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面天碑之谜,神古世界消亡之谜(上)
发表人:辰东书迷1 发表时间:2010-6-275:37:33 滚滚混沌中风涛咆哮,一波波威茫的巨力卷起漫天沸腾的鲜血,将这往昔如画的洪荒天界,染成了人间炼狱。 萧晨盘坐于虚空,口吐本源九音,一个个闪光的符文悄然融入九相世界之中,九个深渊自天穹轰然洞开,其中九音咆哮,宛若无可匹敌的巨魔在怒吼,让来自万界的强者们,自最深的灵魂处滋生出阵阵恐慌。 “九州余孽,个个当诛!”异界始祖陆战大喝一声,脚下九十九重石台阶破碎苍穹,深入虚空,朝着洞开的九相世界轰去。 一阵动彻九霄的巨响,九十九重石台阶没能碰触到九相世界,便被一面天碑自空间内打了出来。 陆战直接踏碎虚空,一步迈至天碑近前,与此同时,另外十位诸天万界中的始祖也一起赶至,十一位始祖同时出手,十一只足以洞穿天地的巨掌一齐拍在了天碑上。 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所有力量都沉入天碑中,天碑赫然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裂痕。 诸位始祖大喜,如若数人联手,将九面天碑尽皆打废,这天下岂不是少了九个巨大的威胁,他们士气大振,正欲再次出手,却骇然的发现,石碑上的裂痕正在缓缓愈合。 “不能让它复原!”石尸伙同九位石王冲袭而来,与十一位始祖同时击向天碑。 事发太快,萧晨在驾驭九音、九相世界的情况下,已来不及对这面天碑进行救援。 一阵无声的撞击之后,曾经无敌的天碑,竟消失在了天地间,似乎被狂霸的力量打成了齑粉。 然而,诸天强者并没有丝毫欣喜,他们突生出一股危险的预感,似乎有不可想象的大敌即将到来。 “轰”,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声雄浑的裂响震散了已然沸腾的混沌,将所有人都搁置在了虚无之中,九面天碑轰穿了千古万界,以前所未有的狂绝之势呈现在世人的面前,刚才被打碎的那面,又以完好无损的姿态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加威猛。 天碑乱舞,漫天碑影**交错,所有轨迹都直透万亿岁月,似乎将亘古以来每时每刻的力量都沟通在了一起,此时的它们俯视天地,仿佛要昭告芸芸众生:“这才是我们本质的力量。” 萧晨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天碑,已不在他的cao控之下。 狂暴的九面巨碑横扫天上地下,万界强者们犹如狂风中的败叶,纷纷在这前所未见的魄力中,被逼人的劲气抛向远空,连萧晨都被掀飞了。 良久,当遭受天碑威势波及的人们止住仓皇的身形,他们不可思议的发现,方才似要撕碎天下众生的石碑,此时竟变得无比安静,这安静的氛围直透灵魂,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九面天碑就那样静静的悬耸于高天之上,它们呈台阶形式延伸向遥不可测的虚无远空,处于最高处的那面,放射着夺人心魄的锋芒,那锋芒就像最顶峰的神明审视苍生的目光,透发出凌绝一切的威严。 包括萧晨在内,所有人都不可自拔的沉浸在天碑璀璨的锋芒里,他们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光明,那光明照亮了整片虚无,照亮了人们内心世界的黑暗。 人们渐渐发现,天碑的光芒里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浑身都散发着逼人的风华,他们如同凌空高举的红日般炫目,在他们灼灼燃烧的风韵下,诸天万界仿佛成了嬴弱不堪的点点蜉蝣,茫然而渺小。 那些人围着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散发着轻柔的光彩,在光彩的包裹中,站着一个身披黑衣的男子,雄姿挺拔,一动不动,宛如自时间之始便耸立的高山,他眼中沧桑霸气的目光,仿佛刺穿了岁月,正投深向茫茫无际的未来。 良久,在男子目光注视的方向,渐渐飞来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子,凝脂般的肤色比她身着的白衣更白,她不可方物的容颜和飘然飞扬的身姿,宛若暗夜中闪光的白雪,有着不沾尘世的清冷和高洁。而让萧晨震惊的是,这个女子,竟然与清清一模一样。 绝代女子直接落身在祭坛上,她雪白的素衣在清风中微微荡漾,犹如播撒慧光的明月,无时不释放着透彻人心的寂静和悠然天成的芳华。 祭坛上的女子和男子对视片刻,男子徐徐欺身,他温柔的抱住女子曼妙的腰肢,他的唇沾染着女子雪白的颈项,他的牙齿刺入女子的血rou中,女子的血液被缓缓吸入男子腹中。 血魂尽失的女子,比白雪更白。 良久,男子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尸,他的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他迫不及待的沉入祭坛的光辉之中,祭坛轻柔的色泽变得凌厉起来,一股庞大的光团扶摇直上,瞬间将整片天空搅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人群爆发出兴奋的呼喊,最终,漩涡散尽,祭坛上的男子不知去向,脸带欣喜的人们也随之纷纷离去。 然而,没有人去管女子的尸体,她静静的躺在祭坛脚下冰冷的地面上,宛如沧海中无力振翅的孤蝶,永远迷失在幽深未知的黑暗里。 女子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这泪珠映射着她凄然落寞的一生,带着她对生命的渴望,带着她满心的留恋和眷顾,悲伤的挥散在这浑浊的天地之间。 萧晨望着那单薄的白色身影,每一眼都滋生出犹如断肠的痛,那雪白柔弱的女子仿佛是一道刺骨的烙印,只看一眼便深深刻入灵魂,永远挥之不散。 