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再战深圳
而这件事之后，白丁成了一个嘴巴特别严实的人，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也明白了，这世间的确有很多高人。 他经常开着车，目光扫过路边那些肮脏的路边摊、大排档、小吃店，就产生了一种幻觉，看着那些吃着粗糙食物，喝着廉价扎啤，抽着劣质香烟的食客，心想，那位权势滔天洛少爷会不会就身在其中呢？ 大隐隐于市，华夏之大，江湖之远，庙堂之高，隐藏着无数像洛少爷的高人。 如果说白丁和夏小洛这简单的一次交手有什么收获的话，那么，他最大的收获无疑是学会了谨慎和谦逊。这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的命运，以后他在商场上倒还算顺风顺水。 那天晚上，朱为民这帮民营企业家，倒是没有让夏小洛多喝，算是宾主尽欢。 其实从资产和能量上，朱为民这帮企业家根本和夏小洛不在一个段位。不过，夏小洛倒是喜欢这帮草莽英雄。 大腕喝酒，大口吃rou，很快意恩仇，夏小洛和他们在一起，从来都放松。 夏小洛又在新阳市玩了几天，处理了一点琐事。他打了老爸电话，抗议老爸职务变动也不告诉自己一声，也不怕自己回家摸不著家门。 夏近东倒是振振有词，小兔崽子你天天在外面跑，还记得你在新阳市有个家啊，让夏小洛很为之无语。 和夏近东沟通了一下。夏小洛才知道，因为这次92年改革开放大讨论收益的可不仅仅是夏近东和何京生，整个改革派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拔。 曹致远也升任了中原省省委书记，这已经是跨越式的提拔任用了，据说，让曹家曹平川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据说，中央很想把曹致远调往东北，因为那里才是国企改革的重灾区，但是这厮死活不去，大概是舍不得自己在中原省深耕细作近二十年的人脉。 中央最后还是尊重了曹致远的意见，至于中央如何考虑的，则不是何夏集团所能揣度的了。不过，这么一来也好。在整个中原省，上有曹致远鸣锣开道，下有一帮子以何京生夏近东为首的少壮派支持改革，中原省的政治也很平稳，经济发展倒是顺风顺水。 在曹致远心里，却一直有点心虚，虽然作为一个混迹官场二十多年的政客，心早已经变得残酷坚硬，但是想起夏小洛这个小屁孩，他老实觉得亏欠点什么。 毕竟，他的改革开放的思路完全是剽窃了夏小洛曾经写的那一篇雄文。 而曹家和何夏的两家的关系也愈加密切，曹致远一直把何夏二人当做自己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下定决心要把新阳市打造成改革开放的内陆城市的样板。 曹伟业也获益颇丰，他调任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曹家第二代子弟中又多了一个副部级的干部。其实，曹伟业在92年改革开放大讨论中，倒没有什么实际的建言，完全是打酱油的状态，这孙子只顾闷声发大财呢。 大概是曹家在这次大论战总体上来说比其他家族要激进，所以，邓公在整体上对曹家印象比较好，所以，曹伟业也受惠了。 至于林家，在这次大讨论中，没有发声，让邓公老爷子很是生气。老爷子甚至在私下场合里颇为悲凉地说，当年他把林家二代的几个人放到央行、财政这些重要的位置上，就是希望他们能推动华夏经济体制的改革。 毕竟，林家的第一代人就是负责华夏公有制经济的建立，和邓公关系莫逆，甚至是可以说是邓公的师友，没想到林家的第二代这么不中用啊。 林家势力没有动，但是此消彼长，在曹家权势和影响力增强的前提下，林家其实已经在这一场论战以及其后的政治洗牌中失利了。 夏小洛也把学籍到了新阳第一高中，和何诗韵还在一个班级。不过，何诗韵早已经早于两个月就办好了转学。 趁着这段时间有空，他还假惺惺地去新学校听了两节课，完全是打酱油的状态，和班主任聊了一下。 新班主任是一个中年男人，比较市侩，当夏小洛提出自己可能有段时间在外面忙，不能天天来上课的事情的时候。 这位新班主任立马拍马屁道：“以小洛的成绩和基础，来这里上课根本就是浪费，你只管在外面忙你的吧……” 夏小洛本来准备好的几百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也完全没用了，让他好一阵郁闷，白白地想了那么多理直气壮的理由啊，还是很费脑细胞的。 处理完这些事情，陪何夏两家人一起去红珊瑚酒店吃了顿饭，有送给何诗韵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礼物，他就带着秦青梅、伯父夏近周、夏擎天和雷霆返回了深圳。 越往东南方，路越来越通畅，越来越平坦；高楼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商业的氛围也越来越浓厚，夏近周一个劲感叹，南方的确是比中原地区发展要快速得多。 “停车！”夏小洛喊了一声。 夏擎天微微一愣，不过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他靠边停了下来。 车窗外，一张巨幅广告牌映入夏小洛的眼帘，广告是一个国际大牌的化妆品的。 广告牌上，有一张美丽的脸庞，他仿佛觉得照片上的那张脸有几分熟悉，那是一张几乎完美的脸，大大的眼睛，美丽得动人心魄；脸上的线条有着柔和的弧度；嘴唇饱满而莹润，微微张着。 纯真，却给人一种难掩的魅惑。 或者说，纯真本来就是最大的魅惑。 夏小洛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才认出那张脸是楚秀菡的，她成长成熟的速度，让夏小洛有点惊讶。 这些天，夏小洛偶尔看一下新闻的娱乐版发现关于楚秀菡的报道铺天盖地。 她新接拍了一部电影，由新晋京派导演冯裤子执导，据说，票房创了新高。 