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声名远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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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变幻如苍狗。 原本就知道梁山泊不是好对付的，可事情的发展更是远远超过了济州团练使黄安的预测。 先是在水泊外围的芦苇荡中转了半日，几乎迷失在这一人高的芦苇丛中，看不到路，七拐八拐就转晕了。 这时候转出一艘小船，三个渔家汉子过来挑衅，对着官军各种辱骂，有人认出，这便是劫生辰纲，杀害官军的阮氏三兄弟。 黄安急忙命人放箭，被阮氏三雄用青狐皮遮挡，没有效果。黄安又命人加紧划船追赶。可一群人如何赶得上阮氏三雄？个别小船追的太快，反而被阮氏三雄返身登船，杀了个干净，连左耳都被割了下来。 庆幸的是，追踪着阮氏三兄弟，终于出了芦苇荡，进入浩瀚水泊，一路跟踪，又到了水泊中间的大山，一片金黄色的沙滩，正是船只登陆的上佳地点。 黄安洋洋得意，这贼人果然是贼人，不通军法韬略，被自己一招“欲擒故纵”之计，便轻易跟踪到了老巢。 阮氏三兄弟驾着小船没有上岸，反而是沿着岸边，继续逃走了。黄安命二十多艘船只去追杀阮氏三兄弟。其余众将都在金沙滩登陆，集合后进攻梁山山寨。 第一关前，梁山众将都在居高临下的观看官军动作，见官军登陆了一半兵力，吴用建议道：“兵法有云，半渡而击。趁官军只登陆一半，正是出击之时。” 晁盖颔首，摸着胡须，看向晁冲。 晁冲摇头道：“若只想取胜，轻而易举。若想练兵，则需待官军站稳脚跟。” 吴用担忧道：“官军千人，我山上战兵也不过千人，硬拼恐伤亡过重！” 晁冲不在意道：“官军旗帜不明，纪律不严，长官大声吆喝，士兵懒散怠慢。如此弱军，正好拿来练兵。若是此等货色都不能战胜，以后蔡京老贼调来中央禁军来攻，如何应付？” 吴用还想谏言，公孙胜向他摇头示意，道：“公子可有必胜把握？我山上军兵cao练不过十余日而已。” 晁冲笑道：“我信任众将，众将也必不让我失望！” 公孙胜拱手道：“那我等便拭目以待。” 又过了一炷香，官军才全部登陆完毕。晁冲向晁盖拱手道：“父亲时机已到！” 晁盖点头道：“开战吧！” 晁冲领命，高喝道：“竖旗！” 三丈苍龙旗在第一关内竖起，立刻引起了金沙滩上的黄安注意。他看到梁山第一关高有四五丈易守难攻，正自犯愁。忽然见关内竖起大旗，然后关门打开，一队队士兵下关而来。 第一关城头之上，身材高大相貌雄伟的晁盖和书生装的吴用，仙风道骨装的公孙胜出现，晁盖道：“城下可是黄团练。无故攻我梁山，所为何事？” 黄安抬头观瞧，骂道：“该杀的贼子，抢夺蔡京老爷的财宝，连累我等受苦，还敢自装无辜！今日我奉府尹之命，特来剿灭尔等，识相的速速下城投降，将你们押解京师，还能多活几日。不相识的，踏破山寨，当场格杀！” 晁盖扬天大笑，豪迈之气在关前回荡道：“我晁盖纵横江湖几十年，从不惧怕，从不投降！莫说蔡京这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害民贼，就算是那东京官家亲自来，我也唾他一脸！城下团练官兵兄弟也都有家有口，有儿有女，有父母需要孝敬，难道真的愿意为了一个远在天边的害民贼，而要跟我晁盖刀兵相见么？” 黄安见晁盖在瓦解军心，急忙道：“我等吃朝廷俸禄，得朝廷恩典，自当与你等贼寇势不两立。” 晁盖又是大笑，道：“得朝廷恩典？你们当官之人自然得朝廷赏赐，可普通士兵只有寥寥薄俸。