萧晨知道,那个女子,就是前世的清清,今世的她,是前世凋落时,眼角挂着的那抹晶莹的泪光,那是仅存的一丝精气所聚。天碑的光芒逐渐淡去,人们依然沉寂在方才的景象中,这些人都在思索幻境表述的内容,只有萧晨为那个冰清如雪的女子悲伤着,他不明白天碑因何散发出幻象,但他知道,那些事情曾在天碑所来的地方真实的发生过,那里似乎是不融于天地的所在,是一个超脱了幻想的神秘世界,即使如今的萧晨可以挥手破苍天,狂威压万世,也没有丝毫把握能够在那个世界中存活,那里,应该就是死亡世界天堑的对岸。 如今,洪荒天界已然碎在了诸方势力的混战之下,若无人再造世界,这里将成为永远的虚无。九州一方在夹缝中生存,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而且,如今的九州,根本就不是九州了,完全是异界的天下,既然家已不再是家,守着那里还有何用,还不如拔了九灯,等待时机再造新的天地,人总是要有所取舍,在这生而无望的末世之中,不若孤注一掷,或许可以石破天惊、重振乾坤,让那麻木已久的诸天动摇。 萧晨思索再三,决定舍弃九州,带着仅存的数人,去死亡天堑对岸,追寻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力量。 这未尝不是一场赌博,而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赌博呢? 然而,眼前的时局却不给萧晨过多时间,此刻诸天万界的强者都已经回过神来,他们都用火热的目光盯着天碑。 天碑,有着压倒天地、覆灭千古的力量,在无尽岁月中,也不知有过多少不可一世的巅峰巨擘,曾粉碎在那冰冷的石碑之下,在人们的心目中,天碑是不可掌控的存在,它孤傲的耸立着,见证了亘古以来人心的黑暗,也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变迁。 然而,萧晨的出现,颠覆了人们的认知,在他手中,天碑搅起八方风云,荡平了所有人心中的自信,而这些人也终于知道,天碑,并非不可掌控,因此,人们的私欲开始燃烧,无不想将那如天的巨碑收入自己囊中。 见此情形,萧晨大惊,方才天碑爆出绝伦威势,并非他所cao控,现在天碑成了炙手可热的烫手货,以此为导火索,这场诸天万界争雄的混战,会变成疯抢天碑的掠夺战,无疑,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将是萧晨。 其实,九州根本就没有参加这场战役,这样的战争已超脱本已元气虚弱的九州所承受的范围,所以,在场的这些人中,只有萧晨一人是来自九州的,他的目的,不过是想在混乱中打击异界而已,他一直在隐藏身形,所以当九天音与九相世界融合的时候,诸多强者攻击的是洞开的九相世界,而不是萧晨本人,当时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萧晨在哪里。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针对天碑,萧晨根本不可能放弃天碑,轰击九相世界的时候天碑出来阻挡,而九相世界又是萧晨的专有神通,因此,万界强者们已然知晓,萧晨就在附近,他与掌控天碑的人是一伙的,或者就是他在掌控天碑。 诸天高手封锁天地,强大的神识和秘法频出,很快,萧晨便无所遁形,不得不显露真身。 “只要日后你肯借天碑与吾界一用,今日谁若难为与你,吾界定与他不死不休。”一位不知名的石王始祖沉声道。 话音刚落,这位始祖已然腾身而起,他一步迈出,跨越数百万里,瞬息到达萧晨近前,魔焰滔滔的巨掌一挥,就将附近的几个石人拍成了虚无。 诸多强者不禁动容,那几个都是成功迈出最后一步的石人,被一巴掌打得灰飞烟灭,这个石王始祖着实可怕。 萧晨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竟会有此等强大王者相助自己,他还没来得及多庆幸一会,一股滔天的威势突然向他笼罩而来。 萧晨心下骇然,匆忙中施展九相极速,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这狂霸的一击,他发现,这一击正是那个不知名的石王始祖发出来的。 原来这个始祖刚刚只是做戏,目的是拉近距离,降低萧晨的戒心,好施展偷袭,可他没想到,萧晨竟然身具极速神通,让他未能得逞。 未名始祖古井无波,一击无果,身形再展,他一掌平伸,掌指之间突然暴起一团紫色火焰,火焰冲天而起,竟然将虚无烧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所有人都无比惊骇,虚无本代表最原始的存在,连天地都晚生于虚无,而如今虚无竟然被烧穿了,难道虚无之后,还有天外之天? “借助神古天眼之威,暂时困束尔等,待吾收服天碑后,诸位方能离去。”未名始祖扫视诸人淡淡道,话音刚落,他手中紫色火焰暴涨,那个虚无黑洞猛然向外扩展,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收拢在其中。 “你究竟是谁?”,异界始祖陆战抢步上前,与石尸等人,包围了未名始祖。 “我是谁?”未名始祖的目光遥望着未知空间中的无限远方道:“吾名早已淹没在久远的过去之中,几千亿年、几万亿年亦或者几亿亿年,吾已记不得有多久了,但吾却不能忘记吾是谁,吾名混沌,吾已等得太久,再不想等下去了。”话落,他发出一声长叹,高大身躯尽显萧索。 “混沌”,众人咀嚼着这两个字,竟有莫名其妙之感,混沌这两个字再熟悉不过,但却无法和人联系在一起。混沌见众人纷纷不解,他微微一笑,道:“你们所知的混沌,即是吾,也不是吾,吾从来没说过如此多的话语,今日索性说个痛快,一解你们的疑惑”,他略微沉吟一阵,接着道:“在无数亿年前,吾生于虚无之中,吾生来便站在你们难以想象的高度,但吾感觉到,吾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修炼永无极限,站的越高越迷茫,越会发现自身所知有限,越有渺小之感,吾苦修无尽岁月竟然停滞不前,就在吾即将绝望的那一刻,吾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令吾极度仰望也难以触及的灰衣男子,他的名字叫辰东!”