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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一抬头,正对上徐思齐全程旁观的乌亮眼眸,心里哀叹一声,正装傻,徐思齐却挑眉对她笑,笑意里满满都是洞悉。 宁夏没办法,只好食指点向他,无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他嘴角轻扯,带着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 宁夏心头郁闷,将卢大小姐骂了数十遍都不解气。猪一样的队友! 事后,两人通话。卢晓反过来恶人先告状,指控她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玩人间蒸。 宁夏单刀直入,把在餐厅的怨言一股脑泄出来:“诶,我说。你脑袋瓜子只是个装饰吧?我进万斯年本来就和你关系不清不楚,你当那么多人面坐我旁边是想把传言坐实么?” 卢晓说:“坐实了又怎样?徐正则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我的人。” “请注意措辞,我不是你的人,谢谢。”这话听起来真别扭。“还有,我明确提醒你,他知道是一回事,你不收敛是另一回事。我不知道你让我进西饼房究竟有何目的,但我奉劝你,徐正则这个人可一点都不好对付。” “谁想对付他了!你只需要把他拉拢到我这边!” 拉拢? “你等等,你拉拢他找我干嘛?” 假如她想和一个人建立融洽关系,一定会亲自出马寻找机会。 但很显然,卢晓的思考方向和她不同。 卢晓说:“只有你先打探清楚他的喜好,我才能对症下药。” 她说得有理有据,可宁夏却倒竖起眉毛,“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拖到现在有意思?” “我不信任你呗。”卢晓永远这么理直气壮,“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察期。” 还考察期…… 作成这样就不要再找理由了吧。 这边厢她翻白眼沉默,那边厢卢晓却有一大堆问题。“宁夏我问你,你和叶昭觉是什么关系?” 宁夏莫名其妙,“什么什么关系。” “别装蒜,你们明明住一起!” 宁夏说:“既然知道住一起,不就是邻居咯。” “除了邻居呢?” “关你什么事。”宁夏语气漠漠。 卢晓脖子一梗,“阿觉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天。”宁夏惊叹,“你究竟同时倒追了几个人?” 卢晓抓狂,“你少胡说八道!” 宁夏笑得越促狭,“你没追人家,管那么多干嘛。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你家里人知道么?” “……”卢晓气得脑袋里火花四溅。 其实收集一个人的喜好并不是一件难上天的事,观察他平喜欢吃什么、每天穿什么类型的便装、开哪一款的车,这些都和喜好有关。 可惜这些又都停留在表层,真正想要了解一个人,还是得从更细微的地方入手。 徐正则的私人工作间有一张长长的柚木办公桌,和金志良的休息隔间不同,虽然各种设备齐全,但除了这些,整个桌面干干净净,空dàng)得足以供一个人躺倒。 宁夏每天擦擦抹抹,除了不好意思翻抽屉侵犯,各个角落都摸索了好几遍。 她可以很负责任地确定,徐正则不仅有狂躁症,而且十分洁癖。另外,他还患有严重的强迫障碍。每一样物品都必须放置固定地点,她打扫卫生的时候一旦疏忽,第二天绝对躲不过正则牌“心灵鸡汤”。 总之,这个男人是个不正常的危险人物。 叶晓凡十分八卦地和她探讨徐正则的取向问题,最终两人得出共同结论,即便他是直男也不会有女朋友。 试想一下,谁家宝贝姑娘愿意长期忍受一个间歇疯的神经病? 可叶晓凡的言细胞却提醒她,或许,他只对喜欢的人温柔呢? 宁夏对此持保留意见。她拿姜熠然举例,在她家酱酒的字典里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温柔”这个词。不过,酱酒比徐正则正常多了。 叶晓凡不赞成她拿型案例做参考,宁夏说:“那你说举谁?” “我大哥呀!你别看他好像冷冰冰的,其实他心可乎呢。不过前提是,你得入他眼……”说到这里,叶晓凡后知后觉地闭上嘴。