觉得恶心的是，还有一段梁以敏和李大维的录音， “那你那天晚上算是什么？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又算是什么？”梁以敏尖锐刺耳的声音， “我不知道会这样，你去把孩子打掉吧.....”李大维心怀鬼胎的声音， 顾璇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她拼命捂住自己的耳朵，看向台下的人，仿佛他们变成了那些曾经在她的梦境里出现过的，一只只腐烂发臭扑向她的丧尸。 杨慕莲咒骂着，哭喊着，拿着桌上的酒瓶冲向李大维，顾志成和几个亲戚忙拉着她，江辰朗也青筋尽显地对李大维挥着拳头。还有男方的一些亲戚，围攻着梁以敏骂起了“狐狸精”“不要脸”之类的话。场面变得非常混乱， “妈，妈，你冷静点。”眼看杨慕莲气急攻心得快要晕下去了，顾璇跪着拉住了她，但是杨慕莲和周围的人依然在咒骂，依然一片混乱。 顾璇感觉身心都在遭受一袭可怕，黑暗的巨浪，她奔溃地大喊了起来，“啊.....”撕心裂肺地，她必需离开这里，不然她会死的，会死的。 李大维艰难地脱开身边的人，搂住了顾璇。 “啊....放开我，混蛋！”顾璇全身颤抖，仿佛下一秒整个人都要四分五裂。江辰朗和顾志成愤怒了地推开李大维，把顾璇拉回身边。 顾璇立刻推开身边的人，穿过人群冲了出去。 她拖着长长的婚纱，甚至顾不得自己脚下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她疯狂地跑，她想要摆脱那可怕的一切，那可怕的噩梦，可这一切又为什么不是噩梦，而是真实的一切。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急躁地穿梭个不停，她感觉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笑她。他们裂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面目狰狞地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啪！”顾璇踩着自己的婚纱，扑到在地上。她趴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可自己却好像一点力都没有怎么都爬不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狼狈得像一只被扒光了身上的毛后，逃跑出来的落水狗。 她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没有一点隐忍地放肆痛哭起来。 一直在身后追着顾璇的李大维，看着地上的顾璇，直直地跪在了顾璇旁边，用尽全力去搂住她，嘴里一直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放开我！”顾璇哭喊着，挣扎着，“走开，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放过我......" 顾璇没有力量可以挣脱他，但是他的声音让顾璇耳边不停地萦绕着，刚才酒店里的那段叫人恶心的录音。顾璇哭喊着，猛地往李大维的手臂咬了下去。 但是李大维依然没有放开她，只是这时候，江辰朗也追上了他们，他硬生生地拉开了李大维，朝他一脚踢去，“你放开她，你离她远点，你还嫌伤得她不够深吗？”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李大维愤怒地喊道，“她是我的，她永远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