值得如此么？须知战场刀枪无眼，断了胳膊，少了大腿，丢了性命，那是你们自己倒霉，官府可不会给你们一文钱体恤。” 黄安见身后的士兵果然有些sao动，便急忙高声道：“要战便战，如此啰嗦！” 晁盖见晁冲率领士兵已经在第一关外列好阵势，便道：“如你所愿！战！” 得到命令的晁冲，高声道：“敌人就在前方，突进！” 武松的第二都主要的是刀盾兵，排在队伍最前方，木盾齐胸端着，右手握持钢刀。武松、申屠烈、曹正站在队伍最前，高喝道：“突进！突进！” 三个枪兵都列成一排，跟在刀盾兵之后，如墙般推进。雷霆、鲁达、刘唐等都头站在队列最前方，身后背着三根护背旗，煞是扎眼。也高声道：“突进，突进！” 士兵们在各自队长和什长的维护下，保持阵型整齐，也都高喝道：“突进！突进！突进！” 晁冲和李逵、周通站在最后。周通扛着三丈苍龙旗稳步向前。 山上的两队弓兵不再单独占用编制，而是变成了第一都的第五队，和第三都的第五队。 黄安见梁山兵马如墙一般压过来，按照大宋传统战法，部队结阵，弓兵上前，仰头抛射。 武松高喊道：“举盾突进！” 最前方的刀盾兵盾牌高举，在队长和什长的带领下也都高喊：“举盾突进！” 刀盾兵看着自己的脚下，依然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进！ 人总是会下意识的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人，弓兵们也是下意识的射向最前方的敌人。刀盾兵有盾牌遮挡，伤亡很小。 枪兵方针则在刀盾兵的掩护下，坚定的前行。 弓手射箭三次，刀盾兵就已经突进到身前二十步远。心理素质不好的弓手就转身向后跑去，弓兵阵破。 黄安见弓手作用完了，便驱赶军兵上前rou搏厮杀。 武松见敌人弓手退却，自己任务也完成，便下令道：“两边分散，压住阵脚！” 刀盾兵们如同一扇门一样，忽然从中间打开，向两边而去，露出后面的枪兵方阵。 晁冲高喝道：“枪兵冲阵！将敌人推下水去！” 雷霆、鲁达、刘唐立刻高喊：“冲阵！冲阵！”自己也快速奔跑向官军杀了过去！ 士兵们高喊：“冲阵！冲阵！冲阵！”长枪如林，一直平推了过去。 第一都第五队的弓箭手，和第三都第五队的弓箭手开始自由抛射。 黄安慌忙迎战，却发现梁山的将领们如狼似虎，梁山士兵团结一致，自己手下的官军被不停的刺死，一步步被压缩着后退。 武松的刀盾兵没有主动进攻，却总是在官军退却时，向前一步，将官军逐渐压缩。 黄安拼命呼喊，可周围一片哭喊声，哪里还能听得见他的声音，前方的官兵步步退后，后方的官兵再也顾不得，转身向岸边的船只逃去。 一人逃跑，很快就带动了一大群人，继而是整个溃逃。 晁冲见官军逃走，便对扛旗的周通道：“晃动大旗，让关上点燃狼烟！” 周通晃动大旗，晁盖在关上看到，命人点燃狼烟，一柱黑烟腾空而起，高达十余丈。 阮氏三雄早就将追赶他们的官军引入埋伏，消灭干净，带领着五十艘小船埋伏在隐蔽处，听见金沙滩上喊杀声四起，众水军都是羡慕异常，那可都是军功啊！ 见狼烟升起，阮氏三雄欢呼一声，带着众水军冲到官军停泊小船处，从背后杀出，一个个油罐抛到官军的小船上，纵火点燃，火光乌烟一片。 黄安见后路被断，也想学那韩信背水一战。鼓舞士气道：“我等后路被断，唯有一战，杀死贼寇，赏银十两！” 只可惜他的呼喊被淹没在官军的哭喊声之中，没起到多大作用。 李逵在晁冲身边看的心里痒痒，频频拿眼睛看向晁冲，晁冲呵呵一笑，见大局一定，便说道：“铁牛，去传令，全军围攻！” 李逵大喜，掂起两把板斧，向阵前冲去，扯着大嗓门道：“将军有令，全军围攻！” 武松和申屠烈、曹正早就盼着这个消息呢，他们刀盾兵一直在两翼压住阵脚，却不能主动进攻，军功必然要比其他都少很多，听见李逵传令，大喜道：“进攻，进攻！” 