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南梁卫王
17 唐麒在营帐中看着地图,白术在一旁道,“小姐,皇帝已经开始开采矿脉,且白玉飞调兵频繁,不断往北移动,和韩将军的人已经非常接近。” “嗯,”唐麒道,“那宁国和拓拔煦呢?” “小小打了一场,宁国不敌,但拓拔煦也并未继续前行,只是占了云城,再无动作。”白术道。 “云城,”唐麒看着地图,“那就......那就先放着,让他在那儿待着,我算不算仁至义尽。” 唐麒一手撑着下巴,云城就云城。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白术不解,她本以为唐麒会下手的。 “拓拔煦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唐麒没有回答他,却道,“我本以为这位漠北恶狼只是匹狼而已,难道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小姐,属下去查。”白术道。 “不用,我们也算多年的朋友,他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如今没空和他斗,他喜欢云城,那就待着吧。”唐麒回道。 “是,小姐放心,他会留在哪里的。”白术垂眸道。 唐麒点了点头,“好了,你传个消息,让阿念赶紧回来,这都多久了,现在外面乱,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外面待那么久。” 白术心说是啊,才十六岁,要知道别家男孩子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当爹了,只有他们小公子十六岁了是小孩子家家的。 “是。”白术道。 唐麒翻着桌子上的书,不再说话,白术出去。 唐麒看着地图就犯困,不管还是撑着继续看,她需要理一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西秦安稳,凌渊的势力也在西秦退出,当然,走不干不干净......不,唐麒以为绝对不可能干净,但是她会收拾的。 她和凌渊的生意,也因为帝都的人断了。唐麒有些意外,凌渊怎么会轻易放过赚钱的买卖,不过后来想想也清楚了,就像她放弃在南境的利益,把重心放在北方,凌渊也一样。 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把目光范围放在全天下,眼下凌渊需要经营好汸水一带,之后北上,而唐麒,则要平定西秦周围,而后南下。 他们会在帝都会面的。 姚晋收到两个老朋友肯定的回答,尽管结果并不意外,但还是得告诉唐麒一声 “小姐未曾休息吧。”姚晋问守在帐外的白术道。 “姚先生请,时候不要太长,再过会儿,小姐该出去散步了。”白术道。 “老夫知道。”说完,他便进去了。 “姚先生坐,看您这么高兴,好消息啊。”唐麒道。 姚晋呵呵地笑着,“老夫就说嘛,那两个老东西怎么可能是闲得住的人,玖思你就放心吧。” 唐麒点点头,“那就好,对了,先生,您以后空闲的时间,就多去瑜阳城转一转,还有我听说姜陶和许昌明颇得人心,他们毕竟是朝廷的人,我可不想西秦最重要的关隘变成朝廷的。” “行,那就把董驷这老家伙放在那里,他当初任过京兆尹一职,不懂军事,就让他在瑜阳城中,玖思可以在护卫营中安置一个文官的职位。”姚晋提议道。 “也好,”唐麒道,“我会安排的。” “姚先生怎么看云城一事?” “云城之事暂且搁置就好,想来皇帝陛下很快知道这个消息,郡主您镇守西秦,该让天下人知道您的功劳。”姚晋回道,唐麒这个西秦统领,必须让天下人知道西秦军存在的意义。 “不,”唐麒摇摇头,“您大概知道我和拓拔煦的关系。” “那玖思的意思是?”姚晋道。 “您说的法子是很好,不过我不想用在他那里,他不仁可我不想不义,这事我打算交给宁国,宁昕对付他,应当不再话下。”唐麒道。 姚晋捻着胡子,“玖思是想试一试宁昕的本事吗?” “他野心太甚,”唐麒道,“我总该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这年轻人确实不一般,若非他盲了双眼,想来而今也是一方人物。” “盲眼又不是治不好,他现在独揽宁国大权,明瑶个性软,恐怕离不得他,他跟我说了些话,大概就是说日后会好好照顾明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总觉得男人的话实在不可信,用拓拔煦磨一磨他的性子也好,你觉着呢。”唐麒一根手指敲着桌子,慢悠悠地说道。 姚晋还没说话,白术在帐外道,“小姐,这个时辰您该出去散步了。” 唐麒一手撑着桌子起来,她的肚子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比前几天又大了一圈,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弱。 