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古战场
咔嚓、咔嚓…… 一连串轻重相见却又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虚无的战场中响起，而后一行十人缓缓道来，不疾不徐如同观光一般。∈↗， 刷！ 一道身着破烂盔甲，手持破烂兵器的战士自泥土中拱出，这是被声音惊动了。 随着这一道身影走出，四周陆陆续续有超过三十道身影起身，他们大多身躯破烂，盔甲腐朽，手中兵器已经沦为破铜烂铁，甚至有几个连躯体都不全，只剩下半条手臂或者一条腿而已。 这是战场上的英灵，不灭的战意支持着他们的躯体未曾腐朽，反而在冥冥中某种意志的牵引下被死亡气息侵入，最终化成不死不灭的僵尸，不在五行之内，不入六道之中，看似永生不死实则受到永世煎熬。 他们已经失去了曾经的灵魂，此时支持着他们的只不过是执念罢了，嗜血狂暴，力大无穷，只懂得杀戮永远不能再诞生灵智。 这些僵尸和姬长空在英灵小世界见到的僵尸完全不同，英灵白了只是以日月精华和地底阴脉淬炼rou身，而后在原本rou身中又诞生一个新的灵魂，虽然有僵尸的部分特性可说起来其实算是一种新的种族。 最明显的就是他们有寿元限制，不能如同真正的僵尸那样不死不灭，而且他们能诞生真正的灵智，称为尸王，可以修行，甚至可以和寻常人生活在一起而不显露出特殊之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人族。 可这里的人族却完全不同，没有灵智，嗜血疯狂，不死不灭，怨念缠身，从诞生开始除非被外力毁灭否则决不能安息。 他们的实力一般和生前差不多，甚至还略微胜过一些，随着时光流逝死气越加浓郁实力也会增强，但他们却永远不会修行，加入有一日诞生了堪比圣人rou身的僵尸也同样如此，何其可悲。 灵魂禁锢在腐朽的躯壳中，会伤心却不能流泪，能看到却无法控制，本能让他们即便是面对最亲近的人也能下杀手。 这样的长生恐怕不会有人想要，他们是可悲的人，也是可敬的人，为了战胜妖族护佑人族的执念长存不灭，可是而今，人族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他们成了妖物，怪物，甚至成了杀戮人族的刽子手。 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凄凉！ 吼！ 为首的僵尸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怒吼，而后那数十只僵尸便在某种本能的驱使下结成一个战阵，正是古老的年代人族擅长的战阵。 即便是死去这种铭刻在躯体灵魂中的本能也未曾改变，很显然，那领头的僵尸是一位统领，而身后的数十只僵尸则是侥幸保存了躯体而化成僵尸的存在，他们残留的本能或许就是坚守阵地，不离不弃吧，若非如此，也不会因为姬长空等人的到来而现身。 事实上，这僵尸的实力并不强，或许对于姬长空来说天人境界的僵尸很恐怖，可对于九位老祖来说这僵尸不过是弹指可灭的蝼蚁罢了。 按照古老的年代人族军团的规模来看，一位天人境界的修者至少统帅十万人族战士，也就是说，眼前的统领乃是一位天人境界的强者，和他麾下足足十万战士就陨落在这片不足十公里方圆的大地上。 九位老祖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那统领不停的咆哮，他们站在边境位置，还没有完全进入统领所需要的防守范围内。 而正是因为如此那僵尸统领也未曾进攻，只是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不曾后退也不曾前进。 哎！ 良久之后，一祖叹了口气，苍老的面容上有欣慰也有悲戚，曾经的那场大战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了。 当年的他们和眼前的统领何其相似，守在自己所在的位置面对气焰滔天的妖族，一波接一波无穷无尽，身边的人都死光了而妖族却依然无穷无尽，最终他们侥幸活了下来，而更多的人却死了。 四十九位王者啊，每一位都有数百乃至数千的追随者，可那一场大战之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不足三十人，包括四十九位王者在内其他人都死了。 未曾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那种凄凉，人族大地民生凋敝，所有壮年的修者全都战死了，超过三十岁的人族都很少，因为三十岁以上在那个年代可以轻松修行到踏虚境界。 触景生情，一时间，九位老者甚至都痴了。 “一祖，他们是人族先贤，请他们安息吧，”姬长空叹了口气。 “好！” 一祖，也就是为首的老者叹息，他一指点出，一道朦胧的光芒横扫当场，隐约间仿佛有十万战士在其中厮杀一般。 