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汤之殇 18
那诡阴的话刚落下,身后的血管已动攻势,早已按耐不住的血管一直等着老板娘的命令,如今命令下了,血管自然不会再等。 血池里的尸块,无一例外都是无意间发现血池秘密的人,既然已知旅馆真正的秘密,那么这些人就不可能活着。 无规矩不成方圆,擅自破坏规矩的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已是退到废墟后,就在老板娘的话落后,血管也发动突攻,如蛇狩猎时迅猛突袭,数十条粗实的血管就好似章鱼的触角一般,破空而至直甩而来。血管虽只有管壁和血液构成,可是猛攻之下的力道也是惊人。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尘烟乍起,安德鲁和君以诺所站的位置直接被轰甩而下的血管摧毁。血管的速度极快,轰炸而下的攻势又是突然,在这样突然的猛攻下,怎么可能有人避得这样的突然而袭。 当尘土以及石子四溅时,飞扬起的风散了老板娘的发鬓,抬起手将散下的发撩起搁于耳后,老板娘说道。 “真是一些不知守规的客人,明明说过不要擅自进来,没有旅馆的同意不能随便前往血池,怎么总有那么些客人不知守规,不知死活。不过也好,就是因为有那么多不知守规的客人,血池里的血才能越来越多,那些女孩才能更好的发挥出她们的功效。” 言语之中喜意难掩,虽然面前扬起的尘土还未彻底散去,不过依了刚才的情况,怎么可能有人活着。看着散扬的尘土,老板娘从废墟中走了出去,步步朝着血池走去,视线穿过那扬飞起的尘土,落到池中女孩所在的方位,老板娘说道。 “想逃出去吗?你觉得你们这一辈子还有逃出去的可能,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别想逃,谁都别想逃。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法子,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将这处血池打造出来,我怎么能让你们逃走。既然你们已经是我的,就乖乖的给我呆在这儿,生生世世帮我凝固容貌,帮我赚取足够的钱财。别在试图想着离开这儿,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很多次了,还特地求来术法,将你们困在这里,抹杀你们的存在,不管是谁,只要是人,绝不可能看到你们的身影,感知到你们的存在。可是你们呢?还真是不懂放弃,就算有一点的机会也要给我制造麻烦吗?” 这些女孩,都是老板娘想方设法诱拐来的女孩。女孩子,如果想要诱拐,实在简单,只要一点甜头,一点小小的好处,就能让这些无知的女孩主动进入网中。诱拐,固然麻烦,可要是选对了地方和法子,麻烦也是可避免的。 当初得知这个法子的时,老板娘也曾怀疑过,可是对于容貌的追求最后还是让老板娘报了一试的心。想方设法到偏远的地方,诱拐女孩,答应带她们来大城市看看,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声无息。 单纯无知的女孩,哪能知晓世间如此残酷,因了老板娘的哄骗,最后叫自己陷入而来万劫不复之地。 被老板娘诱拐到温泉旅馆,恐怕在囚禁于这处血池任由血管抽取自己的血液前,她们谁也不会想到等待自己的,竟不是一份安稳的工作,而是无穷无尽的生不如死。困在这儿,永远不得脱离,就算想方设法试图让人察觉到她们的凄凉,也因老板娘事先的料想,被断了。 无法被人发现的术法,无法逃离温泉旅馆的钳固,就算她们处于生死之间残念能出现在旅馆内,也因为老板娘的术法无法叫人察觉,更加不可能引来他人的相救。 纵然引来了。 无能的人类,等待着他们的下场也是一样的。 她们不可能逃离,就如老板娘说的一样,她们就只能生生世世的苟残在这儿。 尘土还未彻底散去,可是血管盘绕下的女孩,却已落了泪。 她们就只想死,不想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吊着,怎么就这么难? 女孩们的痛苦,老板娘自然不会发现,对于将这些女孩视为自己容颜凝固的法子以及敛财的工具,就算发现,她也只会觉着可笑。 