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阿布卡赫赫是个直男

    哥这才洗了个头，还是躲着点吧，谁爱看谁去看好了。

    阿爸萨满嘛，高高在上地说两句话就可以了，不能老是婆婆mama地聒噪……

    好吧，这是于艮跟萨满芬济玛学到的，入乡随俗嘛，根据身份确定行为规则。对阿爸萨满来说，保持适当的神秘感，才能发挥最大的影响力。

    事实上，一周来，于艮所接触的，主要是沃淩三兄弟，苏都哩父子及小萨满们，再就是龌龊了。

    龌龊去寨门外点火时，于艮就歪在炕头上看书。身上换了一套夹克式的休闲运动服，粗制纯棉纤维，摸上去很舒适。

    以往进山慰问，于艮就是穿着这套运动服的。这次驱车出大院时，保安哥给于艮拿来了包裹，包裹里装着一套迷彩服。于艮觉得挺好玩的，就在门房给换上了。平时于艮也跟保安哥们混得挺熟，吃不完的水果食品，喝不掉的啤酒饮料，都送给他们。

    换下来的运动服和运动鞋，于艮随手扔在了后备厢里，结果却是有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哥准备得很充分嘛！

    至于穿坏了之后怎么着，再说吧。总不能也学人家穿真皮百衲衣吧？

    嗯，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嗯，这两套衣服穿坏之前，一定要赶到大宋去——那里才是哥的精神家园，还有裁缝店。

    迷彩服倒也没怎么脏。沃淩借了过去，说是找几个女红出色的大嫂，比量着裁剪。要用胡沙虎送来的四匹麻布，给小萨满们缝制行头，起码样式要跟迷彩服差不多。

    沃淩回来了，轻手轻脚地往火坑里添了些柴火，不要打扰了阿布卡赫赫。阿布卡赫赫的神情很专注，手里拿的东西玄之又玄……

    于艮看的是一部拼音版的《水浒传》。消遣一下则可，却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比如，大辽国被天下无敌的梁山英雄给灭了，这得多扯蛋？怪不得金圣叹要腰斩水浒，把扯下来的蛋扔掉。但前半部分还是很不错的。嗯，杀人放火受招安，写得淋漓尽致。

    这套注音版的四大名著，本来是于艮买来送给山村孩子的。嗯，做人果然要慷慨，并不只是求个心安——赠人玫瑰，手里还有玫瑰的。

    “啊、喔、呃，咦、呜、喻。”

    沃淩拿出一个作业本，轻声地复习。这是阿布卡赫赫字母。原来不但可以说话，还可以写话的。把每一个读音写出来，就能传递意思了，这是神之语言！

    最上面一行是阿布卡赫赫亲撰，下面几行是沃淩学写的，用的是削尖了的铅笔。沃淩舍不得多写，只拿铅笔在字母上虚描。

    “轰！”

    爆炸声传来，沃淩吓了一跳，铅笔戳在了作业本上。还好，铅笔和本子都没坏。

    于艮也吓了一跳——貌似炸药还是放多了？用量已经比头一回减少三分之一了啊！看来火药性能有较大提高，杆秤发挥作用了。用手抓，毕竟是个体积的概念。用杆称，才是质量的概念。两者差距不小。

    好吧，胡沙虎的四匹麻布值回票价了。爆炸可以证明，盆奴里有超过对手的底牌，越里笃和奥里米就可以归心了。民心的基础是信任，信任的基础是实力。胡里改人铁板一块，然后就可以和女真人谈谈了。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可是，七天过去了，大军往返一次都有富裕，女真人怎么还没个动静呢？

    或者，龌龊在女真人中的地位并没那么重要的？

    或者，原始社会的游戏规则，并没有妥协这一说？

    好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且舒服吧，哥不着急！于艮换了个姿势，又歪下了，火炕热烘烘的舒服——别耽误哥看书，学习很重要！

    “阿布卡赫赫！阿布卡赫赫！”

    苏都哩掀门进来，跑得小脸通红。后面跟着一串小萨满，个个神情激动。貌似小家伙们从小就是集体活动的，都不太会各行其是了。龌龊派苏都哩回来报信搬救兵，小萨满们就一起往回跑，跑得还步调一致。

    “女真人！女真人来了，数量不多。胡沙虎带人冲过去了，龌龊也冲过去了！”

    苏都哩说了一串短句，貌似还都说在了点子上。

    “哦，那就过去看看吧！”于艮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胡沙虎这个二货，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吧？别把送上门来的谈判对象给砍了。原始社会没有“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则吗？

