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 气质青年

    不知不觉中，白昼正在悄无声息地缩短。

    天黑的很快，不到五点钟已经大暗了下来。

    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张洋的目光中透露着思索。

    半晌，他转身对曹铭飞说：“货源没了，明天我们就可以休假了，而且还是一段漫长的假期。”

    曹铭飞言语中流露出无所谓，“反正我们的钱赚够了，歇一阵子不也挺好的吗，正好蓄力为来年开春做准备。”

    张洋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不过我们有必要把剩下的这点存货弄出去。”

    仅仅半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他和曹铭飞两个就赚了将近一万块。凡是外行，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不起眼的街头小贩，竟然可以有这么高的收入，足可以养家糊口了。但是这个工作的性质却是自由且不稳定的，其中存在很多意外的因素，一旦某一环节有了变故，就将难以维续下去。就好比两人才干了十几天，就基本上继续不了了。

    一是天气有变，冬天来了，在冰天雪地里，有几个人还会外出闲逛呢？街上无人，便无生意可做。二是货源问题，寒风降临，万物凋零，几乎鲜果都下架了。基于上述两点，张洋只能闲在家里。

    可若是仅靠着这些收入来维持一年的生活，那未免有些不切实际了。

    况且，张洋的梦想是做个有钱人，利用金钱来完成那些遥不可及的愿望。然而现在仅仅是个开始，梦想依旧很遥远，因此他仍然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这时的他在思考，接下来的冬天该怎样度过，是否发掘一个新的赚钱方式呢？

    张洋心中所想暂时还未对曹铭飞吐露，他打算等自己确定了一个方向后再告诉对方。不然的话，曹铭飞闲不住的闸门一旦被开启，缠着问个不停，张洋可就要觉得人生有些灰暗了。

    曹铭飞极为不情愿的道：“因为这七八瓶葡萄汁，我们还得往道里跑一趟啊？”

    张洋回答：“是的，不然你想怎么办。”

    曹铭飞抒发意见，“洋哥，依我看，也别跑了，这几瓶咱自己喝了吧，不差那百八十块钱。”

    张洋目光瞥了他一眼，“你小子行了，这才几天，百八十块钱你都看不上眼了？”

    曹铭飞嘿嘿一笑，“哪有，我只是觉得不值当。”

    张洋抚着下巴想了一下，“要不这样吧，咱也不走远了，就在楼下卖，反正这附近都是校区，人也不见得少。”

    曹铭飞不以为然，“楼下，能行吗？都是一帮不挣钱的穷学生，有人买咱这个吗？”在繁华的地区混了几天，曹铭飞也长了不少阅历，眼光不觉地就高了，这功夫儿不免飘飘然，就连知识分子也看不起了……

    张洋听不惯这话，“学生就没钱？没看见楼下小区停的那些车么，都谁的？长没长脑子，不要总以你的消费能力去判断别人……这年头，除了土豪的钱最好赚外，就属这些在校的大学生了。”

    曹铭飞一副受教的样子，肃然道：“洋哥，我明白了，这就行动。”

    ……

    两人心里的算盘打的挺圆满，寻思这些学生虽然都有文化，但毕竟没历经过社会，肯定不如自己两人圆滑，应该也是非常容易上当受骗的。

    可实际体验了一番，张洋心中对他们的定义就改变了，显然还是小看了高文化的人群，不愧考上了本科院校，智商大多数还是够用的。

    整整一上午，张洋就糊弄出去了一瓶，还是一个‘慷慨户’，到这儿不讲价也不多说，付完钱就走人了。

    对于张洋来说，这种人自然是非常欢迎的，但从现实的角度去看待，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生意惨的都无法形容了，要是情况天天这样的话，张洋早就跑回老家了。

    由此看来，做生意，地点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地点不但行情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张洋心里郁闷不已，东西没卖出去就不多说了，让他特别气闷的是遭到了许多正义学生的质疑和批判，不但如此，还有顽皮捣乱的……有个人买葡萄汁，就愿意付三块钱，说这已经算高价了，通常他没买过超过一块钱的饮料。张洋心中愤怒不已，心道我这成本价还得三块钱呢，你这不是故意拆台吗？便笑呵呵地回了一句：“路边有个食杂店，你去买瓶康师傅的冰红茶吧。”

    张洋最烦讲价的人，因为他很理解这些人的心理动机，哪怕你把价格定的再低，给原价打了个五折，这些人也会照讲不误，而且还是那种你不给我便宜我绝对不买的态度，他们在意的不是省下了多少钱，而是享受其中的成就感。张洋为何了解的这么清楚呢？原因在于他以前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张洋有点泄气了，此时他才认为曹铭飞说了一句在理的话，学生绝大部分还是穷的，有钱的毕竟还在少数，不然周围小区的院子估计全得变成了停车场。

    给曹铭飞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结果是比自己还惨，一瓶也没卖出去。

    哎，原本还对他抱有期望呢，不想比自己还不堪。

    张洋暗骂了几声，从怀中掏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放松一下饱含煎熬的心情……

    他决定了，抽完烟走人，不卖了！

    回去和曹铭飞一人分几瓶，权当犒劳自己了。

    正在吞云吐雾之际，偶然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张洋也不抬头，以不快的口吻说道：“起边去，挡我干嘛！”他的心情确实不怎么样。

    一个细腻且带有磁性的声音传入了张洋的耳朵，“听同学说，这有卖山葡萄汁的，请问是你么？”

    闻言，张洋立刻来了精神，一跃而起，换了个态度、语气，迫不及待地说道：“没错，是我……咱这是正宗的野生山葡萄汁，原料取自大山深处，纯天然绿色食品，绝对可以让人回味无穷……一看美女你就是个有品位的人，想要生活的品质更上一个台阶么，那就买上几瓶吧，保你觉得物超所值……”

    张洋一口气扔了半天台词，却见到对方以一种十分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张洋心中来了一阵忐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吗？

    可他觉得，这台词perfect、完美啊！

    眼睛仔细一打量，恍然！我去，看错了，原来是个男人……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长的实在是太漂亮、太俊秀了，皮肤白皙的如同一块纯净的玉，五官端正，梳着过耳长发，尤其是那一对眼睛，虽然不大但却闪着清澈的光，再加上那一身简约的服饰，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优雅的风采，使人下意识地将他与文艺范、小清新联想到一起。

    不过正是由于他的外表太过完美，才令张洋第一眼误认为是一个女人。

    有气质！

    此刻，张洋只能用这三个字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形容了。