吼、吼、吼…… 这场景似乎唤醒了什么，那僵尸疯狂的咆哮着，嘶吼着，他们已经失去了灵智只剩下了本能，按理说是无法感应到什么的，只有执念还在，但在一祖通天彻地的手段之下却仿佛时光回溯想起了什么。 一滴滴血泪顺着僵尸的面庞淌落，嘶吼声中仿佛在诉说自己的不甘，一头头死物僵尸在血泪中崩溃消失化成飞灰。 最终，数十头僵尸全部消失了，恍惚间姬长空似乎看到虚空中数十人族战士在向他恭敬行礼，而后他们追随者数以十万计的战士而去，飘飘荡荡摇摇晃晃，最终消失在无垠的深处不见踪影。 一路走好，姬长空躬身，发自内心的一礼。 “走吧，”见到这一幕几位老者欣慰的点头，他们是四十九位王者的追随者，而姬长空是他们的传承者，他们便是姬长空的护道者。 护道者，一般是大势力为了保证自家天才能够成长起来的守护者，与天才一荣俱荣，无法割舍，在守护的对象弱小的时候守护他们成长甚至为之付出生命，很多时候，护道者比之父母也不遑多让。 若是他们能够长存，有他们护道的话姬长空恐怕今后便会一帆风顺，就算是不朽都要让步，不敢对他出手。 但可惜，他们的寿元已经不多了，除非能在如此久远之后再进一步，否则必死无疑。 哪怕不出手，不动用法力也等不了多久了，没办法，当年能够沉睡下来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哪怕他们都是古往今来最少见的绝世天才也未必能够突破，希望太过渺茫，几乎不可能发生奇迹。 这九位老祖，当年每一个的天才程度恐怕都不下于姬长空，奇遇也未必比他少，但如果将姬长空放到他们这个位置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突破桎梏。 这不仅仅是因为秘法的损伤等等，更为重要的是九位老祖的心已经死了，他们只想追随者四十九位王者离开，沉睡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这个愿望，希望能够再见四十九位王者回归或者他们的传承者出现。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放弃了任何突破的想法，一心只为了完成自己的执念，这样一来又如何能够更进一步？ 古老的战场中战死了无数英灵，一路走过，类似刚才那样的僵尸不在少数，只不过再没有之前那个那么恐怖强大而已。 九位老祖一路行来凡是遇到这样的僵尸都会以无上法力超度让他们解脱，虽然明知道这样会损耗自身，让寿元减少却没有丝毫吝啬，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曾经的战友，这么做完全是应该的。 这古老的战场如此庞大，众人能够超度的也不过是极少数，一路行来，姬长空绝大多数都是默然无语静心体悟四周。 战场中大道崩坏，精气不存，倒是无数道纹等等残存危险无比。 而有着九位老祖护持此时的他堪称是肆无忌惮，可以随意参悟，参照之前的传承还有眼前的战场，再加上九位老祖级别的老古董有问必答，短短时间内姬长空各方面的积累暴增，修为大涨。 到底是曾经参加过那场恐怖战争的存在，见多识广，对于修行的理解已经透彻到了一定程度，随意一两句话便是去芜存菁直指大道。 这样的环境下众人一路走过来倒也不算太过落寞，只不过，战场中所见所闻却让极为老祖都有些动容。 封印战场的目的便是为了防止诞生恐怖的恶灵，但现在看来，这封印似乎失败了。 僵尸事实上也算得上是恶灵的一种，只不过相对弱小，但如果是无数生灵陨落后的怨念道则诞生的恶灵那就是灾难了，战场中有多少生灵陨落，那是数不胜数，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怨念汇聚起来也恐怖的不可思议。 暂时众人还没遇到如此恐怖的存在，但稍微弱小一些的却已经见到了一些，甚至有一头恶鬼占据一头僵尸的躯体袭击众人，当时还是九祖亲自出手才将之斩杀。 由此可见，这恶鬼的强大！ 毕竟，九祖等人都是在古老的年代杀过来的人物，都是尊祖之上的人物，而且是尊祖中最巅峰的人物，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已经踏足巅峰，除非踏足亚圣或者圣人境界几乎进无可进了，但即便如此，九祖也要大战一番动用兵器方才将之斩杀。 这就值得人震撼了，毫不客气地说，这些老古董都是底蕴，人族的底蕴，任何一个人走出来都足以对抗同等境界五位甚至更多的尊祖，单对单即便是灭杀同等境界的尊祖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强悍的人物尚且需要动用真本事才能斩杀那恶灵，可想而知恶灵的恐怖，虽然这也是因为他们特殊的缘故，可论战力恐怕也不下于王者，而这还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方向而已，战场如此之大，谁知道会不会诞生难以言喻的存在。 若真有那样的存在诞生那就是灾难了，一旦出世，生灵涂炭，圣人不出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