她猛然想起自家大哥对宁夏的冷淡来。 宁夏托腮,小小地催促:“入他眼之后呢,继续说。” 叶晓凡连忙摇头,“不要。我再说下去,万一你讨厌我大哥,我找谁哭去!” “……” 宁夏心说,怎么会讨厌,难得她已经入他眼。现在在公寓楼遇见,他也是会主动颔微笑的。 其实她根本不清楚自己是以怎样的方式获得了他的认可,当她糊里糊涂接受的时候,一切都仿佛早已铺垫好。 这个叫叶昭觉的男人似乎自带一种魔力,他对她冷淡,她便自动疏离,他对她温柔,她便坦然受之,连心理过渡都直接省略。 转眼到了九月。 整个万斯年都在全力筹备商、叶两家的订婚宴事宜,西饼房这边,徐正则也早已推出订婚蛋糕的六款备选。 九月十号,近在眼前。 订婚宴的准新娘6临安毕业于南湘大学,目前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在读硕士。而准新郎商策,同新娘是大学校友,在南大取得建筑学学士后,赴美留学,又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建筑学硕士。 宁夏听叶晓凡爆料,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硕士期间任职于纽约一家知名的建筑事务所,毕业后成为事务所合伙人。 两人大学相恋,在一起五年,感一直很好。 整整一个夏天他们都在各自的轨道忙碌,6临安在导师手下做景观项目,商策负责参与费城的一个旅游规划设计。 他们的订婚宴原本是由两家父母共同筹备,可叶昭觉却当仁不让地包揽在自己上。 叶晓凡说:“大哥对安安姐真是好得没话说,估计她将来结婚,他也会亲力亲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人肩靠肩,聚在八楼皇冠厅外的展示区看照片。宁夏是趁徐正则不在饼房,脱了厨师服偷偷跑上来的。 展示区摆放着一面巨大的相片展示板,大大小小的相片合成两个彼此微笑的头像,男左女右,男俊女靓。 仔细看,每个头像里的小宫格都是一张合影。 八千里路云和月,他们携手走过国内国外不少地方。而这些地方对于宁夏而言,陌生得仿若误闯入世外桃源。她得承认,从未走出去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出这世界有多美。 叶晓凡忽然眼眶,她揉揉眼睛,“什么毕业季分手季,两个人连人生目标都不一致,就算熬过毕业又如何,早晚会分!” 宁夏知她想起了卓然,搂她肩膀拍拍,“乖,给你五分钟矫时间。” 话一落音,叶晓凡愣住,她也有些呆。 叶晓凡斜眼,“你居然学我大哥那一!” 宁夏瞟她一眼,“我乐意。” 她眼尖,“诶,说曹cāo)曹cāo)就到。” 宁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叶昭觉一直线条纹西装,搭配一条白色小圆点领带,直条纹的严肃被轻快的圆点中和,毫无违和感。 他永远都是穿搭高手。 叶晓凡手肘一折,轻轻戳她一下,挤眉弄眼道:“看见没有,这就叫魅力!” 这种时刻她都不忘怂恿她,宁夏折服。 她叹口气:“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消停?” 她态度一直不变,叶晓凡也很无奈,“你真不考虑考虑?像我大哥这样的黄金单汉,错过实在太可惜了。” 她从背后捧着宁夏的脸转向叶昭觉所在的方向,他站在签到台前,和负责答疑的工作人员低头说话,碰巧一位宾客携同夫人款款而来,他含笑伸出手去表示欢迎。 “你仔细看看,多好的基因啊!我上大学之前认为姓叶一点也不酷,现在倒觉得吧,姓叶也好,你们家孩子以后可以起名叫叶问!” 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家孩子都出来了…… 头被她桎梏,宁夏眼珠上瞟,无语望天,“那你以前觉得姓什么最酷?” “花。”叶晓凡抿抿嘴巴,轻咳一声,“我和我弟都想姓花,我叫花木兰,他叫花无缺。” 宁夏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花木兰,老妈在找你。”叶晓凡口中的老弟“花无缺”来了。 闻声,叶晓凡松开手放过宁夏,板着脸转,“不许叫我花木兰。” 叶晓宇白她一眼,“不是你刚刚旧事重提的么。” 叶晓宇个子高挑,厚重的刘海遮住额头,走的是美少年路线。 