姚晋看她起来,才道,“你这瘦的,又不好好吃饭了。” 唐麒叹气,“天气热了,就不太想吃东西,厨子做的东西不好吃,吃不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外面,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流过瑜阳军营的河比以前宽了许多,河水同样闪着红光,往南流去。这是西秦特有的风景,别的地方不会看见。 “西秦好风景啊,”姚晋叹道,“长河落日。” “确实,咱们说正事。”唐麒道。 “年轻人没有野心,那才是奇事,何况他眼盲,许多事情离不开淳月长公主,”姚晋道,“要老夫说,这淳月长公主也是个厉害的,宁昕怎么也得顾忌她。” 唐麒想想,“您这么一说也是,我多心了,先生说明瑶这话可不太准,她可是楚家最聪明的小姑娘了,蓁瑶、韵瑶两个人,一个人被先帝暗着宠,一个被明着捧,这位三公主,那可是真正在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她性子软,可是她识时务,她敢杀宁黎,那是因为她知道我素来反感宁黎,人死了我也会给她兜着。” “皇室中人,个个不简单。”姚晋道。 唐麒笑笑,没有回答,沿着河岸慢慢走着,手又放在肚子上。 “那小姐就暂且不要管云城的事情了,说起来,那还是宁国内政,咱们管不着。”姚晋道。 唐麒“嗯”了一声,还是没有回答,站在正吃草的黑风旁边,黑风亲昵地蹭着唐麒。 姚晋有些晃神,她这般模样,真是让人猜不透。 姚晋半晌道,“玖思,我先走了。” “嗯,您忙吧,我歇会儿。”唐麒回道。 “起风了,你也快点回去,省的白术又催你。”姚晋颇为关切地说道,唐麒点点头。 汸水。 明家人这条船逆水行了好多日,还没到流放的地方,女眷已经被尽数接走,只留下一群男人。
从昨日开始,雨便没有断过,行船更为艰难。 明家兄弟二人站在船头,明衡西道,“大哥,咱们这般为了凌家,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我们反悔,何况还有未然呢,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明旭东道。 “凌渊那孩子......怎么说呢,他可是太狠了,”明衡西皱着眉头,“他到现在都没有娶咱们书瑾的意思吗?” 明家只有明淮一个年纪到了的姑娘,他们需要联姻来保障明家的利益。 明旭东摇摇头,“我听未然说,他是看上唐家郡主了。” “唐麒吗?”明衡西道,“他要是能娶唐麒,北方平定,倒是必胜无疑。” 明旭东皱着眉头,道,“那未然呢,你这话说的!” “大哥,你不知道唐麒她不能生育吗,到时候继承人还不是咱们未然生的。”明衡西回道。 “不能生育,这倒是......” 两个人正说着,船身忽然剧烈地上下摇晃起来,“大哥!” “......”两个人随即一起摔到甲板上,明清赶过来,“父亲,二叔!” “肃和,别过来!”明旭东喊道。 船身剧烈地倾了一下,随后翻了,明旭东听到一片哭喊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明远郡大雨倾盆,凌渊和对面一个人正在下棋,风起进来,道,“公子,连日多雨,明家坐的船翻了,消息已经传遍了江南一带。” 凌渊淡然地放下手中一枚白子,对面那人惊道,“你这倒是狠啊,连亲舅舅一家都不放过。” 说话的人三十出头的模样,言语之间似乎和凌渊挺亲近。 “南梁王在我这儿待上瘾了。”凌渊冷声道。 卫衍笑着放下手中一枚棋子,道,“你这小气的,我不就在你这儿多吃了两顿吗,南梁又没事儿,你老让我回去干嘛。” 卫衍,新人南梁王,是凌渊的人。当初凌渊光明正大,兵不血刃地把他推上了南梁王位。 先帝不知道是病糊涂了,还是以为凌渊没那么大本事,就真让卫衍上去了,结果把南梁拱手让给了凌渊。 “我当初就说过,在江南浪荡惯了,你非得让我回去坐上那个王位,害得我整天得听那群老东西唠叨,我容易吗我!”卫衍皱眉。 人总是很奇怪的,你拼尽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说不定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 “那你就去给你家祖宗守陵寝,守一辈子好了,我肯定不管你。”凌渊冷声道。 卫衍叹气,道,“别这样啊,咱俩好歹认识这么久了,你不要老是冷着脸行不行,这多没意思。” “对了,你舅舅一家怎么回事,你难不成真想把他们弄死在那里。”卫衍道。 “死不了,他们要是有事,我母亲那里不好交代。”凌渊淡然说道。 “我就知道,”卫衍道,“你怎么会把那些人的命放在眼里。” 对凌渊来说,死了谁都是没关系的。 凌渊落下最后一枚棋子,道,“你输了。” 卫衍已经输习惯了,表示无所谓,接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