    心里虽然着急，动作上却也急不起来，衙门作风害死人。

    貌似哥也得学学骑马？走路倒也不累，但两条腿跑起来，很没腔调啊——腔调也是战斗力，阿布卡赫赫的战斗力……

    呃，好像来不及学了？

    于艮还没跑出多远，就见七八匹战马疾驰而来。当先的骑士正是温迪罕，紧随其后的则是玛武及一众女真人。后面还有几个撒丫子飞奔的，看样子是没找齐马？

    玛武身后的一名女真人飞身下马，单膝跪倒在于艮脚下，把缰绳高高地举了起来。

    于艮没接缰绳，脸上也没有异状，心里却骂得沸腾——没眼力见的杀才！阿布卡赫赫身娇rou贵的，怎么会跟你们这班粗人为伍……

    玛武神色焦急，一时间忘了对阿布卡赫赫的景仰和畏惧，张嘴要说什么，却见温迪罕向阿布卡赫赫伸出了手。

    呃，好吧，出门在外，能将就且将就，讲排场好面子，那是享乐主义，“四风”问题该狠狠地刹一刹了！

    于艮身高腿长，温迪罕也是力气颇大，上面一拉，下面一跳，于艮果然爬到了马背上。好吧，劲儿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于艮差点又滑到另一边去，赶紧抱住了温迪罕的腰。

    温迪罕把身体往前移了移，拨马回头，两腿一夹马腹，战马加速向寨门口跑去。

    玛武挠了挠头，一时间没弄明白状况。好吧，对于一个没学会走路就学会了骑马的女真人，你给他一万个机会他也猜不到，英明神武的阿布卡赫赫，居然不会骑马的？

    跳马送缰绳的那位，还不如玛武明白，转脸去看玛武，却挨了一记白眼——你丫怎么这么笨啊？这都不懂？你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赶紧跟上吧……

    耳边呼呼风响，战马速度极快，对于艮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马后腿蹬起来时，于艮几乎要被甩出去，连忙抱紧些。马前腿着地时，马头俯低，于艮又猛地撞到了温迪罕身上。

    温迪罕的个头在盆奴里已经算是不低了，但比于艮还是差了很多。坐在马上，于艮比温迪罕高出了大半个头，刚好能从温迪罕头顶看见前面，不过眼睛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

    “啊——”

    一团浮雪飘来，于艮下意识地一低头，却撞在了温迪罕的后脑勺上，鼻子那个酸，眼泪都流出来了。艾玛，英明神武的形象全毁了……

    温迪罕貌似也挺紧张的？浑身的肌rou都紧绷着，脖颈子也很硬。腰肢倒是柔韧，抱起来很方便，好像还有点柔软？臀部很弹，感觉还有些颤抖？

    咦……哥可是直男！这乱七八糟的！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动作太过狎昵，还一颠一簸的。于艮想往后退一点，稍微离开温迪罕一些，结果却是倏地滑向马尾，幸亏两手捞得快。

    温迪罕大概也未曾有过类似经历，或者是体会到了于艮的窘迫，心里发慌，控马出错。战马的步子就有点乱。于艮再也不敢胡乱动作，狼狈地抱着温迪罕一起一伏……

    出寨门时，温迪罕勒马减速，于艮却又撞了过来。温迪罕被撞得一咧嘴，正待夹马提速时，身后却是一轻，只听“噗通”一声，阿布卡赫赫居然坠落了马下！

    温迪罕心头一紧，回头却见阿布卡赫赫踉踉跄跄地站定，朝他摆了摆手，就朝着巨大神器奔去。

    哦，阿布卡赫赫这是要动用巨大神器呢……温迪罕心下大定。山坡下面貌似已经起了冲突，温迪罕连忙催马先行，玛武等人也紧紧相随。

    没错，哥是阿布卡赫赫呢！狼奔豸突地冲到阵前，急赤白咧地拉架，像个什么样子？

    要是影响了阿布卡赫赫的神圣形象，不但拉不开架，反而有前功尽弃的危险。比如被谁有意无意地来一刀啥的……

    跑到越野车前时，于艮却晕菜了。车身完全被冰雪覆盖，就像一座冰雕，前风挡更是厚厚的冰层，完全刮不动。这车可怎么开？

    好在车门还能拉开，发出“嚓”的一声巨响，就像拉断了冰层。嗯，发动机也没被冻住，“吭哧”了几次，“轰”地一声打着了。

    于艮使劲地拍打左侧车窗，震掉了不少冰雪。然后小心地尝试了几次，车窗马达憋得“嗡嗡”的，好歹降下了玻璃。于艮探出脑袋看了看前面，果断地给油起步。嗯，四驱的确给力，越野车颤抖着起步。

    反正是一马平川地的雪地，把稳方向盘就好。到时候怕是不容易刹车吧，却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这一通折腾，时间耗掉了不少。于艮刚起步，却见沃淩和苏都哩等人飞快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喊着“阿布卡赫赫”。

    艾玛，有办法了！于艮踩住刹车，推开车门，让沃淩上来，坐在自己腿上。在苏都哩一众小萨满艳羡的目光中，沃淩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指挥着于艮盲驾……

    不是阿布卡赫赫不肯多载几个人啊，盲驾是很危险的！

    神器当然要法力全开。于艮百忙之中，打开了大灯，打开了双闪，长摁着喇叭，一路压着二档，牛叉闪闪地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