在四都战兵的围攻之下，黄安带领的官军越缩越小，最后都挤在了一起，那些想要跳入水中逃命的也被阮氏三雄率领的水军杀死。 黄安见大势已去，也想要跳水逃生，可看见阮氏三雄凶神恶煞般的杀死跳水官兵，拉上小船割掉了左耳，心中就发毛。最后还是没敢跳水，躲在人群中不敢动弹。 绵羊面对群狼围攻时，不是想着向外冲破包围，而是都想挤到群体最中间去，因为那里最安全。结果就造成了谁也跑不掉。 晁冲见官军已经没有战心，便决定结束战斗，带着周通扛着大旗上前，高声下令道：“暂停进攻！缴枪不杀，跪地免死！” 梁山军兵在各队队长的约束下，渐渐停止了进攻，一起高喊道：“缴枪不杀，跪地免死！” 那些官兵见状，把手中的长枪，钢刀都丢在了地上，跪地求饶。黄安也乖乖的跪下，期望免去一死。 梁山军兵上前，将一众俘虏捆绑结实。然后开始在都头的带领下打扫战场，虞侯则开始统计我军伤亡人数和敌军伤亡、被俘人数。 最后结果是我军战死37人，轻重伤92人，轻微伤忽略不计。 敌军死亡420人，轻重伤被俘400人，团练使黄安被俘。 金沙滩一战以胜利告终。 第一关上观战的晁盖兴奋的对吴用、公孙胜、朱贵、杜千、宋万道：“快去备好宴席，慰劳战胜的将士！” 这是梁山对战官军的第一战，竟然取得了如此大胜，对于将来，吴用等人也都充满了信心。 朱贵、杜千、宋万以前在王伦领导下，何时有过如此大胜，兴奋的去杀牛宰马，山寨里筵会。自酝的好酒，水泊里出的新鲜莲藕并鲜鱼；山南树上，自有时新的桃、杏、梅、李、枇杷、山枣、柿、栗之类；自养的鸡、猪、鹅、鸭等品物，不必细说。 大战结束，晁冲命阮小二带着水军将石碣村的豹韬骑和龙骧骑接回来。还带回了数百匹好马。晁冲大笔一挥，将好马调拨给豹韬、龙骧两骑做坐骑，其余劣马调拨工勤部做脚力。 众人聚在一起，欢聚了一番，山上军兵放假两日，饮酒不限。军兵大声叫好。 这两天里，晁冲却没闲着，收集士兵们上报的军功数额，并进行核对，登记造册，再抄录一份给杜千的铁匠营，让他们给士兵们的身份铁牌镀铜，没有军功士兵的钱财赏赐，等等一系列下来，晁冲就算有金手指也感觉心累的受不了。 可没办法，山上众将打仗可以，这些数字计算的，等级造册的事情，哪里是他们做的出来的。 没有办法之下，晁冲想了一个损招，他让时迁的情报司去山下寻找那些落底的秀才，绑票三十多人上山来。经过一番培训之后，也能做一些登记造册，计算军功之类的事情，以后就归入财务部的审核司好了。 两日假期之后，晁冲也和负责财物的财叔，福伯，武大郎将军功计算完毕。便召开了一次全军大会。 大会主要是两大块内容，一是奖赏有功将士。二是为战死的士兵安葬。 高台之上，晁盖居中高坐，吴用、公孙胜分列两边。朱贵、杜千、宋万、财叔、福伯、武大等人出席。 晁冲负责主持。 先是由晁盖对金沙滩一战做了评价，夸奖众将士奋勇杀敌，扬梁山士气。然后就是让晁冲宣读奖赏名单。 晁冲按照战功的从低到高依次念名，此战共有两百多人立了军功，晁冲不厌其烦的一一将名字念到。凡是听到名字的士兵，都感觉精神一震。 之后晁冲道：“立有战功人员，已经登记造册，当场散场之后，发放第一月的俸禄。没有立功人员，和山上行政人员，同样会领到此战一千文的奖赏。望大家再接再厉！” 那些没有立功的士兵虽然失落，可有一千文的赏赐，也就是一贯钱，也算是个安慰。那些没有参战的行政人员，铁匠铺打铁的人员也领到奖赏，更是意外欣喜。 晁冲又将军功前十名招到高台之上，由晁盖给他们颁发镀铜的军牌。 林冲和杨志虽然也是大获全胜，可敌人只有区区百人，两人都只获得了5点军功，亮了两颗星； 阮小五，阮小七、武松、申屠烈获得了7点军功，亮了三颗星； 雷霆、鲁达、刘唐获得了8点军功亮了四颗星。 