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青春不再错误常在
张秀平第一个男人家境很不错,年轻时的她是名副其实的阔太太。 张秀平还是中专毕业,家里边给她花钱让她念了护理专业,她毕业后,去她哥家小住,碰上了她的第一个老公,二个人都看上了对方,于是就结了婚。刚开始感情很好,但不知为什么,有了她大儿后,她前老公就对她越来越冷淡,把她的性格都变了,本来很活泼,却变得很沉默。 张秀平说过,那时候她正年轻漂亮,住的二层小洋楼,开着水产门市,每天屁兜里的钱鼓囊囊的,给自己买的衣服,给儿子买得玩具都是贵的,好的,不象现在,都是买得便宜货。 可是,因为和头一个老公感情不和,经常打架,思想上总是很沉重,虽然有钱,走在街上很迷茫,觉得无处可去,那时候活得太孤独,非常渴望得到男人的感情。 所以说,人总是缺少什么,才爱什么。 张秀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以前的她有钱没有感情,现在的她没钱没房子,有感情有贷款。 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二全的吗?既有钱又有感情,那才幸福呢。 我自己呢,在一家事业单位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出纳的工作,龙也一样,是一个清闲没权的副乡长,我们俩本来够过,但他盲目自信,在赌场上实现理想去了,以为能捞个大富大贵,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无所谓啦,儿子长大啦,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大儿身上了,大儿的学习成绩优异,至于龙,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张秀平的大儿子平常跟着他奶奶,他又有了后母和一个meimei。星期天的时候会来神池看她,张秀平就给割rou,炖排骨,改善生活。 我和张秀平之所以熟识起来,就是无意中听说对方也离过婚。 龙不在的那二年,从不会随便和别人提起自己没老公,怕被别人笑话,真是个没用的倒霉蛋。 和张秀平就不同了,我俩无话不说,坐在一起,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我常常咒骂龙,尤其恨他外遇,我为自己的失败唉声叹气,这一生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得到物质,没得到爱情,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每个人都在算计着得失,很明显,我做了赔本的买卖,怪不得世人讲究结婚要门当户对,或者宁肯高不成,也绝不能低就,因为低就的结果往往是翻身即被反脸不认人。 张秀平安慰我说,不要回忆过去,只管向前看,回忆往事让人痛苦,所以不要回忆,这是经验。 2012年的冬天,常常和张秀平在一起聊天,那个时候龙也刚刚偶尔能回来。 我说,龙现在穷得没钱,我瞧不起他,也不想和他睡觉。 张秀平说,人家那有钱的,瞧不起你这俩孩子。 我问她,你老公常年在外,你不担心他在外头胡来么? 她说,老公在外头每天动弹十来个小时,累得他,伙食还不好,我老公是就爱吃rou,老公每天给发短信,打电话,问干啥类,吃啦没,儿子不难活哇,念书咋地哩,每天俩人就是发短信,啥也说,买甚来,花了多少钱,有啥想法,赶紧和老公商量,老公就是主心骨。 我听了,特别吃惊,我说,我和龙从来不发短信,也不打电话,以前给他打一回电话,也只是训他,心里憋屈得能也不能了,就电话上猛拿他出气,怎么难听怎么说,怎么伤人怎么说,然后我的心才能好受些。 张秀平说,我刚找上我老公时,二个人也是谁也不管谁,都抱着不能过大不了拉倒的态度,后来有了儿子,二个人的感情才越来越深,我老公最大的优点是心胸宽广。 我说,我和龙不是这样,我们是越过感情越淡,距离越来越远,现在又分开二三年,二个人早没有感情了,我也不知道他何必回来,这回头草真不想吃,太没意思了,一点也不新鲜,就象过期的食品。 张秀平说,二个人得不断沟通,关系是越处越深,处到种什么程度,就象有了黏性,谁也离不开谁。 我听了,觉得太神奇了,对我来说,我们是谁也离得开谁,龙走以前说过,穿红的走了,穿绿的又来了,他从没在乎过我,我又何必在乎他。 我们不要说谁也离不开谁,我们干脆成了二条平行线。 