说自此处,混沌竟然浮现出极度崇敬的表情,他略显激动的道:“当辰东出现的瞬间,吾非常震惊,因为吾从未见过自身之外的生灵,但那样无声不息的来到吾身边,吾觉得这触犯了吾的威严,于是,吾抬手便对他发出一击。”混沌略显茫然,继续道:“吾的那一击,只是随意的一击,然而,接下来却不得不拼尽全力,可是,尽管吾使出浑身解数,也未有丝毫效果,辰东,就在吾眼前,伸手可处,可吾似乎永远也跨越不了那小小的距离,无论吾如何向他施展吾向来自傲的各种玄法战技,无论吾如何向他的方向疾飞,吾与他的距离始终未变,而他,站在原地,从未动过,吾直至耗尽力气才停止下来,吾也彻底服气了。吾觉得,辰东使用的不是时间之法,也不是空间之法,吾根本就不知道他所施展的是什么。” “辰东并没有和吾解释这些,他只告诉吾,在吾仰望不到的地方,有一个自时间之前便存在的世界,那里的每个人,都是吾所不能企及的。他说他将演化一方小天地,他会将自身无数大道中的一种留驻在这个天地中,而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遁去之一,这五十大衍,便是他所留的一道,他说他要用吾身之力开创这方天地,这将是吾获得提升的契机,也是吾能否有资格进入神古世界的考验。” “吾之身,化成了你们所在的天地,无尽星辰随着吾的呼吸而动,天宇黑洞皆为吾的毛发中空而成,吾稍微一个翻身就可以破碎一个世界,这就像经历一场可怕的梦魇,明明感知着一切,却无法真正醒来,吾苦等无尽岁月,最终难以忍耐,尝试破解这种状态,直至千年前才将一缕神识送出,而今,你们所见的,便是吾这缕神识所修成的石人。” 混沌注视着在场诸人各种各样的表情,沉声道:“吾在天碑上察觉到与神古天眼类似的一丝气息,神古天眼是辰东亲手交给吾的,他曾说,神古天眼就来自神古世界,而与之有相若气息的天碑,定然也来自那里,或许,天碑就是吾是否有机会进入神古世界的契机,无论如何,天碑,吾势在必得!” “少要故弄玄虚,我们同为王者战者,你难道凭着这个虚无缥缈的烂故事,就想让我们退出吗?”石尸向来多疑,混沌身成天地,辰东无数道中的一道,就成了五十大衍,这样的事情简直如天方夜谭,他宁可相信公鸡能生出龙蛋,也无法不对混沌产生怀疑。 其他人本来已有人几乎相信了,一个石人王者,没理由说这样的假话,但石尸出言挑拨后,这些人又都将信将疑起来。 混沌将八方强者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他定定的注视着石尸道:“你们退出与否,都无法改变什么,事实已经注定,天碑,必将为吾所有!” “我等先将他拿下,打破此处禁锢,然后再讨论天碑的归属。”陆战说罢,九十九重石台阶横空延展,他立身顶层石门之前,周遭黑焰滔滔,仿佛天地尽头行将降临的灭世魔头。 混沌也不再多言,他再次伸展手臂,神古天眼紫光迸现,这片天外之天顿时成了紫色的世界,然而,紫光扩散得快,收缩得更快,众人仿佛是做了一个紫色的梦,这梦极短,但却极为真实。 所有紫光全部收缩在一起,凝聚为一个紫色的身影。 这个身影模模糊糊,但却依然无法掩盖其傲岸的气质,它身周荡漾着如雾般细腻的光辉,虽然稀薄,却仿佛格挡了诸天万界,让其显得孤立而又不失傲气,它如此朦胧的存在着,却大有倾倒众生的高贵和优雅,它宛若极端风致的化身,如此随意就能将倾尽天地都无法实现的完-美诠释于世人的面前。 然而,紫色身影所散发的魅力虽然极美,但它的气势却异常凌厉,那紫光中流转着让强者灵魂颤抖的霸道气息,仿佛那气息只要泄露一丁点,就能将万事万物都毁掉。 它就像美到极限的毁灭者,被它毁灭的人,不是被它的力量打败的,而是被它的美打败的。 “不要被他迷惑。”魔焰中的陆战大喝一声,顿时将一些陷入痴迷状态的强者惊醒了过来。 被惊醒的人无不暗自骇然,同时也对陆战有一丝感激,要知道,在这种风云际会的危险场合,稍一失神,就足以死无数次了。 “大家合力!”陆战高呼,之后以一化九九,每一个石阶上都出现一个陆战,每个陆战都在刻画着不同的手印,一时间,九十九重石台阶上掌影翻飞,晃的修为略低的人都睁不开眼。 混沌虽然自傲,但却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给陆战完全施展的时间,他一震前伸的手臂,神古天眼所成的那个美丽的身影顿时狂威爆散,无尽的紫光冲天贯地,而后,紫影一指前伸,所有紫光都凝聚在它那根迷蒙的手指上,一条刺目的紫线笔直的射向九十九重石台阶那遮天的掌影,将未知空间割得嗤嗤作响。绝大多数强者都在观望,他们想让陆战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试试神古天眼的威力。然而,异界的人和方才被陆战从痴迷中唤醒的那些心存感激的人,他们无法置身事外,或多或少的从侧面发出攻击,有的击向混沌,有的击向那条紫线。 紫光所过之处,无所不破,所有攻击都没对它起到任何影响,但攻向混沌的那些人却起到了作用,在混沌力抗诸强的瞬间,紫线略有荡漾,而后去势稍缓,这给陆战赢得了时机。 九十九重石阶神威浩瀚,此时的陆战已经停止了动作,那漫天的掌影逐渐虚诞,当掌影彻底散去之际,所有人都不禁震惊,此时的石阶早已不再是石阶,在诸强面前,是九十九个前所未见的世界,这些世界按照原来的台阶层次排列着,里面都是虚无一片,但无不吐露着恢弘磅礴的气息。 最顶端的世界里,巨大的门庭轰隆作响,缓缓的开启了一条缝隙,其中一道狂荡的金芒喷洒而出,瞬间将门前的陆战罩在其中,在金光笼罩陆战之前,人们看见,陆战如同紫影那样,也是一指点出,只不过,他这一指所点向的不是敌人,而是下层世界中的他自己。 