步行到血管重击之下塌陷的地面跟前,看着那些快要散尽的尘土,想象着那已经见了多次的血腥画面,老板娘说道:“虽然多了两个供血的尸块,是挺好的,不过这两个人,处理起来还真麻烦。” 略微蹙了眉,半顿之后老板娘说道:“这两个都是这次参加抽奖兑换免费劵的客人,虽然能抹杀掉随行客人有关他们的记忆,不过要是那些人回去发现他们失踪,顺便报了案,警方查起来我这儿可就麻烦了。” 参加过电视节目的抽奖,也就意味着有所痕迹,虽然她这儿可以像之前那样,用血池里的血叫随行的同伴忘掉两人也曾来过温泉旅馆的事实。可要是回去之后他们报了案,警方顺着这一条线索调查,她们的旅馆也免不得要摊上一些麻烦。 麻烦,老板娘可不喜欢麻烦。 虽然麻烦也是叫人头疼的,不过这类的事,自从血池开建以来她也没少处理。眉心也就短时的蹙了一下,很快的老板娘的眉心松了。 不在沉思着如何撇清这两人惨死在这儿的事,老板娘环看着周围已是残破不堪的血池,而后叹气说道:“看来以后选客人的时候还是得多留点心,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把整个血池弄成这个样子,这重新装修起来,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不管之前多少人发现血池的秘密,也从未有如此大面积的破坏,安德鲁和君以诺的这次,算是把血池彻底毁了个透。这一声叹,倒是包含了不少的怒怨,不过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怨怒也无济于事。 幽幽的又叹了一口气,老板娘说道:“反正这个池子也该好好清洗一番了,既然都这样了,干脆重新修整吧。” 血池里的尸块早已堆积成山,恶臭萦冲也该选个时间稍做清洗。明明这处刚刚发生了凄厉的惨事,可对于老板娘而言,好似只有如何重新装修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已是开始凝眸沉思,老板娘轻声喃道。 “之后到底要采用怎样的风格,才好呢。” “什么风格,你觉得它就一直保持这样的风格,如何?”就在老板娘的话刚落,尘土之下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讽嘲的话语,带着极浓的不屑,当那尘土彻底散尽后,一道蓝光破空而出。 破空而出的蓝光,要不是血管反应及时,恐怕老板娘就该叫那道蓝光直接穿爆脑袋。挡下羽箭的蓝光,血管爆裂,里头的腐血四溅,湿了老板娘一身。 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如今竟又出现,并且险着要了自己的命,这样的事,以前从未发生过。 就算老板娘早无人性可言,可叫君以诺这突然的突袭,这心也会紧着惊触。血管爆裂的那一瞬,腐血淌溅,透了那淌溅的腐血,老板娘看着君以诺和安德鲁朝着自己走来。从散去的尘烟中,她看到那两个本该死了的人,竟然完好朝着自己走来。 完好无损。 别说是命了,就连身上,也不见任何伤痕。 身后那已彻底陷塌的地上,一地腐血四处残留,那是血管被破坏后淌流下的痕迹。 那种突击,竟然不能要了这两个男人的命,不只是没能要了这两个男人的命,就在那短时的一瞬,他们竟然将突攻的血管毁了。 这次来此的客人。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完全超出老板娘的预想,以至于此时,她都愣了,几乎是惊看着安德鲁和君以诺的逼近,老板娘愣着神说道。 “你……你们……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 “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明明那样的突袭之下,谁都不可能还有命活着。 才是。 惊愕渐渐褪去,如今仍存的只有渐着上涌的恐惧以及不解,老板娘的恐惊显然叫安德鲁觉了不屑,冷哼的“哼”了一声,安德鲁说道。 “我们怎么可能活着,难道您觉得就那些小玩意,能把我两怎么了?” 不屑,讽刺的言语之中带着极浓的不屑,以为仅凭那些宛如触角的血管就想要了他们的命。 老板娘也是够可笑的。 