他从裤袋里抽出右手,有规有矩地伸向宁夏,面容帅气又阳光,“你好,我是花木兰的弟弟花无缺,也是叶晓凡的弟弟叶晓宇。” 叶晓凡嫌他啰嗦,在一旁瞪眼,“小夏,别理他。” 叶晓宇姿势不变,手依然摆在宁夏面前,“我相信夏jiejie不会像我姐那样没礼貌。” 叶晓凡听了气呼呼。 宁夏被逗乐,手与他象征地交握了一下便收回,笑着自我介绍:“宁夏,就是那个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宁夏。晓宇你好。” 叶晓宇重新将右手抄回兜里,姿态拔,“我知道。经常听我姐提起你。” 宁夏说:“你姐也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是么。”叶晓宇睨一眼叶晓凡,“肯定和刚才一样不是好话吧?” 叶晓凡抢先道:“那当然,你六岁还在尿,这事小夏也知道。” 叶晓宇一点也不生气,他泰然自若地对宁夏说:“夏jiejie,你一定不知道我姐十岁时吃饭还需要我妈喂。” “叶晓宇!” 被点名的人一脸无畏,甚至还在继续挑衅:“难道不是十岁,是十五?” 叶晓凡气得跳脚。 宁夏看着这对可的姐弟,笑得乐不可支。 叶昭觉交代完两条注意事项,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他走过来,左手随意地搭过叶晓宇肩膀,将两个即将开战的人及时分开。 “我让你们今天时刻处于备战状态,不是指窝里反。”他低声警告,“你们两个给我听好,谁再闹,我就把怀怀喊过来看着你们。” 叶晓凡一惊,立刻求饶:“大哥,我错了。” 叶昭觉看向叶晓宇,“你呢?” “知道了。”叶晓宇睫羽微垂。 宁夏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叶昭觉将弟弟meimei的关系处理好,眸光望过来。宁夏一怔,连忙露出微笑。他勾起唇角,微点头,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他便转走入了宴会厅去督促其他事宜。 宁夏看着逃过一劫的两姐弟,好奇问:“怀怀是谁?你们为什么都怕他?” 叶晓凡长吁一口气,“他是个小恶魔,年纪不大,心眼特多,最会倚小卖小欺负人。”说完,她对着叶晓宇口捶了一下,“别再惹我,听见没?” 叶晓宇保持双手插兜的姿势,低头瞄她收回去的手,“到底谁惹谁?” “你……” “行了行了,打住。”宁夏捂住叶晓凡的嘴,提醒强调,“怀怀!” 叶晓凡怔怔地抿紧嘴巴,横了叶晓宇一眼。 叶晓宇不和她一般见识,对宁夏说:“我出去转转。夏jiejie我很喜欢你。” 宁夏最不会吝啬的就是笑容,她咧咧嘴,“我也喜欢你。去吧。” 少年迈开脚步,气度翩翩,宁夏想,叶家基因果然好。 突然,她掌心吃痛,“叶晓凡,你是小狗么?”她连忙把手从叶晓凡嘴上放下来。 叶晓凡龇牙,“我如果是狗,一定把你一块咬下来!” 宁夏说:“我招你惹你了。” “谁胳膊肘往外拐,谁就惹我了。”她冷哼。 “瞧你这出息。”宁夏无奈摇头,“晓宇是在读高中吧?你多大的人了,和他置什么气。幼稚。” “你不幼稚?”叶晓凡数落,“你和你舅三天两头吵架拌嘴,你不幼稚?” 宁夏说:“那是他幼稚,谁年纪大谁幼稚。” “切。”叶晓凡嗤之以鼻,“双重标准!” “我乐意。” 两人继续立在展示板前看宫格里的相片,有人从宾客休息区走来,宁夏无意间瞄见一道熟悉的影,心头猛地一跳,急之下拉起叶晓凡躲进了展示板背后。 “怎么了?” “嘘!”宁夏探头查看,小声说,“徐正则在外面。” “在哪里?”叶晓凡早就对他产生了浓厚兴趣,猫腰从宁夏下巴底下伸长脖子,展示板前有三个人背对她们而立,两男一女,她谁也不认识,“哪个是鸡汤?” 宁夏手指向穿白衬衫的那个形瘦高的男人,然后,又指着他们当中唯一的那个女人,用气声一字一顿说:“卢、晓。” 叶晓凡兴奋得眼睛都在光,一下子同时见到两个“偶像”,她运气好得可以去买大乐透啦。 展示板外,季彦今盯着迎宾区的座位图看了会,检查无误后,对徐正则说:“距离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小食餐点区的甜品台记得及时补给,最好别重样,捡特色的上,争取让每位来宾尝过后都不会忘。” “尝过不忘?”徐正则很不给面子,“季总,我很感谢你对饼房能力的肯定,但你这样的要求会给我们带来极大压力。甜点在吃甜食的人眼里的确很美味,但它不至于令所有人不能忘怀。夫妻之间都存在七年之痒,更何况人和甜点之间?” 