浩荡的光芒从陆战的指尖喷出,穿越世界屏障,罩在了下方陆战的身上,下方陆战再如此施为,再指向更下方的陆战,于是,一个传一个,最终,九十九个陆战全被金光遮盖,他成了不世的烈阳,光透滚滚天穹,几乎都将对面那道紫色身影掩埋在他的光辉里。 九十九重世界横空,九十九个光芒鼓荡的陆战,犹如九十九颗亘古已存的恒星,九十九星连成一线,最下方的那颗最为耀眼,其中一股沛然之极的烈火,仿佛挣脱了捆缚已久的枷锁,欢腾嘶吼着朝向前方的紫光炙烤而去。 所有人都仿佛窒息了,他们在震惊九十九重石台阶的威力,他们也在震惊陆战的深藏不漏,有人甚至认为,如若小石皇再生,如果圣古中的圣祖逆天归来,陆战也有一抗之力,有此重宝,理当天下无敌。 然而,陆战所发烈焰的威势虽然极高,但却难以击退那一条渺小的紫线,两种力量,一高昂,一低沉,一声震九天,一寂静无音,它们僵持在了长空之中,未知空间都在双方力量深不可测的威严下,出现了丝丝裂纹。 “快,所有人分站两边,朝着他们力量碰撞的那一点攻击。”石尸一提醒,其它强者也明白了,那一点的空间已经有了破碎的迹象,如果大家再加一把火,很可能将其彻底打碎,从而突破混沌的禁锢。 然而,诸人还未有所行动,那一点就已经无声无息的瓦解了,一朵血光四射的巨大花朵,霎时显露而出,绽放在诸天强者面前。 血光耀目,弥天笼地,那花朵越开越大,似乎永无止境,最终将这未知空间,从破碎的那一点起,撑开了一个看不到边际的空洞。诸天强者纷纷从花朵最外围花瓣的缝隙中逃了出去。 禁锢被打破,混沌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显得甚是兴奋,他猛一发力,紫影指间的那条紫线顿时浑厚起来,瞬间将陆战的金色烈火逼退数里,他又大手一挥,紫火再现,又将这未知空间烧出一个洞口,他收了神古天眼,而后头也不回的入洞而去,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刹那。 紫线失去供力的元枢,顿时被金焰吞噬,狂荡的金光咆哮着向无限远方冲去,而后,九十九颗烈阳威势不减,协着漫天的金光,直贯混沌离去的那个黑洞,在黑洞闭合之前,成功的冲了进去,回到了诸天万界所在的空间。 天碑飞舞,血花怒放,九十九星横空,神古天眼紫气冲霄,诸天万界动摇,千古岁月震荡,异彩纷呈的虚无中,进行着这世间最巅峰强者的聚会。 混沌扫视八方,最终将目光盯在了血色花朵蕊心中盘坐的女子身上,女子白衣飞扬,卷起漫天银光,银光圣洁肃穆,虔诚的拜舞在女子的周身,虽然极薄,但最犀利的目光也无法将之穿透。她双目轻阖,面色沉静,宛若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滴精露所结成的雪花,她绝伦的风采,让诸天星辰都成了陪衬。她,便是清清。 混沌紧瞪着清清,他显得很是惊讶,看了良久,他才道:“吾在你身上,感受到比天碑还要浓重的神古世界气息,天碑和你,吾都要了!”他的话刚说完,女子和她身下的花朵,竟然开始慢慢的虚淡,最终消失不见,不仅是女子,萧晨和天空飞舞的九面天碑,也随之弥散,原来,这些都只是残像而已,他们的真身,早已远去。 混沌见状,内心焦急,他一时疏忽,竟没有察觉真假,让萧晨和清清顺利的瞒天过海,成功的遁走了。不过,这些年混沌掌握神古天眼,对神古世界的气息极为敏感,他神识狂扫,不一会,便洞悉了萧晨二人离去的大致方向,他一脚迈出,身影消失不见,下一瞬间,已然站在了九州世界之中。混沌的身子还没站稳,远处天空突然破碎,九十九颗耀眼的恒星高悬天穹,陆战也尾随而至,而后诸天的强者们纷纷降临。 万界巨擘神威浩荡,九州天地剧烈摇晃,九盏古灯被迫从地下飞出,企图稳住这方天地,以往它们无不成功,但此刻却难以再有从前那样从容,九盏灯虽然让天地不再动荡,但它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灯身出现了道道裂痕,丝丝红色液体从裂痕中溢出,它们犹如当年的九州始祖,为了守护家园,就算耗尽生命,也在所不惜。 灯火摇晃,几近熄灭,陆战见之大喜,命令异界的人们都必须全力释放气势,以求将这碍眼了亿万载的几盏灯毁掉。 “你们尽力了,这方天地早已没有任何意义,守着它,无非是追缅曾经的家园而已,如今我们都放开执念,就此离开吧。”声音平淡,回荡在天地之间,似乎是对着九灯而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九灯仿佛听懂了,它们突然拔地而起,微弱的火苗刺穿虚空,飞遁而去。 “在死亡世界!”石尸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而后抬腿便迈进了死亡世界。 其实不用石尸说,诸多强者早已知晓,方才的声音,是刺穿大世界屏障,从死亡世界传到九州的。 万界众人降临在死亡世界外围,他们神识探出,而后,纷纷踏碎虚空,瞬间已至世界尽头,连少了天碑、尸骨遍地的圣古战场,都阻挡不了如此多活着的强者,而萧晨等人,就在此处。 此时,通天死桥已经架在了死亡天堑之上,九州诸人,已经做好了进入神古世界的准备,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谁都没想到,诸天万界的人会来得如此之快。 “只要你们交出天碑和那个女子,吾便将与你等共同进退。”混沌声震长空,对着九州诸人道。 盘古淡淡看了混沌一眼,而后注目远空,他铿锵有力的话语响遍死亡世界:“九州儿郎,生来顶天立地,死后烈贯千秋,不低头于强莽,不逞凶于弱冠,铁骨支霄汉,赤血染英魂,忠志埋杀场,伟魄映乾坤!”他凛冽的目光仿佛注视着无尽岁月以来,那些为守卫九州而亡的人们:“今日我等已临末路,当效仿往者先灵,为故土无望的天空,洒尽最后一滴热血!” 盘古话落,已然腾空而起,废土巨宫协着轰然巨响,砸向了天空中那九十九颗耀眼的太阳。 炎黄龙对着萧晨和清清洒脱一笑,道:“去吧,无论结局如何,你们尽力即可”,而后,他双手一齐按在了通天死桥上,源源不断的神力传入桥身,石桥顿时如苍龙般向着天堑对岸鼓荡而去。 萧晨悲怒交加,又十分自责,如若不是他企图去诸天混战中打击异界,也不会引来如此巨大的浩劫,而事已至此,再多想其它已然无用。