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九回丹
“走吧，回去吧。”玄然转身向着阁楼走去。 “小玄儿……”黑麟抬头看着玄然。 “嗯？？怎么了？”玄然低下头看着它。 “没什么……”黑麟摇摇头。 玄然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放心吧，我很好，不要担心我。” “嗯。”黑麟不确定，治好了墨斯玦之后，玄然真的能解开心结吗？昨晚它为她挡下那道雷，怕是又激起她不好的回忆了吧，虽然她没有说，可它心里知道。 这些日子，她每天晚上都睡的不踏实，梦中喊出的名字让黑麟频频皱眉。 “黑麟，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说莫凉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在这个世界重生了……”玄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瓷瓶喃喃道。 “会吧……”黑麟趴在床上，甩了甩尾巴。 “墨斯玦……”玄然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张俊美的脸，“会是你吗……” “几日不见，王妃是这般思念我吗？”低沉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玄然吓了一跳，手中的瓷瓶差点掉地上。 她站起身，发现只有墨斯玦一人，玄然向窗外看去。 “只有我。”墨斯玦似是看到了玄然的举动，开口说道。 “这么相信我？”玄然挑眉。 “嗯。”没有多余的话，简单明了的一个音却让玄然眼神一怔，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黑麟看着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眼神复杂。 半晌，玄然才低声开口：“这九回丹内掺了些许暗灵，虽然有助于对抗你体内的毒，把毒清的彻底，作为代价，你所要承受的痛苦也要翻一倍。” “嗯。”墨斯玦还是简单地应一声。 玄然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再说几句，手腕忽然被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墨……”玄然下意识地挣扎。 “别动，让我抱一会，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墨斯玦把脸埋在玄然的颈窝，呼吸间都是她独有的清淡的药香。柔软温暖的身体，让墨斯玦格外想要沉溺其中。 玄然原本推着他的手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停了下来，指尖蜷缩了一下，耳边恍恍惚惚中听见了一个清亮的男声。 “九黎，让我抱一会，我不知道这次任务之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莫凉……玄然垂眼，抬手还住了那劲瘦的腰。 玄然的动作很轻，却让墨斯玦身子一怔，黯淡无光的灰色眼睛中隐隐约约有一种叫做欣喜的光。 “然儿，我真不想放手啊……” 玄然推开他，声音冷清，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坐下吧，我会在一旁守着你的。” 突然离开的温暖让墨斯玦皱了皱眉，但在听见玄然说的最后一句话时又立刻舒展开，嘴角微扬，声音轻快：“好。” 墨斯玦本想坐在椅子上，却被玄然拦住，让他坐在床边。 墨斯玦没有推辞，在床边盘腿坐下，接过玄然递给他的瓷瓶，没有半分犹豫地吞下九回丹。 “……”玄然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一阵闷哼声。 墨斯玦的双眼紧闭着，脸上黑色纹路凸显出来，像是有无数条黑色的虫子在皮肤下不断翻涌蠕动着，恶心也狰狞，脖子上青筋暴起，额头上满是汗珠。 她该做些什么？看着正在处于她无法感受的痛苦之中的墨斯玦，玄然竟然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 “呵，这小子倒还真是个硬骨头，这种痛苦都能忍受下来，还一声不吭……不错，不错……” “月叔！”玄然看向现在身边的人，“你好些了？” “嗯，差不多了。”邪月对她笑道。 “那就好，我……”玄然咬咬嘴唇，眼中有些纠结。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邪月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 玄然一怔，却没有躲开，“月叔，墨斯玦他……我能帮到些什么吗？” “除了看着，你什么也帮不了。”邪月的声音很平淡，看着面色苍白汗如雨下的墨斯玦，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是吗……”玄然看着墨斯玦，抿着嘴。 邪月见她这样，叹了口气，“玄丫头，你也不用太担心，这黑蛊毒虽然霸道，可若是成功解了毒，对中毒人却也是一个天赐良机，全身经脉经过两大奇毒的洗礼，会变得百毒不侵，一般灵王以下的攻击都不会受到半分伤害，而且……”邪月忽然顿住。 “而且什么？” “若是中毒者是暗灵根……那他的灵根将会融合两种毒素，施展出的灵术也会带有毒素……”邪月皱眉说道。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玄然见邪月皱眉，问道。 “好与坏，不在我怎么说，而在于他。”邪月看着墨斯玦。 “在于墨斯玦？”玄然不太懂。 “没错，若是他想，他完全可以凭着他独一无二的暗灵根，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毁了一座城池。”邪月的语气有些沉重。 