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笑他，好像一只狗
任凭三人喝的是如何醉，群里一句导员查课，就足够把仨人从暖和被窝里揪出来，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去上课。 这仨人，一个是那种每年零花钱二十万的小富二代，一个是随便大街上找个富婆年收入也不止二十万的小白脸。 就是杨曌这苦逼虽然不能如同书里故事中说的那样，执掌诸天屠神灭魔，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就凭借有限的记忆，生活也差不了。 也大约是小宝马开着，小别墅住着，小木耳……内啥内啥，以及内啥，是吧。哈哈哈哈 但是完全就老实本分的很，至少就算是最最跋扈的徐海蛟也不曾冒出过鄙视哪个吊丝穷逼或者蔑视这大学生活的想法。 按照孙嬴卿的说法就是： “虽然我抽烟喝酒泡妞逛夜店，可是再漂亮的妹纸也只能拿走我肮脏的身体，却拉低不了我做人的良心底线。” 当然，在被他撬走对象的哥们眼里，这败类就已经不是人了。 但是别管咋说吧，孙嬴卿和徐海蛟坐在后面滋滋润润的看着妹纸，杨曌毕竟还是有作为一本书主角的基本素质和觉悟的。 坐的端正，听着那四十多岁的男老师讲内经的课。其实按照圈子里的说法就是，别看中医流派繁杂，大多只是截取内经条文之一二句加以引申，便能自成一家。 虽然也不是那么科学的稍显绝对偏颇，可是大概也只是略有偏颇。 毕竟就是再怎么学术精英的家伙，若是不肯文绉绉的引用十几条《素问》或者《灵枢》的原文，再配上几句王冰大家的注释，那些论文答辩的老教授是不肯给好脸子的直接斥责为瞎扯，大有当年玄奘法师论佛的意思。 不过佛法至少还有所谓虽年少而顿悟一说，中医可是论资历的很，即便被圈外的人诟病，也始终如此，其实夜并非顽固不化，实在是那些临床经验必须是无数年月堆积出的。 何况医生必然不是动动嘴就骗香油钱的职业，你当是天桥底下算命的？所以杨曌从来都特别不抱怨那些锱铢必较，非得把挂科率当业绩的严苛老师，这或许是他明白什么叫做医德。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没被挂过，死道友不死贫道，话自然不妨说的慷慨些。 可是再怎么理解，在徐海蛟和孙嬴卿第三次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然后被训斥后。杨曌都觉得这老师有点不对头。因为那什么“不学无术”，“浪费生命”，之类的评语，最起码不是一个老师该下的，何况是大学这种自由性极高的课堂上。 而最让杨曌不理解的是，为啥那个一看就是宿便堆积，脸色极其不好的中年男人，死死的盯着自己。 简直是莫名其妙，那种砸老师办公室玻璃的事情，杨曌初一之后就没干过了。瞅着这老师的容颜，杨曌觉得真恰似一片白月光啊，坑坑洼洼的环形山脉，你觉得有救？所以按照遗传学来讲，杨曌也觉得自己没有祸害人家亲闺女的勇气。当然，得是亲闺女， 然后接下来那老师的做法，简直就让杨曌觉得自己是不是连他一起祸害了。 拎起来黑板檫，把板书擦的干干净净。、 一脸死了亲爹的阴冷表情：“杨曌，你把刚刚我讲过的内容复述一下…。。。。。” 各个进行刷屏伟业建设的同学们，都很给面子的聚焦杨曌。 别管咋说，杨曌前天那出风头的一幕，依旧让众人记忆犹新。 一个让欧阳峥嵘点名表扬赏识的人，怎么都自有牛逼之处。 可是没人在乎这些，因为这位平日尚算敬业的老师，今天真正是明显的不正常。 脸色难看到一定地步不说，就是说话都很有那么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杨曌也因此迷茫疑惑，坐在位置上不肯起来。也自然不曾说话。 十秒钟，不过十秒钟。 那老师再也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布满灰尘的黑板檫狠狠摔在地上的爆发气急败坏发飙道 “就你这样的，也算是个学生，上课懂不懂听讲？一个连中医基础东西都一窍不通的废物，学着人家搬弄取巧，还自以为自己是个人物？纯粹你，妈的是个屁！” 寂静，并非哗然而是寂静。以及伴随着古怪的错愕。 这已经完全脱离的教育的范畴，而是谩骂。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本来窝在课桌上百度《无用师卷》图片看看的周菩提。 竟然是莫名有一种坏坏的小幸灾乐祸。 为了掩饰，低头搓搓秀气的鼻子，动作很小少女的可爱。 