季彦今深沉地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自从徐正则消失后再回来,他的枪口对准了万斯年的每一个人,包括总经理季彦今。 这些天卢晓一直在观望,希望能从中现一些蛛丝马迹,好探寻出两人的关系是真的破裂,还是纯粹做戏给她看。 只可惜她失败了,也不知是他们藏得深,还是自己道行浅。 当然,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会承认。 就好比两人方才的对话,她依然无法分辨出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卢晓挫败地侧过,烦躁地捋了捋额前碎。然后,她就看见了展板后的两只毛茸茸的脑袋。 一个是陌生面孔,一个是宁夏。 她做贼心虚地躲在那里,卢晓咬牙,正儿八经地瞪着她。 宁夏堆出笑容,食指竖在嘴边,又指指徐正则,拜托她别出声。 卢晓眼睛瞪圆,她本来就脾气不畅,这下连气血都不足了。 等到三人去了别处,宁夏才和叶晓凡从展板后走出来。 叶晓凡扔她一记白眼,说:“她哪里有大器,也就一般般!” 宁夏针对她的“一般般”表感言:“人家至少是个bsp;叶晓凡脯,“我b我骄傲!” 说话间,一个刘海向上翻卷的男人从她们旁走过,男人看了眼叶晓凡,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骄傲的某个部位,叶晓凡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看你妹啊!” 男人好整以暇地唇角一弯,“以我和你哥的关系,你的确是我meimei。” 叶晓凡现实中的朋友都是从同学展起来,交际圈偏于简单。她没有接触过叶昭觉的朋友圈,因为她一直对此不衷。 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指他和她大哥是心照神交的朋友。 但那又怎样? 男人笑着离开,她却莫名地恼火,“尼玛,我认识他么?” 她明明看的是宁夏,话却是问的自己。 宁夏说:“我怎么知道。” 她看看时间,距离订婚宴开场也快了。耳边回放起之前季总的那番话,想必徐正则会回西饼房交代一些事。 略一思忖,她说:“我先回去了。” “那你待会还上来么?”叶晓凡问。 “看况吧。” 其实,她心里面想来的。她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展板上的那一幅幅照片,多幸福啊,能亲眼见证别人的幸福说起来也是种荣幸吧。 叶晓凡不开心地瘪嘴,“你走了就剩我一个,好无聊。” 她一脸恹恹的表,让宁夏忽想起叶昭觉的某句建议无聊的话去找晓凡,她每天都很无聊。 叶晓凡瞪眼推了她一下,“你笑什么?” 宁夏看着她,略有感触地说:“有哥哥就是好啊。” 这话着实没头没脑,叶晓凡顿感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天经地义地回了句:“那当然,不过我不介意你出手拐走他。” 三句里有两句离不开说媒…… 宁夏沉默。 匆匆赶回饼房,边往自己的工作区域走,边微垂着脑袋整理厨师帽。 王哥说话向来没有顾忌,他嗓音一拔,道:“小夏,你上个厕所还久的嘛。” 当着一票男人谈论蹲厕,宁夏一点没脸红,“也不知道早上吃错了什么,肚子不太舒服。”她摸摸腹部,痛苦地皱眉头。 徐思齐瞧在眼里,没吱声。 他们两个都资历浅,工作的地方紧挨着。 洗了个手,她把事先拿到室内回温的黄油一刀刀切成小块,头微低,左右手动作熟练。 徐思齐微侧头瞟她一眼,“你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女生。” “哦。”宁夏偏眸,嘴一咧,微笑,“我的荣幸。” 然后,她低下头去,将切好的黄油块拨到一边,继续切剩下的。 徐思齐看了她一会,哂笑出声。 宁夏自然不会问“你笑什么”,她只是平静地瞥一眼过去,在和徐思齐目光对上时,两边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讨喜的弧度,说:“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真的。” 他对她的嘲讽都表现在明面,活得直接坦率、光明磊落,这样的人,哪怕说话经常夹枪带棍,她也不觉得讨厌。 最最重要的是,他每天有那么多机会在其他人面前揭穿自己,可他一次都没有。