其实萧晨非常想于此决战,但他却不能辜负诸多前辈的期望,只好随同清清,踏上了炎黄龙拼尽全力拖着的石桥。 当萧晨和清清刚步入古拙的桥面,在天堑无际的虚空中,一股宏大的神光从远方疾驰而来,撕开了茫茫黑暗,砰然巨响中,轰在了通天死桥之上。 炎黄龙一声惨叫,满身破裂,鲜红的血液激射长空。而通天死桥,竟在那神光的轰击中块块断裂,残破的碎石纷纷跌进了深不见底的天堑之中。 “既不可为,那便不留什么希望了!”伤势稍有平息的炎黄龙仰天悲叹,而后怆然道:“以我之魂,以永恒之光,点燃祖先遗存的眷顾!” 话落,炎黄龙身周九灯浮现,而他的身体和灵魂砰然破碎,所有精华都溅入九只灯盏里,九灯飞腾,九道血红的火柱刺透天地,滚滚苍茫间回荡着凄凉哀伤的悲泣和贯耳伤魂的嘶吼。 长空浩然,围绕着九道冲天火柱,浮现出无数的身影,那些都是九州曾经战死的英灵,他们无不眼流血泪,无声的注视着这场必败无疑的绝望战役。 诸天万界的强者将九州诸人围在了九灯的火柱之下,连最先攻向陆战的盘古,也被异界数位始祖打得石血飞溅,已然身受重伤。 盘古手扶着巨宫的高墙,虎目泛着夺人心魄的冷光,他高声道:“我等虽然必死,但你们也休想平安无事,现在,彻底了断吧!”话落,他双臂高举,浑身冒起缕缕火焰,九灯仿佛感应到了召唤,纷纷围着盘古旋转不休,九州其它数人,除了萧晨和清清由于离得较远,被混沌阻挡之外,全都纷纷与燃烧了生命的盘古抱在一起。 动荡的天地中,就见九道狂悍的血光,围绕着一股冲霄的烈焰飞速流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连成一片。 在诸天强者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股金红交加、似要灭绝苍生的大火,竟没有朝着他们冲来,而是烧向了废土巨宫。 “快阻止他。”陆战起初也莫名其妙,但很快便明白了盘古要干什么,于是大喝一声,九十九颗烈阳神芒狂涌,朝着盘古诸人所成火柱砸去。 然而,陆战终究是晚了一步,在他未碰到火柱之前,那股冲天大火,已然烧穿了巨宫,轰在了里面的一扇石门上。 那面石门,仿佛高悬于人世外的天堂之门,世人永远只能仰望着。它古朴平淡,但它又威严崇高,最顶峰的存在也得在它的脚下跪服,最骄傲的灵魂也得在它的身前放下自尊,它是那么的高不可攀,甚至多看一眼,就会让人产生负罪的心理。 随着咔咔的声响中,那神秘的天门缓缓的打开了。 诸天强者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紧张的注视着门后的天地,可什么也看不见,那里面是一片无止境的黑暗。 等了良久,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这门开启后,未出现任何异常,难道盘古以死开启这样一座石门,只是吓唬众人的吗? 就在强者们异想天开的时候,一股浩荡的黑雾,突然从石门中涌了出来,那雾气十分浓重,遮天蔽日,只一刹那,整片死亡世界都被包裹在其中。 诸天强者们在黑雾中成了瞎子,不论多强悍的存在,包括混沌和与九十九重石台阶融合的陆战,所有人的眼睛都失去了作用,他们的力量还在,但在这浓厚的雾气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拼尽全力,也无法打破往昔脆弱的虚空逃出去。 人们只能凭着耳朵来辨识环境,连神识都失去了作用。 不多时,雾气中相继响起了嗡嗡的振翅声,像是有一群昆虫正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飞来,每个人都无比紧张,未知产生恐惧,连石人王都不能豁免。 很快,嗡嗡声便到达了人们身边,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周遭的黑暗仿佛不是雾气,而是一团密不透风的苍蝇。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在这振翅漫天的黑雾中,显得极为刺耳,不过,这仅仅是开始,随着那声惨叫之后,无数声痛苦的呼喊纷纷穿越未知的黑暗,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尽管这些人已存在无尽岁月,早就有了触变不惊的境界,但是,在这里,那些发出惨叫的都是他们同级的存在,不由得他们不害怕,很快,人们便乱作一团,相继有人忍不住恐惧而毫无目标的攻击,一时间,振翅声、惨叫声、轰击声漫天响起,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掩盖在诡异的雾气之下。 “我受不了!”混沌大喊一声,神古天眼紫气翻腾,傲岸的紫影如划水般在黑雾中伸展开修长的手臂。 黑雾仿佛不敢越高贵的紫色,在那惊艳的紫光所过之处,接连响起一串吱吱的叫声,而后,周遭一小块空间便恢复了清明。 混沌不惜自损修为,借用了一丝前身之力,终于看到了嗡嗡振翅的是什么东西,他显得十分难以置信,因为那东西,真的是昆虫,它们有一条肥胖的身子,在白亮的赘rou上,生有两片透明的羽翼,嗡嗡的声响,就是那两片羽翼发出来的,它们和蛆虫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多了一对翅膀,可怕的是,这东西有着无比强悍的力量,可以自由出入强者的护体劲气,可以蛀穿石人王的身体。 此时萧晨与清清的处境也极端不妙,他们背身而立,站在血红的花朵之上,这是清清融合的梦想之花与失乐园中复活后的梦想之花合二而一的产物,梦想之花的前世今生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朵更为神妙的花朵,往生花。 此时往生花血光翻涌,九面天碑围绕着它岿然鼎立,它们阻挡着黑雾,也阻挡着四维强者们疯狂的攻击。 无论是往生花还是天碑,都是极端强大的存在,但驾驭它们所需的力量,必然也小不了,此时的清清与萧晨,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们无非是在咬牙挺着。 