玄然懂了邪月在担心什么，迄今为止，她无法判定他究竟是敌是友，他们的交集也不过是他给了他情报，她帮他解毒，唯一一个意外，便是皇上的赐婚，当时在大殿上为了让皇上放松警惕，她没有选择拒绝，而且她一直认为墨斯玦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愿意别人对他的人生进行干预的。 玄然以为墨斯玦会很干脆地答应取消这场荒唐的婚事，可没想到…… 如果墨斯玦是敌人，那他的存在对玄然来说是个威胁，若是在寻找父母期间被他打乱她的计划，那她莫不如趁现在就把他…… 想到这里，玄然看着墨斯玦的眼神瞬间变的冰冷阴骛，此时下手，是最佳时机。 不要留下任何一个隐形的对手，这是还是特工时玄然的一个原则。 但是想起墨斯玦刚刚说的话，玄然原本已经抬起的手又停了下来，手心溢出的黑气围绕着她的手翻涌着。 第一次，她心软了。 是因为他刚刚表露出来的，只有一瞬间的怅然吗？ 还是因为那句熟悉又陌生的话？ 玄然愣愣地看着墨斯玦，犹豫着。 邪月看见她这样，又叹了口气，抬手把她的手按下，感觉到她投来的疑惑的目光，他缓缓开口：“他不会是敌人的，永远不会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玄然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月叔，你的记忆……” “是，”邪月点头，“因为你第一层封印的破除，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也想起来一些，这墨斯玦……是我故人之子……” “什么？你的故人？可你……”玄然瞪大了眼睛，邪月沉睡了千年，是因为吸收了她的血液才重新醒过来，可他却说墨斯玦是他故人之子，那墨斯玦岂不是千年之前就……怎么可能会有人活了千年？ “我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过去的事情还是很模糊，但是墨斯玦是故人之子这件事我很确定，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嗯。”处于对邪月的信任，玄然放弃了对墨斯玦出手。 不知为何，第一层封印解开之后，玄然对邪月渐渐生出一种特殊的感觉，有些亲切，有些依赖。 “月叔，这第一层封印……封住的是什么？” “你没有感觉吗？”邪月看着她，眼带笑意。 “没有……除了灵识……可灵识中的那些书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当然不是我，”邪月笑着摇摇头，“这第一层封印封的就是你的灵识，我想你灵识出了多了些树，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变化吧……不过暂时应该看不出来……” “是吗？”玄然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黑麟，从刚刚墨斯玦进来，它就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现在的灵力达到多少级了？”邪月看着一脸迷茫的玄然，就猜到这个丫头对于自己的灵力一向不太敏感，只好有拿出一块灵石，“来，测测吧。” 玄然看了一眼墨斯玦，见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把手放到灵石上面，放出灵力。 “嗯……暗灵已经达到低级灵圣了，来，看看水灵。”邪月看着灵石，满意地点点头。 玄然闻言便撤出暗灵，放出水灵。 “咦？居然已经是中级灵圣了！不错不错！看来这驭鬼术我们也可以学习更高级别的了。” 玄然收回手，看着那块湛蓝的不似人间颜色的灵石，“月叔，我的灵力修炼的这么快……没有问题吗？” 邪月把灵石收起来，眼神有些闪烁，笑了笑：“灵力修炼这么快证明你的天赋极高，别人都羡慕不来呢，你怎么还担心上了？” 玄然没有错过他的眼神，抿抿嘴，“我从来都不相信一蹴而就，不过是有些不安罢了。” “没事，你就放宽心好了。”邪月说道，看着玄然的侧脸，心中暗叹一口气，有些事，还是等你再强大一些再同你说吧。 “噗……”墨斯玦忽然吐出一口血，全身颤抖。 说是血，可更像是吸饱了了血的撑的溜圆的一条条拇指粗细的水蛭，在地上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向着玄然的脚底移动着。 “这便是蛊虫？”玄然冷眼看着地上的虫子。 “没错。”邪月点头，满脸的嫌恶，却没有走开。 “这蛊虫要怎么处理？”眼看着虫子就要碰到她的鞋了，玄然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若是直接拍死，它们体内溅出的液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邪月摸着下巴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养着吧。”玄然勾起嘴角，一口不大也不小的缸出现在地上，手腕一翻，几条黑色的线缠住那几条虫子甩入缸中，玄然收回黑线，将缸口用盖子盖住密封，然后收回暗戒。 “你把这玩意……放在暗戒里？”邪月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他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各种虫了好嘛？一想到日后要和这些虫子生活在一起，他想一觉就睡过去算了。 “长生，”没有理会泫然欲泣咬手绢邪月，玄然召出长生，吩咐道：“把刚才那个缸埋入地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打开，也不要靠近。” “是，主人。”看到邪月，长生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回到了暗戒。 王，我会为你祈祷的。 “差不多了吧。”看着身子渐渐平静下来的墨斯玦，玄然神色复杂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