徐思齐脸上有那么一小刻的怔忪,他怪异地看宁夏一眼,眼神隐隐地藏着一丝狐疑和期待,“想和我做朋友,好让我替你保密?” 宁夏“啊”了一声,“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她紧紧盯着他,“难道不是?” 她这种问法有点傻,徐思齐听了,人也跟着一起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看见宁夏嘴角的笑容不断放大,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 “呀,你脸红了,是因为没把我当朋友所以羞愧了?”宁夏面色一正,抬起左手大度地摆了摆,“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你不用介意。” 她一本正经,徐思齐咬牙切齿:“你不去做演员可惜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惋惜地说,“我觉得吧,我就缺你这样一位伯乐。你看,你一下子看出我有领导气派,一下子又现我适合做演员,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赏识我的人。” 徐思齐无语半晌,被气笑:“……宁夏,你知不知羞!” 徐正则就是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他没有换制服,依然是那件质地考究的白衬衫,雪白干净,熨烫得平整无皱。 “老金。” “”金志良站出来,应了一声。 “皇冠厅的甜品台换一批甜点补充。” “换一批?”金志良诧异,甚至有些不认同,“我们事先按照今天的分量准备的,不多不少,刚好足够满足皇冠厅今天的需求。现在临时换一批,就只能暂时从给其他餐厅准备的甜点里瓜分,这样一来,其他餐厅的供给就可能跟不上……” “你是想间接告诉我,饼房里养的是一群闲人?”徐正则尖锐地打断,“供不应求就抓紧时间做蛋糕,酒店聘用你们是要求时刻做好准备,不是依仗准备好了就可以时刻偷懒!” 他这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反观金志良的表则不尴不尬。 他看一眼墙上的时钟,“五分钟后送到皇冠厅。”说完,他锐利的眼眸环视一周,转推门而去。 将近半分钟的时间里,众人久久没有动作,大气不敢出。 半分钟后,大黄拍打脯,后怕道:“哎呦我的娘嘞。” 金志良缓过神来,招手快忙碌起来,催促大家麻利点准备蛋糕。人多,动起手来度快,不到一会送餐车便被填充满。 传菜员进来推车,金志良不放心,叫上一名甜点师跟去重新装饰摆台。 人一走,他又立刻分配任务给大家,把急需补漏的甜点一一交代下去,特别是每出售量最高的慕斯蛋糕,必须尽快填补空缺。 所有人都紧张地忙碌起来,金志良从宁夏眼前路过时,宁夏出声询问:“良哥,那我呢?” “你?”金志良说,“你不是肠胃不舒服么,去药房买点药,回来再说。” “……哦。”宁夏心虚地抿了抿唇,“谢谢良哥。” 她这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落在金志良眼里格外别扭,明明是一片好意,他斜睨她一眼,却满脸嫌弃,“就你事多。” 他扯下厨师帽,快步走去铁架前寻找备用原料,短平的头像一根根yingying的钢针。 可这世上,谁的头不是脆弱柔软的呢?坚硬的只是它的外表而已。 宁夏心头浮起一丝暖意,她最容易被一些细微的小事感动。从小到大,始终如初。 徐思齐在一旁漠着脸,“说,你怎么收买的良哥?” 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自从回来后,良哥对她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不,准确来说,是自从听到她和卢晓的通话后。 他不是一直认为她在抱良哥大腿么…… 宁夏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她故弄玄虚,“这个嘛,你不用知道。” 她在徐思齐戒备的眼神里抬起右手,徐思齐肩膀一动,往后躲。她手停在半空,顿了顿,还是哥俩好地拍在他的肩头,“不过你放心,我们是朋友,以后我会罩着你的。” “……” 宁夏坚守岗位留在西饼房,揉好面团后,用模具将面团压成心形图案,再在烤盘里铺好油纸,放上面坯,刷上一层牛,送进预好的烤箱里烘焙。 