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妖王的眼泪

    “我保证，我发誓！”林岚立刻举起右手，做对天发誓状，“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否则，天打五雷轰！”

    杳清逸心里一紧，急忙握住她的手：“别胡乱发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岚见杳清逸终于神情松动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暗道：可不就是闹着玩的嘛。老天还能听见不成？就算老天能听见，他难道还能闲得难受，管这些破事不成？

    “岚儿，你以后……”杳清逸很想教育教育林岚，可他一开口，就看到林岚已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了。心里不免郁闷：收了这么个徒儿回去，以后青云山恐怕安宁不了了。

    “墨梨园到了。”林岚指着前面一个装饰考究的大门兴奋地说。

    杳清逸对梅香街没什么兴趣，还在想着该怎么教育教育林岚，被林岚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果真看到“墨梨园”三个大字。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三个字有些不太喜欢，忍不住皱了邹眉。

    林岚却毫无反应，拉着杳清逸欢欢喜喜地走了进去。

    一走进墨梨园，杳清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里那股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下林岚也觉出不对了，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杳清逸摇头，笑着安抚她：“没事。为师只是不喜欢这里的味道罢了。”

    “那我们就换别家吧。”林岚忙拉着杳清逸就往外走。她最喜欢的戏园子，充满着好闻的花香味的味道竟然不合师父心意，真是太让人扫兴了。

    “好。”杳清逸显然一刻也不想多待，急急忙忙地跟着林岚往外走。

    蔺如姬也敏感地动了动鼻子，果真是有股奇特的味道，很像人间的花香，却比花香更轻盈。他忍不住冷笑：杳清逸，真想不到，你也有落荒而逃到时候。

    林岚和杳清逸前脚刚踏出墨梨园大门，墨梨园的院子里突然多出一个彩衣女子。柳眉杏眼、小巧鼻子、樱桃小口整合在一张娃娃脸上，加上纤细柔软的楚宫腰，处处透着玲珑剔透的美。她安静地看着杳清逸的背影，俏脸上未见丝毫表情。

    林岚和杳清逸都没有回头，蔺如姬却看得分明，嘴角升起一股有好戏看了的戏谑笑容。

    “师父，要不我们不听戏了，先去桃夭院看歌舞吧？”林岚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毕竟重头戏还没拿出手，她也就失落了一小会儿，立刻就满血复活了。

    “桃夭院？”杳清逸这次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是有常开的桃花吗？”

    “师父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的？”林岚一下子把所有遗憾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兴奋地拉着杳清逸的胳膊说，“你不知道那桃树有多奇怪，一年四季都开着花儿。听说已经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过去曾有个皇上想将桃树移栽到宫里去，谁曾想刚让人将树挖出来，那棵树竟然瞬间枯萎了。皇帝无奈，就将那棵树扔了。桃夭院的原来主人不忍心它就这么死了，又将它重新栽回原来的地方，浇了些水。你猜怎么着？”

    “那树又活了？”杳清逸看着林岚那兴奋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扫她的兴，就很配合地问。

    “对啊。那桃树竟然神奇地复活了，而且很快又开了满树桃花。”林岚那叫一个激动，好像那桃树跟她有亲戚一样。

    “嗯。”杳清逸点头，他早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装作第一次听说一样，脸上摆出几丝好奇的表情说，“果然有趣，我们去看看。”

    桃夭院？听到这个名字，蔺如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

    林岚高高兴兴地带着杳清逸来到桃夭院的门口时。蔺如姬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了。这里，竟然是一万五千年前的赤焰林。杳清逸显然也发现了。他透过缭绕的香雾，看着那棵挂满了红丝带的被世人奉为神树的桃树，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

    林岚正想说点儿什么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突然眼前一花，蔺如姬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对着那棵树发起呆来。

    林岚疑惑地看了看蔺如姬，不是很确定地开口问：“臭狐狸，这棵桃树成精了？”

    蔺如姬依旧呆呆站着，似乎完全听不到林岚的话。

    林岚疑惑地望向杳清逸，希望杳清逸能给她一个答案。

    杳清逸感觉到林岚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她，轻轻摇摇头。

    “没成精？为什么这么古怪？”林岚更加惊奇地问。看看那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红丝带，就知道世人已经将这个桃树当成了月老的另一个化身，一厢情愿地觉得它能给那些痴男怨女们带来美好姻缘。林岚自然是不信命的，她只信事在人为，爱情也一样。可她也还是很喜欢这常开的桃花，让她一看到这桃花，就不自觉地想到“永远、永恒”之类的词，有种天长地久的错觉。这也是她迫切想带杳清逸来看的一个原因。

    “这其实根本不是一棵桃树。”杳清逸淡淡地开口，为林岚解释，“这只是万年前一只小狼用自己的魂魄滋养的一股怨气幻化而成的桃树形体而已。所以，它只能开花，却结不了果。”

    不是桃树？林岚一个激动，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原来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美好形象瞬间碎裂，一片一片摔进泥土里。林岚突然有种正在做美梦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狗血的感觉。这剧情，转变得有点儿太意外了。她不甘心地追问：“这真的只是一缕怨气？怨气怎么会这么美？”

    “因为这怨气之下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所以呈现出来的景象才这么美丽。”杳清逸有些卖关子一般地说，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还在发愣的蔺如姬一眼。

    “什么东西？”林岚没注意杳清逸的动作和表情，好奇宝宝一般兴奋地追问。能将怨气的化形变成这么美，还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怨气该有的恐怖气氛，该是件上古宝物吧。

    “一滴泪。”杳清逸看着蔺如姬说，“妖王的真爱之泪。”

    蔺如姬终于有了反应，回头来看了杳清逸一眼，淡淡地开口问：“的确是我的那滴泪，这滴泪留在这里至少一万五千年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岚彻底傻眼了。蔺如姬的一滴眼泪？有这么大威力？就算他是妖精，也不能随便一滴泪就让人间异象万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