又过了一会,萧晨二人终于无法再支撑下去,他们绝望的倒在了往生花的蕊心里。 或许冥冥中自有安排,注定了九州众生无一可活,纵观历史,盛衰生灭何其平常,而今轮到自己,才知道这是何等的悲哀,不过,想通了,也就释然了,此时的萧晨和清清,竟有一种解脱之感,他们无力的躺着,静静的等待着茫茫的黑雾将彼此吞噬。 良久之后,二人并没有得到期盼中的解脱,连他们自己都不太相信这是真的,莫非奇迹出现了,黑雾褪去了? 萧晨与清清不约而同的强睁双眼,茫然的朝四下观望,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昏沉的天空中,悬浮着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它仿佛是由琉璃铸成,通体流光溢彩,在四周浓雾的掩映下,犹如万事中最高渺的彩色星辰,行将破晓天地未开前的黑暗。 它似要点亮千古、垂照众生,它的光辉将让万世仰慕,它的无私将让圣贤弗如,它可启迪滔滔至理,它可净化天地风尘,它就那样挂在苍生的头顶,让人不由自主的敬服崇拜。 滚滚雾气在未名长剑璀璨的光辉映照下极速退去,振翅声纷纷远离,不多时,死亡世界阴霾的天空重新笼罩这片大地。由于黑雾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所以那些诡异的怪虫,没有蔓延多远,但离得最近的万界强者们,却遭受了无比巨大的摧残,死亡不计其数,活下来的仅有三分之一,而且,好多人身上被蛀出密密麻麻的虫洞,地上的死尸也无不例外,曾经的天骄石王,浑身犹如蜂窝一般,让人脊背生寒。 空中的长剑徐徐降下,竟然是朝着往生花的方向,似乎受到它的牵引,往生花离地而起,像要随长剑而去。“轰”,九面天碑突然暴起,死亡世界的整片天空被其完全撼碎,疯涛怒卷,骇浪滔掀,一股巨大的龙卷在天碑霸道的气息下,以往生花为中心,陡然朝着天空中的长剑袭去。
飞沙走石,血溅万里,河流在枯寂,大地在断裂,众生在沦亡,死亡世界瞬间成了虚无,而虚无也随之崩塌,露出了混沌曾禁锢万界强者的未知空间,而这未知空间也瞬息崩塌,展露出更神秘的空间,这个空间也毫无疑问的崩塌了。 天碑连续破碎八重空间,诸天万界也随着这八重空间一同成为过去,混沌身成的天地从此退出历史舞台,而这一切,只是九块石碑和一把长剑对弈所造成的。 在达到这最后一重空间时,天碑便收住了气势,它们围绕在往生花四维,显得极为亲昵,诚然,它们亲昵的对象是花蕊中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萧晨。 未名长剑眩光流转,在它之上,在这第九重空间的高空,有一扇洞开的大门,那门仿佛由青铜浇铸,上面绿锈斑斑,古意盎然,显得极为苍久。 长剑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彩芒,而后拖着长长的光带,飞入了天空中的大门里。 在长剑飞走之后,天碑乱舞翻腾,似乎是在兴奋将敌人赶了回去,可一会之后,它们突然又开始狂暴起来。随着天碑气势的不断攀升,第八重空间无中而生,而后第七层、第六层、第五层,直至重归死亡世界,刚刚破碎的一切完全还原,仿若从未发生那毁天灭地的往事。 萧晨与清清无比惊骇,他们知道,万界消亡是真的,万界回归也是真的,而这一切的真实却如同虚幻一般,他们不禁在想,天碑,究竟承载着怎样的力量? 萧晨二人沉浸在极度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静,然而,天碑却不给他们缓冲的时间,九碑协着往生花,再次抵达了古意盎然的天门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来的过程中,并没有毁灭什么,仅仅是穿越而已。 天碑不做过多停留,它们疾速飞冲,轰的一声,穿过了巨大的门庭,进入了一个未知的神秘世界。 碧空浩淼,天光摇荡,巍山插穹庐,秀水划惊虹,交织的彩练飞腾于清幽的古林,纷繁的奇花点缀在如锦的草地,纵视远观,见者无不心旷神怡,恍入天堂妙境。 这是自然苦心打造的完-美之所,外面的一切都是此处的衬托。这又是亘古以来仅剩的馨息静地,万事万物都不愿让它沾污点滴。 理想的家园在这里展开呼唤,希望的明灯在这里慧光长燃,所有的梦都会成为现实,所有的现实都如梦般奇幻。 萧晨被眼前的美景冲击得难以呼吸,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三个字――长生界。 可是,这里真的是那梦寐中的长生之界吗? 萧晨和清清失神良久之后,开始恢复身体,在外面世界中最少要几个月才能复原,而在这里,半柱香的时间就完成了,这又让他们一阵慨叹。 全盛状态的二人,开始周游这神奇的地方,他们不知道此处是不是死亡天谴对岸的未知世界,不过,就算不是那里,他们也有必要探索一番,因为他们需要力量,天碑虽然有不可测的威力,但却不能完全为萧晨所用,而那把可与天碑对峙的长剑,进入了这片天地,只这一点就值得追寻,要是能挥动那样的武器,九州大仇将轻松得报。 可是,十年之后,萧晨和清清无不颓废之极,他们没日没夜的四处搜寻,到如今毫无所获,这里除了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都在想,难道这是一个刚形成不久,还没有生灵的世界,那把强大的长剑难道是自己生出来的,可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自己诞生呢? 萧晨想到,是天碑将他们带到这里的,于是,他经常催动玄法cao控天碑,有时候还对着天碑说话,企图能让天碑明白他的疑问,跳起来解决一下。可无论萧晨怎么施为,天碑都呆呆的毫无动向,很久之后,他终于泄气了。 二人无计可施,最终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朝着一个方向飞,横跨世界,试试沿途能不能发现什么。 