放眼整个饼房,她能够拜托的只有年纪相仿、资历也差不多的徐思齐。 “诶,小齐,二十分钟后帮我取出来哈。”末了,她双手合十,黑漆漆的眼睛里无比诚挚,“非常非常感谢。” 徐思齐对她突然更换的称呼不感冒,可他并未挑破,只是哼了声,反讽:“买药?” 宁夏笑笑,模棱两可地回:“你懂的。” 借以“买药”的由头返回八楼,宾客早已6续从休息区入场。 为了营造气氛,台下的灯光全部熄灭,宁夏讨巧地混进去,在一片昏暗中躲在角落里,定睛望向舞台。 聚光灯照亮舞台中央,足有两米高的订婚蛋糕五颜六色,远远望去,赏心悦目。 她见过徐正则的设计草图,和眼前的外观完全不一样。回想起那天四散在地板上的纸团,可以确定他费了不少心思。 看似是一个完整的蛋糕,实则是由九十九个口味全然不同的水果蛋糕组成。 九十九种“水果”堆叠成一座小山,每一种都需要单独做成型,每一种都是各自独特的味道,每一种切开来看都层次分明得一目了然。 明亮的光圈将蛋糕从上到下完全笼罩,最订婚宴不是还在继续么,不知为何,生生忍住了。 叶昭觉微扬手,“出来抽根烟。”他抬抬下颌,指着不远处的安全应急门,“我不奉陪了。” 说着,他就要朝那个方向走。 “等一下!”宁夏顺应心意,急急喊住他。 “什么?”他眼眸微眯,沉寂的眼对着她。 “我陪你。”宁夏捏了捏拳,重复一遍,“我陪你吧?”唇角微扬,她带着商量的口吻。 叶昭觉眉一蹙,别开眼,口气生硬地拒绝:“不用。” “用的用的。”宁夏连声说。她在前面开路,边走边回头,“快来啊,我时间很宝贵。” 他定在原地看她,指间一点猩红静悄悄地燃烧。 那边,宁夏已经走到安全应急门前。她推开门,靠在门边,隔着距离招手,“过来呀。” 叶昭觉丝毫不动。 两人无声对望,一个在呼唤,一个在犹疑。 时间悄无声息。 宁夏安静地等。他心不好,他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抽根烟,也许在短暂的自我独处中,他会快收拾好心变回那个原来的他,可宁夏却不想如他愿。 至于原因,她说不上来。或许,曾经他安慰过她,她潜意识里希望借此机会将温暖回馈。又或许,什么原因都没有,她纯粹神经错乱,多管闲事。 她等着等着,笑容快要僵掉的时候,他终于拾步走了过来。 与电梯间的敞亮不同,楼梯间光线昏暗,门一阖上,霎时显得空旷远寂。站在扶手边向下望,幽幽得一眼望不到底,越向下越黑。 宁夏坐在上行楼梯的最下面一级台阶上,股底下没有垫东西,坐下时也没有吹灰,毫无顾忌。 叶昭觉立在墙角,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兜,深吸了口烟。烟雾缭绕,缓缓散在角落里。烟味飘到宁夏那边,早已淡得抓不住了。 宁夏手拄着膝盖,双手托腮,仰头看他,“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他眉一挑,淡淡的,“这是你的口头禅?” 宁夏笑眯眯,“你不觉得我很有礼貌么?每次有问题都事先征询。” 恬静的笑容在暗淡的天光里亮起一盏灯,尽管这灯对于叶昭觉而言有些刺眼,但他晦暗的心渐渐有了光亮。 他轻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既然你是在征询,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宁夏努着嘴耸肩,“无所谓啊,我征询只是因为这个问题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你回不回答都对我没影响。” “什么问题?”他问。 宁夏笑得更开心,“我就知道你会满足我的。” 说到这里,她本来已经停顿,可又忽然意识到不对,头立刻低下去,有点羞窘,“呃,我是说,你会满足我的好奇心。” 叶昭觉轻笑,神不自觉地放松。 那声笑意模模糊糊地传入宁夏耳朵里,她弯了弯唇,有种歪打正着的喜悦感。 她慢吞吞问:“嗯……我想问你啊,都什么年代了,你为什么还用火石打火机?” “你怎么知道?”叶昭觉一顿。 “……我猜的。”宁夏放下手,手臂在双膝摊平,下巴枕上去,声音却跟着低了下去,“火石打火机不都淘汰了么,你难道有怀旧结?”仅代表作者笨太子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