而楚秀菡也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影视歌三栖明星。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少女作家。 华夏娱乐圈从来没有这么全能型的艺人。她走到哪里都有一堆粉丝候着，等着她签名。 电视上，也经常可以看到她的广告，巧笑倩兮地推荐着某某产品。 不过，她与夏小洛的联系倒越来越少，似乎，她比原来更加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夏小洛掏出一颗烟，用zippo打火机点燃了，眯着眼睛看着那张巨幅的广告牌，抽了一口，心道，或许，随着两人的日益成熟，关系也会越来越疏远吧。 夜。深圳。灯火辉煌的国贸大厦。麒麟信托投资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夏小洛坐在大班椅上，手指下意识地在大班台上敲打着，听着麒麟信托投资公司总经理魏金的汇报。 夏小洛在京城盘桓半个月的时间内，麒麟公司的收获是巨大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在这些地摊市场上，我们遇到了不少竞争对手。有来自上海的，京城的，有来自江浙的，也有本地的。但最强劲的一个竞争对手，还是之前与之对敌过的华夏经济开发公司。”魏金脸上挂着淡定的微笑道。 “哦？”夏小洛倒没有意外的感觉，因为此前曹伟业已经告诉夏小洛，林家三代的扛鼎人物，金融专家林凤城将要加入华夏经济开发公司。“他们的势头，和实力怎样？” “不容小窥！”魏金沉思片刻，皱眉道。“资金庞大，业务员纪律严明。我们的几十名业务员，都按照我的意思，观察原始股一级半市场上的大户，和他们搞好关系，搞清楚他们背后的身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清楚背后的控制人是华夏经济开发公司。据我测算，他们这次动用的资金起码有五个亿。” 夏小洛心中一惊，点点头，道：“不错。看来，我们打压了一次华夏经济开发公司，只是伤筋动骨而已，并未致命。” 魏金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个可能。他们又扩大了资本金，又有新资金注入。我通过工商系统的朋友查了一下他们的注册资料，的确是有新股东增加，是一个来自美国的开放式基金加入。” 夏小洛淡淡地一笑，道：“看来，他们对林凤城很有自信嘛！” “林凤城？”魏金微微一愣。 夏小洛笑道：“怎么？你听说过这个人？” “这个人是我的学长，他在中央财经大学读了两年金融，然后大三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去MIT斯隆商学院学习金融工程。后来又在哈佛商学院拿到硕士，在芝加哥商学院拿到了博士学位。” 夏小洛听到这里微微一愣，在美国经济学教育的金字塔顶端上，哈佛，芝加哥，沃顿三足鼎立。沃顿擅长微观经济学和管理。而哈佛和芝加哥则擅长宏观经济学，而且观念迥异，背道而驰，一个人能在这两个学校都得到顶尖学术大师的认可。委实不容易。 的确，林凤城是个人才。 “据我所知，他毕业后不久成为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普华永道的美洲地区合伙人，几年后离开，加入投行高盛负责亚洲地区的证券承销，企业并购重组方面的一把手，听说高盛现在使用的关于全球风险控制的模型就是由他带领团队研发出来的。同时，还担任过华尔街罗斯比证券公司的分析师，熟悉国际市场上的各种运作。也是干了几年离开华尔街，回到华夏，进入了华夏金融投资公司成为首席经济学家，对华融的一切海外主权投资提供智力支持和咨询服务。”魏金淡淡地说着林凤城的事迹，看来，这厮的研究的确很深入。 魏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仔细研究过他的cao纵案例，当然，这些案例都非常难得，我有几个学长在香港工作过，他们提供给我的。这个人可以说是股民的噩梦，cao作手段非常高超。他在华夏金融投资公司工作的时候，其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通过海外并购，就将注册资本一千万不到的公司扩展到8.3亿。华夏经济学泰斗厉以宁和吴敬琏都称他是难得的具有国际眼光的，战略性经营人才，理性极强，凡属于他敲定的战略意图，在公司的长期经营中总能显示其前瞻性……” 夏小洛定定地看着魏金，道：“魏金，那么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林凤城作为财务顾问，进入了华夏经济开发公司。说是财务顾问，那是给外人看的，说白了，他就是华夏经济开发公司的幕后控制人！” “什么？！”魏金惊呼一声，瞳孔突然收缩。 夏小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仔细地辨认着魏金脸上的情绪。 良久，夏小洛笑了。开心地，欣慰地笑了。 毫无疑问的是，魏金脸上有明显的恐惧和惊讶。 但是，除此之外，脸上还有一种夏小洛一直希望在他脸上看到的东西——兴奋！ 那是一种鳄鱼看见猎物的兴奋，那是一种饥渴的人看见美味的食物的兴奋！ 在魏金心底里，他恐惧是正常的，毕竟，在某种程度上，魏金和林凤城不是一个段位的对手。对方在资本市场上的功力，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都比他强悍。 但是，魏金前段时间与华夏经济开发公司一战，大获全胜，他已经获得了某种程度的自信。 甚至，狂傲。 这也正是夏小洛希望的。 “林凤城都来了。游戏越来越好玩了！”魏金阴测测地笑了一下。让夏小洛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