他们飞呀飞,疾行不休,五十年匆匆而过,二人的视觉完全麻木了,就算再美的景致,看多了也会变得平淡无奇。 而在第五十年,两人觉得终于熬出头了,他们来到了陆地的边缘,前方是一片茫茫碧海,更让人欣喜的是,他们在海边上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清癯白须的老者,发髻高挽,身穿太极仙衣,背背银丝拂尘,腰悬七星宝剑,他身形挺拔,双手背负,一条腿向前迈出,可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挡他,他前伸的那只脚,始终未能落地,仿佛他不退,那力量也不退,二者就这样僵持着,也不知对峙了多少年,甚有亘古之感。 萧晨和清清大感怪异,他们不由自主的朝着老者那只脚迈出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更为惊奇。 老者那只脚所迈向的正是大海,在海面起伏的波浪中,漂浮着一条小船,那船上没有人,只是立着一扇屏风,屏风上白云朵朵,景象恬淡。在屏风的正中间,挂着一幅老旧的古画,似由绸绢所绘。画上描述了一位浅笑嫣然的女子,这位女子美得让人窒息,即使是在早已古旧的画卷中,也散发出倾倒众生的魅力,她传神的形象,几乎随时都能从那画里走出来,她就像正午的艳阳降临在夜晚的天空,让星月全都黯然失色。而使萧晨动容的是,这个女子他曾经见过。萧晨还是一个初级修者的时候,在月湖之畔差点走火入魔,当时是一段入耳的歌声将他唤醒的,他看到一个飘渺的女子,虽然极美,但漫身的杀伐之气直冲霄汉,她的几句歌声,就激励得那时修为低微的萧晨,有了敢挡祖神的魄力,而今在此见到这副古画,与以前的印象合二为一,顿有一种豁然。那个女子的画像出现在这里,无疑证明她的强大超乎想象,难怪区区几句歌声,就会对萧晨有如此巨大的作用,甚至影响了一生。 观望良久,二人决定冒险去询问一下那位老者,虽然老者看上去毫无波动,但在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地方,很可能随意走出来一位,在外面的世界都是无敌天下的存在,不得不防。于是,萧晨将诸多圣物施加于身,清清也抛出了往生花,而就在往生花刚一出现的刹那,它竟然脱离了清清的控制,急冲而上,滚滚红云缭绕其间,协着漫天的血色,射向了海面上的那只小船。 往生花与清清相容,不可有失,萧晨二人已顾不得去询问老者,急忙朝那只小船飞去。 微微清风中,往生花围着小船旋绕一周,而后停住在屏风正中那幅女子画像前面,花瓣微微抖动,似在切切低语。 萧晨二人在船边徘徊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禁忌,他们试探碰触小船,也无意外发生,之后才略微放心,双双登入了船中。 两人刚刚站稳脚步,所处环境陡然大变,船、海、老者,都消失不见,仿佛天地在他们登船的瞬间经历了无尽岁月的改易,此时,二人竟站在一片辽远的雪原上,满眼的白,刺目的白,这里宛如是白色的起源,无丝毫杂色。 萧晨和清清迷茫的四顾张望,他们发现远方有一座高耸的雪峰,一个巨大的紫色身影,正悬挂在雪峰之上的天空中,那傲岸的紫光直贯苍穹,在这纯白的世界里尤为醒目。 萧晨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紫色身影,与神古天眼所形成的紫影是一个人,只是眼前这个,要强大不知多少倍。 紫色虽然浑厚,但却有着疏淡清远的气质,美得让人迷醉,美得让人心碎,苍白的高天,仿佛是有意散去了多彩的外衣,以此来彰显它对紫光的尊崇。 那紫色的巨影,宛如众生最美的梦想所凝聚,它孤寂的存在于此,是因为它的美已经无可比拟,它只能在这淡然的角落,默默承受着高处不胜寒的悲伤。 清清注目着紫影,内心有一种难于形容的感觉,似心痛,似留恋,似失望,她不愿再多看,拉着不知在想什么的萧晨,直飞向高山雪顶。 很快,二人便登上了雪山的顶峰,这里面积不大,正中央有一所白石砌成的小屋,屋门关着,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剑,插在门前一丈左右的地面上,长剑的旁边,生着一朵血红的小花,这花朵,二人再熟悉不过,正是清清的往生花,而那把剑,毫无疑问,正是在死亡世界退去黑雾的未名长剑。 清清至此,往生花围绕长剑转了两圈,便回到了她的手中。 花朵离去,那长剑似乎不舍,猛然暴起漫天彩光,朝着清清笼罩而去。 高天上的那道紫色身影,似乎受其所激,它优雅的一挥手,无数股浩瀚的紫光呼啸着裹向长剑。 九面天碑突然飞离萧晨,其中八面分八方耸于石屋四周,第九面直向屋门,轰的一声,屋门已然洞开,第九面天碑散发着刺眼的光芒,直入石屋之内。 在第九面天碑进入石屋的刹那,天空中光彩飞扬的长剑陡然顿住身形,而后化作一道炫目的神芒,随天碑之后飞进了石屋洞开的门户。 而那狂卷而来的紫光似感知到目标已然离去,竟扭转了方向,砰的一声,击在了石屋的房顶。这一下,天地仿佛摇了三摇、晃了三晃,轰鸣巨响震得萧晨和清清浑身疼痛欲裂,良久才平息下来。 “进来吧。”极为平和的话语从石屋内传了出来。 闻声之后,萧晨一阵踌躇,看天碑、紫影、长剑的阵势,就知道这石屋一定非同寻常,走进去,有遭遇不测的可能,不进去,很难再找到解惑的地方,思索再三,他最终决定将清清留下,自己进去。可清清一定要与萧晨一起,说什么也不呆在外边,最终,二人只好一起走入石屋。 屋内的空间甚是开阔,萧晨二人对这种情况并不惊讶,须弥纳芥子的手段,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俗话说,一沙一世界,一尘一乾坤,低级祖神就可以创世了,何况如今有石人王修为的清清和萧晨。 “寒舍简陋,待客不周,还请二位小友见谅。”人未见,声先至,话落,在萧晨和清清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张石桌,三张石椅,均是粗糙不堪,不过,石桌上放着的两颗不知名的果实却甚是好看,宛如幽潭里的月影,弥散着清寂的亮光。 “二位请坐”,随着这声话语,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出现在萧晨对面的石椅上,这女子到来的刹那,满屋生辉,她仿佛能点亮一切,她的光辉连心灵都可以穿越,她就犹如垂照众生的女神,在此刻把一份厚重的眷顾赐给了这间朴实无华的石屋,而萧晨和清清,仅仅是沾染了她点滴的余辉,但如此便足以让万世仰慕。 白发女子一身彩衣,其上流苏飘摇,璎珞摆荡,换做别人,这华丽的衣着与这简陋的石屋绝不相称,但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一切又都显得极为协调,仿佛她就是自然的化身,集天地灵慧,可容万事万物于其中。 萧晨和清清惊讶良久,白发女子始终微笑着,她的目光甚是清明,仿佛映照众生过去和未来的星辰,永远闪耀在最高渺深远的天空。 “二位请坐”,白发女子又重复了一次这句话。 这句话也让萧晨和清清回过神来,二人略显尴尬,毕竟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实为失礼之举。 当萧晨和清清坐下后,白发女子道:“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曦萝,你们的一切我已然知晓,有些问题我能够解答,有些我也不了解。” 萧晨二人心下迷惑,不明白因何他们还没有说一个字,这个自称曦萝的女子就说已然知晓一切了。 仿佛看穿了对面两人的心思,曦萝微笑道:“我能够看到你们的思想,所以,不必你们说,我已然知晓了一切。” “什么!”萧晨不由得站了起来,如果她真的能看穿思想,那这实在是个可怕的人,这天下必然没有人能胜得过她,即便她没有任何修为,也可玩弄强者于股掌之间,何况,她的修为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曦萝看着萧晨的举动,她笑容不变,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走出神古世界,在外面不仅可以看穿你们的思想,还能看到你们的过去和未来,但在神古世界之中,我对这里的人根本做不到,而以我们的高度,对你那里的人和事没有任何兴趣,其实,你们那里最顶端的修炼者,和这里的凡人都无法相比。” 萧晨久久不能平静,他看到紫影的时候,就已然知晓了这里是神古世界,他没想到,神古世界竟有如此强大,难怪他到了这里,感觉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如此一想,不禁黯然,是啊,这里的每个人在外面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以至于这个曦萝在自己面前犹如女神一般,一个神,怎么会去关注连凡人都不如的生灵的事情呢?想至此处,萧晨苦涩一笑,不经意间看向清清,他发现,清清的嘴唇正在开合,仿佛在对着什么人说话。 萧晨觉得莫名其妙,不禁问道:“清清,你在自言自语?” 清清闻声,表情怪异,她伸手指向曦萝,对萧晨反问道:“我不就是在和曦萝伯伯说话吗?” “什么?伯伯?她不是女人吗?”萧晨惊诧道。 没等清清回答,曦萝便笑道:“我可以看到你们的思想,我自然可以让你们的思想反射出不同的我,你看到的我是女人,而清清姑娘看到的我是一位老伯,我在分别和你们说不同的话,而且,我让你们彼此听不到对方对话的内容,仅此而已。” “那你究竟是什么样子。”清清好奇问道。 “你们看到的我就是我,何必在意我的样子呢?”曦萝依旧微笑着。 萧晨一阵苦涩,在外面的世界,他可以雄霸一方,在这里,他仿佛成了婴儿,无知、渺小,不自卑都不行。 “你不必如此,禁天神碑的拥有者,永远没有人敢说你渺小,我不过是想得到那朵往生花,没想到竟招惹了天碑。”曦萝看着萧晨,淡笑道。 “禁天神碑就是天碑吗,它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萧晨问道。 闻声之后,曦萝清澈的目光深邃起来,她缓缓说道:“神古世界,自时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那时的神古世界有八度空间,每一度空间单独存在的时候,是不能容纳万物的,只有数度空间交会融合,才能诞生出供万灵生息的尘世,神古世界,就是八度空间的交会,而你们所在的世界,是三度空间的交会,你们那里的空间,有着长宽高属性,有阴阳五行生克并行,而神古世界有更多的属性,现在你眼中的神古世界,不是真正的神古世界,因为你的修为不够,你又久居三度空间,所以,这里很多的东西,你是看不到的,比如外面并非是雪原,这个屋子也并不是石屋,我一直就坐在这里,你们刚进来的时候却看不见我。” 曦萝停顿了一会,像是在给萧晨理解的时间,而后道:“当初神古世界的一些能者,有着分离数度空间的修为,而这些人在八度空间中,均发现一面石碑,这些石碑既彼此互惠,又相对独立,无人知道它们的力量极限是什么,在当时,有一位大能以身犯险,企图驾驭石碑,竟被反噬而死,从此之后,这些石碑成了禁忌之物,它们被诸位能者封存在神古极北的严冰里,再没出现在世间,直至一个小女孩的出现。” “你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吗?”曦萝又恢复了微笑。 萧晨满脑袋问号,他哪里会知道神古世界的事情。 曦萝笑了笑,对着萧晨道:“那个小女孩,就是清清姑娘的前世。” 萧晨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吃惊,反而现出恍然的表情,他在诸天混战的时候,从天碑散出的幻象里看到了前世的清清,而后又经历一连串事情,他早已知道清清与神古世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