安德鲁的嘲讽,显然刺激了老板娘的神经,因了她的话,老板娘直接凛蹙了眸眼。因为对于他们还活着,老板娘的确感到诧惊,不过很快的老板娘也定下了性,而后咬着牙瞪看着他们,说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看来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别以为避开一次两次你们就能活着离开这儿。不遵守旅馆规定的人,就全得去死,你们的下场只会给身后那些尸块一样,成为供给那些女孩的养分。”恨了怒意,紧退几步拉开同他们间的距离,老板娘说道。 “知道旅馆秘密的人,谁也不能从这儿活着出去,以前不能,现在也别想,你们就跟身后那些愚蠢的人一起长眠在此吧。” 之前护住老板娘的血管,因了君以诺的羽箭齐齐断裂,可就算断了那一根两个又如何,只要血管的根部还在血池里,它们就能无限的重新复原。安德鲁和君以诺的确很强,也叫老板娘觉了诧惊,可就算在如何的诧惊又能怎样? 面对着可以无限重生的对手,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之前被毁了一次的血管,如今再度复原,在空中肆意甩摆。 那些血管必然会要了安德鲁和君以诺的命,不只是老板娘的命令,同时也是对于新鲜血液的一种渴望。当所有断裂的血管全数复原时,血管的攻势再次展开。 如果说之前的血管只是部分突攻,那么如今彻底被激怒的它们已是全数攻击。 数十条的血管,根根宛如成年男人的大腿那般粗壮,如果一起冲攻上来,其势自然惊人。当血管发动攻击后,安德鲁和君以诺同时动身跃起,两人分别朝着两侧跃开。第一次突攻落了空,血管很快的变分两路,一路继续围剿安德鲁,另外一路则盘绕冲行,试图缠住君以诺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拖拽拉入血池内。 所有的血管,就是一只巨大的生物的触角,身为同一物的触角,配合的默契自然也是好的。羽箭柄柄射出,触角根根断裂,然而比起之前,如今明显兴奋起来的血管自我的修复能力更是惊人。前一刻才刚刚射断,下一刻后头紧随的血管直接跟冲,而那断裂的血管也在那一刹自我修复完毕,继续进攻。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这些触角实在没玩没了,虽然血管的默契不足以伤到两人,可在这样没完没了下去,他们的体力可得叫血管耗尽。穿跃在血管与血管之中,君以诺的脸上显然露了不喜,而老板娘则在那儿笑着说道。 “没用的,你们放弃吧,这儿是我们的地界,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谁也别想在发现旅馆的秘密后活着离开这里,这是旅馆的规矩。安德鲁和君以诺,他们注定得死在这儿,老板娘自然这样觉得,只可惜这两个男人究竟多强,老板娘根本不知道,就在老板娘觉得他们的体力也该慢慢的耗尽时,突然瞧见一道黑影速闪过来,本该在血管的追捕之下渐渐消了体力的安德鲁,不知何时竟至了她的跟前。 突然的闪现出现,随后顿定在老板娘跟前,安德鲁开口问道:“你刚刚说这个法子是有人传教的,就连那个隐藏女孩的存在,让别人无法发觉的术法,也是别人施展的。那个别人,是谁?” 突然出现在眼前,随后问了那样的话,这瞬间的问询叫老板娘露了惊愕。心在那一瞬提吊到嗓子眼,连着气息也在那一瞬顿了。 将死之人的话,根本无需回答,这要是搁在平时,这种询闻老板娘根本不会置理,因为她觉着没有必要。可如今,当安德鲁突然出现在跟前,并且同他那一张诡阴到没有半分人气的眼对上,老板娘竟然觉了恐惧。 莫名席卷而来的恐惧,几乎断了老板娘的气息,屏了呼吸,老板娘不自主的回道。 “不知道!” 不知道,老板娘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那个法子是谁教她的,也不知道那个抹杀女孩存在的术法是谁施展的。 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与其说是不知道,倒不如用个更加贴切的说话。 那就是。 她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