然后我们高冷的周美人就发觉这动作与自己高逼格的冷艳气质不符合。尴尬的瞅了瞅周围，基本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略有安心。 然后各种糟心的发觉，杨曌居然很不屑的对自己嘲讽撇嘴。 晶莹如薄水晶的指甲，默默在笔记本上划出几道浅浅的印子。 其实脸皮极其薄的她，刹那觉得把自己十九年的人都丢没了。自我安慰的低头摆弄着发梢。 却发觉一只手刚好搭在自己课桌上，很顺手的拿走了自己那些彩色铅笔的一只。 冷眼抬头，却只看到杨曌那一身便宜休闲服的背影，T恤衫上后面印着的三国杀logo十分晃眼睛。她可不知道杨曌从来自称三国杀无敌，但是还是默默表达了对杨曌低级品位的鄙视。 虽然她浑身上下也不是什么昂贵货色，但是明显就要穿出比价位贵出几倍的味道来。 当然，如果一定要归结到涵养底蕴和品位，不如说她脸长的太好，不穿都……反正不让描写。 周菩提正偷偷把手伸进书包里拿到一个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时候，忽然一阵小惊叹让她小小慌乱。 掩饰一样抬头，却发现杨曌捏着一只粉笔，拽下来一块大黑板。显然是身高问题。 然后，居然就以一种极其流畅的速度，开始书写也是速写刚刚那个老师的板书。 “黄帝曰：人之嚏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阳气和利，满于心，出于鼻，故为嚏。补足太阳荣眉本，一曰眉上也。” 第一行落下，就是一行走龙蛇的飞舞遒劲字体。很难想象是用粉笔写出来的。 反正在座众人懂得不懂得，都觉得比起公园那些拿着拖布大毛笔划拉的老大爷写的好。 周菩提轻声道：“赵孟頫……” 话音未落，杨曌笔势一变，行云流水的洒出第二段 “液者，所以灌精濡空窍者也，故上液之道开则泣，泣不止则液竭，液竭则精不灌，精不灌则目无所见，故命曰夺精。补天柱经侠颈。黄帝曰：人之太息者，何气使然？” 端正工整，其中几个字的字形和《多宝塔碑》如出一辙。虽然在周菩提看来欠了些火候，可是还算是中规中矩的临摹颜真卿的字。 众人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中，杨曌换了柳公权和欧阳修以及瘦金体各写一段。 几个认真听课的学霸却诧异看出，这几段的板书和老师写下的位置间距都不差啥。 小声和旁边人一说，自己都透着不确定。 那个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可是杨曌却神态平静的，捏住周菩提的红色铅笔，用力掰断，用粗粗断面在黑板上用力划拉了一行。 然后一脸无辜可爱的望着那个已经灰白头发的中年人，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老师，这句我用的是破草，当然，您不一定知道，我也不认为您认识……” 面对对方有些怨毒的脸庞，杨曌留下一个灿烂微笑，然后迅速收敛到面无表情向着座位走去。 杨曌早就认出，这位就是本来此一届研究所的人员名额之一，前世因为剽窃同事研究成果倒卖给欧洲某机构，事败后逃跑出国。 这次想来是因为自己挤掉了他的名额，所以才如此. 这真是一场正义战胜邪恶的，痛快淋漓的打脸。那中年人的脸上，恐怕被打得桃花开遍，仿佛春天。 让徐海蛟这样的浑人，都觉得自家老四果然是个狠人，大有带他打架去实践下战斗力的冲动。 不过杨曌并没有啥快意的英雄情结。 只有觉得底层小人物，生死不由己。杨曌突然有大笑一场的悲凉和冲动。 却被周菩提很不留情面的一本书飞过来打到头上。 淡淡却恶狠狠的道：“那是我的铅笔……” 却看到杨曌任凭那一本书打在头上缓落到地上，也不看自己一眼。 反而望着那丢下教案离开的背影出神，上一世。 这人是因为十六岁的女儿需要换肾才铤而走险。 而这时候恐怕是刚刚检查出病情没多久。 杨曌瞅着那一干利落破草：“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淡淡殷红。 杨曌全然无视别人的目光，只是想着那略显佝偻的男子背影。他知道那老师最后也没救回女儿的命。索然无味的悲凉，什么都知道真的没意思。 脸上桃花笑春风 他是父亲，他是老师，最后他活的真像是一条丧家狗。 桃花依旧笑春风，笑他是条丧家狗 —————————————————————— 求推荐，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