阮小二反而因为河中诱敌，杀了两船人，后来又截杀落水的官军而得了11点军功，率先点亮了五颗星。 李逵参战较晚，获得4点军功，军牌亮了两颗星；差一点没有能够站在台上，心情郁闷。 曹正、李忠、晁升则只获得了2点军功。 晁阳、东方啸、吕方、郭盛也只获得了2点军功。不是他们不想立功，而是敌人太少了，不够分。 周通因为一直站在晁冲身边扛旗根本无法参战，因此没有军功，再看向三丈苍龙旗，心中充满怨念，想起当时李逵见自己进护卫队，赶紧将大旗交给自己时那兴奋劲，周通觉得自己掉坑里了。 奖赏完了之后，大会开始进入第二项，为战死将士进行葬礼。 随着晁冲的一声令下，三十七具木质棺材被抬到了台前。晁冲道：“军中将士奋勇杀敌。生当富贵，死当荣耀。我们会尽力寻找他们的亲人，有军功的继续发放俸禄十年。没有军功的一次性给予二十贯。” 说完一摆手，自有财务部人员端着盛满铜钱的木盘上前，向众人展示。 话说的再好听，也没有黄灿灿的铜钱展示在众士兵面前震撼。晁冲就是要给士兵一个，梁山说话算数的印象。这也是建立梁山政权信用的开端。 财务部人员下去之后。晁冲又道：“我曾经说过，战场之上士兵面前没有仇人，只有敌人。我们和那些官兵也没有私怨。但是有公仇。既然如此，他们就要付出代价。带上来！” 济州团练使黄安和一些团练军中的队长以上头目二十多人被带了出来，刀斧手两人一组，将他们按在那三十七具棺材前跪下。 晁冲道：“以血祭奠，送我英灵！斩！” 刀斧手轮头劈下，身首分家，鲜血满地。 晁冲一挥手，刀斧手将死尸拖走。 晁冲又喊道：“首恶即除，余者便是轻罪。按照程序让他们来给我们的英灵磕三个响头。然后发配后山养马、劈柴、修城、铺路。带上来！” 四百多官军俘虏先是见棺材前的血迹，吓的要死，以为也会和黄安一样被杀掉。可听到只是磕头便可免死，反而欣喜起来，对于养马、劈柴、修城、铺路也不敢抱怨了。 四百俘虏磕头完毕。晁冲高声道：“全体都有，向战死烈士敬礼！！！” “夸！夸！”两声整齐的声响，全军兵马都长身直立，左手握持兵器，右手握拳拍在心口。目视前方，炯炯有神。 晁冲跳下高台，走向那三十七具棺材，每个棺材四人抬起，早有抬棺的军兵就位。晁冲走到最前方的位置，替换掉一个抬棺的军兵，高声道：“英灵不远，一路走好！起灵！” 台下士兵齐声高喊道：“英灵不远，一路走好！” “英灵不远，一路走好！” “英灵不远，一路走好！” 晁冲抬棺一马当先，向后山埋骨地而去。那里将建成陵园，专门派人打扫。 这些士兵原本只是山下乡民，后来上山之后，也只是百姓口中该死的贼寇，头领眼中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可此时此刻，普通士兵却有如此盛大的葬礼，更有最高的军事头领亲自抬棺，众士兵一个个心情激动。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压抑在嗓子眼处，想要喷涌而出。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将军威武！” “威武！” “威武！” 一开始只是零散的喊声，后来变成了整齐的统一呼喊。众兵似乎不喊出来什么，就难以自制一般。 “叮，恭喜宿主,军旗升级” 名称：苍龙旗 等级：lv2 覆盖：方圆百米。 军魂：1.荣誉（士兵对荣耀有了初步的了解，并渴望赞美。战场士气 1.） 2.凝聚（士兵对领导层高度认同，化成向心力。战场纪律 1） 高台之上，晁盖欣慰的点头微笑。吴用和公孙胜对望一眼，心中惊诧，这晁冲对于收拢军心竟然肯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