那天从张秀平家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眼泪流了一路,当时我没有反省自己凡事太较真,也许龙说的只是作为男人的一种硬气话,完全不必往心里去,但我没有用柔情化解,我选择了和他硬上,我那些眼泪,是伤感自己遇到不对的人而流。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给张秀平发短信,问她,你老公回来没? 她回,回来了。 我觉得也应该回来了,都已经腊月二十二了,离过年只有八天了。 我问她,不寂寞了哇。 我以为她会回,幸福得很,不是吗?陪伴的人回来了,还给她揣回一厚沓钱来,人也有,钱也有,不用短信电话了,一年不见,可该怎么亲热才是个够呢,黏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了才对。 她竟然回,他去打小麻将,现在也没回来,我生气了,饭也没给他留。 我说,你给他打电话。 张秀平回,不知道望老婆亲,把我心寒的。 我本来对张秀平说得黏性很神秘,被她这么一说,那神秘性立即土崩瓦解,看来生活在一起的二个人,隔着时空的距离,是思念,没有距离的生活,则充满矛盾。 我和龙,就矛盾无处不在。 本来再不想和龙扯上什么关系,可是我也无处可逃,他回来,我也不能拒之门外,我们二个已经不是夫妻关系,可是因为以前的夫妻关系产生了二个儿子,就这辈子无论什么关系,都脱离不了干系。 我正为如若别人问起来,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我该如何回答而发愁,该说是朋友关系,合作关系,过去时关系,还是解释不清关系。 这个问题还没想清楚,我们便成了性关系。 2013年2月1号的时候,阴历是腊月二十一,龙给买回猪头、猪肠子来,心思里大约是想回家过年,他吩咐我,猪肝不能冻,还说,你要不怠洗,让他meimei英给洗。
我忙说,怠了,想吃还不怠呀。 龙不知怎么中邪了,盯着我没完,吃饭时把我当小孩似的给我碗里夹rou,真是要命,一定是受刺激了。 我看着他狼一样的眼神,嘴角扬起的笑容,带着一抹邪肆的阴狠,感觉下一秒就会变脸成另一副森冷的面孔。 龙在我跟前一贯的游刃有余,因为我老实惯了。 饭桌上我俩还吵。 我说,我现在有男人没男人都一样,人都得靠自己,以前就知道靠你,现在可不依靠了。 对你,我真的累了,你这口陷井,我真的怕了,我只能奋力保护我自己。 龙说话总是很硬气,我跌倒只是暂时的,毛主席还得走二万五千里长征。 我一听就动火,我说,毛主席后来成功了,所以才说二万五千里是暂时的、迂回的,你就不是毛主席,以后是否成功还没看到,就不能说暂时的,只有以后成功了,才能证明现在的你是暂时的、迂回的,以后也不成功,只能说明这个人不行,你说这话,是要用以后的成功来证明,所以没有必要说。 龙总是盲目自信,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这一点让现在的我生厌,可也许正是这一点让从前的我着迷。 我一直单纯地以为他有多能干,多精明,完全可以说到做到,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没想到,一切都化为泡影,不是我太不精明,就是他精明过了头,而今面对惨淡的现实,他又找出许多理由和借口。 以前的我懒得跟他计较,无非他自认为能干,全听他的就是,可是现在,我必须全力以赴将他拿败,好让他不再放肆。 比如他吃饱了,躺在炕上,肚皮朝天说,女人只要能做到一个温馨的港湾就行了。 我因为受张秀平熏陶,轻易就答对上来,我说,女人要做到温馨的港湾不难,无非就是洗衣做饭带小孩,差别也就是饭做得香与不香,衣服洗得净与不净的问题,男人就差别大了,不用说当官的是怎样的享受法,就二亮子那个男人,也是坐在那里别人硬寻的给送钱,而大部分男人多多少少也得动弹了,差别有多大,就象张秀平,倒是个温馨的港湾的角色,可这个角色心里不平衡,因为男人的本事大小有差别,所以,你说的只是理想状态,是这世上只有你一个男人的状态,与现实不符。 我也不明白,是龙天生就以为这世上只他一个男人,还是我把他惯得以为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再没一个男人。 一直以来,我对龙的狂妄都是束手无策的,我最多不过是静观其变,而他到后来,彻底忘记了谦卑长什么模样,难道是我无形之中,推波助澜了吗? 可也许,我本身就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